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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张邑嘴里喷着涎水朝他冲来之时。
张兴朝想起了自己刚进龙虎宗的时候。
那时，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仰慕龙虎宗的威名，死皮赖脸地要留在龙虎宗，成为龙虎宗的一名关门弟子。
师父本来不想收他的，因为他看上去就是一副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甚至还有点焉坏焉坏的。
奈何那时候张兴朝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脸皮厚，抱着师父的腿不让走，师父无奈下才只好收下了他，让他在龙虎宗的外门扫地，由他的师兄张邑管着他。
那时候的张邑虽然也属于龙虎宗的外门弟子，但他是外门弟子中的老大，实力并不比内门弟子弱，只不过师父看中了他的管理才能，暂时让他承担了管理外门弟子的重任。
不知道为什么，张邑从看到张兴朝第一眼起就讨厌他，一种没有原因的讨厌。可能是张兴朝长得难看，也可能是张邑厌恶他死皮赖脸的性格。
总之，张邑尽给张兴朝小鞋穿。别人扫地只要把地上的杂物扫掉就行了，他扫地还必须得把地上的灰尘也给扫了，不然就蹲半个小时马步。
张邑有时会教手下的师弟们，练一些气功的基础功法。张兴朝也想学，可是张邑一看到他走过来，就不教了，背着手走远了。
张兴朝心里窝着火，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就握紧拳头咬着牙，发誓有朝一日待他功成之时，一定要将张邑打败，出一口恶气。
在小说里，一般碰到这种情况，主角就该有奇遇了，或者遇到奇人异士传授秘密功法，或者掉进山洞得到武功秘籍，又或者在地上随便捡着一根烧火棍，就被别人认定此棍乃魔教圣物，从此成为正邪难分的传说级人物。
可惜张兴朝不是小说主角，他什么都没遇到，整整被张邑欺负了五年，才由师父传授了气功的基础功法，和一套配合练习的小蛮拳。
张兴朝激动不已，这意味着他正式成为了龙虎宗的弟子了，之前的扫地做饭不过是把他当免费劳动力。还好付出了有回报，他这个免费劳动力没白当，赚到了一套功法。
此后，张兴朝如获至宝，日夜练习气功基础功法，和小蛮拳。
连扫地都不专心了，看到没人注意到他，就把扫把一扔，走一套小蛮拳的套路。
几个月下来，他打得还有模有样，拳头一出虎虎生风，好像真的能感觉到内力从丹田顺着气脉涌到拳头上。
直到有一天，他一拳打向院子里的老槐树，把老槐树的树身打出了一块直径十厘米左右的凹陷。
这次进步，令他欣喜不已，他甚至幻想不久之后他就会成为一名大气功师，拥有隔山打牛，神鬼莫测的能力。
很快到了龙虎宗外门弟子固定的测试比赛。
龙虎宗为了检查教学成果，会在固定时间举办比赛，由外门弟子之间互相切磋学习。
年少的张兴朝信心满满，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测试比赛，以前的比赛都因为他没练过功法，自己不敢上台，别人也不愿意点他上台，打一个连基础功法都没练过的人，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这一次不同了，他已经能一拳将老槐树打出一个凹坑，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扫地做饭的少年了，他这一回一定要登台比武，一扫从前的耻辱。
为此，他还特别有仪式感地穿上了一套新的武术服，在这套红色武术服的左胸位置绣着一只猛虎的头颅。光把武术服穿身上，他自然地就将腰板挺直了，气势也卯足了。
比赛开始后，大部分外门弟子都用推手进行比试。
推手是以上肢、躯干为攻击部位，运用“掤、捋、挤、按、采、挒、肘、靠”等技法以达到借力、发力，使对方身体失去平衡的一项具有对抗性运动。它以四两拨千斤、发人如弹丸、弹指一挥跌丈外，身体微动彼落空的技艺被人所称道。
因为推手是由太极拳发展而来，所以对抗并不激烈，通常都是点到为止，对方也不会受什么伤。
几轮看下来，台下的人都快看困了。
终于轮到张邑上台了，他站到擂台中央，高傲地环视场内的外门弟子。
这些外门弟子都由他管着，实力怎么样他再清楚不过。
他已经连续好几届测试比赛，无人敢挑战了，那些外门弟子清楚这位大师兄的实力早就达到了内门弟子的水平，该去挑战他就等于是去找死。
按照测试比赛的规矩，要是张邑无人敢挑战，那就自动算他通过。
正当考核师叔准备让张邑通过时，张兴朝按捺不住冲动，爬上了擂台。
他太想挑战张邑了，早点出那一口恶气。
底下的外门弟子看到张邑爬上擂台，都发出一声惊呼。
有的人认为这扫地的小子是头脑发昏了才敢爬上擂台挑战张邑。
也有的人玄幻小说看多了，猜测张兴朝扫了这么多年地，其实是明里头扫地干杂活，背地里可能得到了某位奇人异士的真传，偷偷地练功，不然无法解释他哪来的胆子挑战张邑。
其实张兴朝很想说，是他们想多了，他就是想报复而已。
张邑看到张兴朝上台，也有点惊讶。
不过惊讶的表情很快就变成了嘲讽的笑容，张邑正好也想揍个人，活动活动筋骨。
张兴朝摆好小蛮拳的起手架势，他努力回忆起当初一拳将老槐树打出凹坑时，身体里的种种反应。
先要气沉丹田，然后感觉丹田里有一丝真气顺着冲脉流向拳头，拳头变得坚硬有力……
张兴朝还在默默体会这种真气运行的感觉。
突然，张邑沙包大的拳头就打了过来，狠狠地一拳打在张兴朝的侧脸上。
张兴朝还在做战斗之前的准备工作，猝不及防下就被张邑一拳打下擂台了。
场下的外门弟子看到张兴朝被打飞出擂台，纷纷闪开到一边，害怕张兴朝压到他们身上。
张兴朝结结实实地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擂台上的张邑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这还没打过瘾就赢了。他还以为张兴朝敢上台叫板，是偷偷练过什么秘密功法呢，现在看来依然是弱鸡一个。
考核比赛的师叔宣布测试结束，众人四散而去，留下张兴朝一个人面朝大地躺着，半晌才爬了起来。
他揉了揉被打肿的侧脸，心里头一股怨气，他还不肯认输，刚才比赛他没准备好，是被张邑偷袭才败的。
后来，他才明白，就算他准备好了，那场比赛他也打不过张邑。
因为张邑使的是大蛮拳，而他使的是小蛮拳，从这一大一小的对比中也能知道，他的拳法比张邑要差了整整一个等级。
不肯认输的张兴朝，在随后的几年时间内，不断挑战张邑，然后不断落败，有一次甚至被张邑一脚踩在脸上，丢尽了脸面。
而在这几年时间里，他们的岁数都变大了，顺理成章地从外门弟子晋升内门弟子。
相同的是，张邑到了内门弟子里依然是老大，深受师父的器重。而张兴朝依然是吊车尾，永远打不赢他的师兄张邑。
前途无望的张兴朝开始自暴自弃，既然练气功练不过其他师兄，那他就干点别，比如做生意赚钱。
他瞄准了师父收藏的丹药，靠着帮师父给丹鼎烧火的便利，他偷了不少师父的丹药，然后偷偷用布包装好，深夜下山入城，找可靠的中间商将丹药卖掉。
就这样蚂蚁搬家似的偷卖丹药，他竟然获利几千万。
后来被发现了，才遭到师父逐出龙虎宗山门。
张兴朝的思绪回到现在。
张邑扭曲的脸离他越来越近，昔日龙虎宗的青年才俊，没想到现在竟是这副模样。
师父看到了恐怕也要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