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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里,一辆不起眼的青顶马车缓缓的行驶在朱雀大街上。车里,夏如星斜倚在身后的软背上,正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青瓦。瞧她面容,虽四十有余,却风华犹胜。
半晌,她才幽幽的开口道:“王嬷嬷,我们上一次进京是什么时候?”
“大娘子恕罪,老奴年纪大了,已是记不起来了。”王嬷嬷愣了下,这才低下头道。
“罢了,总归我们又回来了。”夏如星叹口气道。
“大娘子还请宽心,这一次你一定能心想事成。”王嬷嬷肯定的道。
“是么?那就借嬷嬷吉言了。”夏如星正了正身子,时常在她眼睛里出现的脆弱感不见了,换成了蓬勃的野心。
王嬷嬷在一边看的心惊,再次低下了头去。
夏如星瞧见了,眼神骤然柔和了起来,笑着道:“可是吓着嬷嬷呢?不怕嬷嬷笑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竟有如此宏愿。嬷嬷放心,你跟着我多年,若我真能如愿,定不会亏了你。”
王嬷嬷闻言忙道:“老奴我年纪大了,又无一儿半女,求那些做甚。我只求大娘子你能心想事成,这些年大娘子你过得实在太苦了。”
“我就知道,王嬷嬷对我最好。”夏如星握着王嬷嬷的手道。
王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拍了拍夏如星的手。若这位真能成事,怕是第一个解决的就是自己了。不过她也这般老了,死了许就真正解脱了。
没过多久,两人就下了马车,从后门进入了一座幽静的小院中。才进院子中,雪梅就带着几个年轻的弟子迎了上来,“参见教主!”
“起来吧,雪梅跟我来。”夏如星点点头,径直去了暗室。
坐下后,她这才道:“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雪梅拱手回道:“回教主,大殿下的事与六殿下有关。他不仅截了阿史那金的信,还捉了阿史那金。好在皇上到底还是看重大殿下的,压下了此事,不然怕是不止革职这么简单。”
夏如星轻哼了一声,这才道:“他这是在熬鹰了,就不知道谁是磨刀石,谁又是那把功成的刀。如今瞧着,倒是老三藏的最深。对了,雪月那边如何呢?”
雪梅犹豫了下这才实话实说道:“她如今一门心思放在十公主身上,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
“罢了,日后再收拾她。丹娘呢?她可还在大殿下跟前?”夏如星又问。
“没,大殿下将她赏人了。”雪梅敛眉道。
夏如星猛的将手里的茶碗摔在了地上:“蠢货,这就被人给收买了,枉我培养了她那许多年。还有承恩,他竟敢将我给他的人赏人。”
“教主息怒!”雪梅和王嬷嬷齐齐跪下来道。
“我要见承恩,雪梅你这就去找他,就说我要见他。”夏如星挥挥手道。
“是。”雪梅应声后就出去了。
“嬷嬷,你说我是不是错了,这一个两个的,明明是我儿子,偏偏都要与我做对。我先还以为承恩是个好的,谁知道他这就忍不住了,都敢明目张胆的防着我。”夏如星揉了揉额头道。
王嬷嬷起身劝她道:“大娘子,老奴觉得,我们还是等大殿下来了,问问他如何说再做决定,许是他有苦衷呢。”
“他能有什么苦衷。要不是我手里有几十万的雄兵,他怕是根本不会认我。他心里恨着我了,恨我没给他个好出身。他也不想想,若不是那群老顽固看不起女人,我用的着扶他起来么。”夏如星咬着牙道。
这话,王嬷嬷不敢接,只好保持沉默。
夏如星静了会子,这才消了气,“坐了一路的马车,我也乏了,且出去洗洗歇会子。”
“是。”王嬷嬷忙上前扶着她往外走。
李承恩来的时候,夏如星刚歇下。听王嬷嬷说他来了,她也没起身。
李承恩听了也不生气,笑说他如今正在家里闭门思过,也无甚事做,等等也无妨。眼瞅着雪梅冷着脸的站在旁边,他就温声拉着人说话。他原就瞧着温润如玉,又有着那样的身份,惹的门口站着的弟子都艳羡的看着雪梅,不过,雪梅不似丹娘,并不怎么搭理他,无论他说什么,她也不为所动。
傍晚的时候,夏如星才让王嬷嬷将李承恩请了过去。见着李承恩的时候,她早没了怒容,笑盈盈的对他道:“我听说你将丹娘赏了人,先还生气了。才听说你在堂上跟雪梅说了半日的话,我才恍然,你原来瞧上的是雪梅。你若是愿意,我把她赏给你也行的。我亏欠你良多,一两个徒弟还是舍得的。”
雪梅听了,眉间忽然蹙了蹙。
李承恩拱手道:“教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且雪梅也瞧不上我,还是别难为她了。”
“这你却是错怪雪梅了,她不过是被我教歪了,没了女儿家应有的心思。等所有事的了结了,我再教教他。”夏如星说到这里顿了下,“你如今不便出门,我就不多留你了。不过是多年未见,想着早些见见你,你这就去吧。”
李承恩眼神闪了闪,这才朝她一拱手,转身退出了密室。
“大娘子?”王嬷嬷有些疑惑的看着夏如星道。
“他不是一直想摆脱我么?且让他瞧瞧没有我在后面为他出谋划策,没有我做支撑,他能如何?他会来求我的。”夏如星勾起唇道。
“教主英明。”雪梅附和道。
“哦?若我执意将你赏给他,你可还会如此说?”夏如星拂了拂手里的茶盖道。
“教主有命,再所不辞。”雪梅单膝跪地道。
“起来吧。放心吧,这些年,我身边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也没剩几个人了,我怎么舍得将你赏出去。”夏如星抿了口茶道。
雪梅松了口气,这才站了起来。如她们这般被赏出去的,那有什么好下场,简直两边不是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入世的呢?是了,是师姐们接连去了的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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