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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这个怂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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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不屑。亦或是看着母亲独自一人撑起靖王府,他骨子里怕。

    怕自己随时横死,又让这世上多了一个可怜人罢了。

    陆今安作为昭定帝面向文武百官的爪牙,专门负责大雍朝的侦察、缉捕、审讯等重要任务。

    这雍京城里,各位大人的后院,他的人是来去自如。

    他虽是靖王世子,可也不是一开始就成了陆指挥的。

    也是听了无数墙角,熬了多少个日夜,杀了不计其数的人,才成了陆大人,而不是陆世子。

    所以,当听到有人说,他能止小儿夜啼的时候,他不恼反笑。

    他觉着,这是对他最好的肯定。

    许远看着难得发呆的陆大人,他对着一旁的白青眨了眨眼。

    白青两眼放光:“呦,陆大人这是……思春了?”说罢,麻溜的背起药箱,疾步走了出去。

    拔了老虎的胡须,哪还敢继续待在那啊,跑为上策。

    许远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脸面碎了一地的陆大人,不敢吱声。

    白青这个怂包……

    半晌,陆今安才平复了心中的情绪,却又一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做刀做久了,真的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他恢复了往常的冷面,出声问道:“牢里如何了?”

    能如何?

    肯定是交代个底朝天啊,任谁进了这锦衣卫的大狱,祖宗十八代做过的丑事,都得交代了。

    许远立时回道:“已经交代了,是凌家私卫。”

    回禀完这话,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耳朵,踌躇着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陆今安哪能不熟悉他的这些小动作。

    “说。”

    许远抬眼看了看坐在上首的人,忙回道:

    “回禀大人,这镇国公府小姐江洛,是宁阳侯世子凌寻未过门的妻子。”

    “呵……倒是真巧了。”陆今安低喃。

    “大人您说什么?”

    许远是真没听清。

    “无事。皇上那里,如实禀告就是。”他吩咐道。

    这么想要他死啊,那就先让他们吃点苦头。

    次日刚下了朝,便传出昭定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奉皇命办差的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回京途中,却遭遇埋伏,差点毙命。

    幸亏陆大人拼死相护,才保下了手里的重要证据。

    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在明晃晃的打皇帝的脸呢!

    昭定帝能不怒嘛。

    第二日又传出,昭定帝冷着脸,从皇后的坤梧宫里出来,去了惠妃的梓阳宫。

    一时间,雍京城里议论纷纷。

    宁阳侯府更似被架在火上烤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江洛却一点都不在意。

    前世她对凌寻倒是有些爱慕之情的,只不过在他的恶语相向下,也慢慢认清了现实,并不强求。

    所以当她知晓,江茵成了“宁阳侯世子夫人”时,她并不伤心难过。

    谁曾想她不强求别人,别人却踩着她外祖一家的性命,企图登的更高。

    人心不足蛇吞象。

    “小姐,小姐……”

    小姐近些日子总是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忍冬的声音打断了江洛的思绪。

    “怎么了?你这么急切。”江洛懒洋洋的问道。

    忍冬扶着她的胳膊,激动的道:“小姐,吴妈妈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江洛也愣了一下。再抬眼时,已是双目通红。

    “快,忍冬,帮我整理衣裙。”她一边儿放下手里的书,一边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

    这是国公府里,与她娘有关的最后一个身边人了。

    她要好好的站在吴妈妈面前,告诉她自己长大了,长高了,长得与她娘一模一样。

    就像是站在娘面前一样。

    前世里是她蠢,将吴妈妈的好意都拒之门外。这一世,她再不会了。

    “好了,小姐。”忍冬也哑着嗓子道。

    她和小姐还小的时候,只有吴妈妈对她们最好。

    后来不知为何,小姐高烧不退,夫人说是吴妈妈照顾不周,便将她赶去了外院。

    还不让她们见。

    她才不相信呢!

    吴妈妈那么疼爱小姐,小小的她都知道,疼一个人的眼神儿,是藏不住的。

    “嗯,我们走。”二人相携着,往院子里走去。

    只见秦氏身边的曹妈妈,领着一个粗布葛衣,满脸风霜的妇人。

    其实吴妈妈一辈子都没嫁过人。

    她为了照顾吴清容,自梳了。由此可见,二人情分不是一般人可比。

    曹妈妈皮笑肉不笑的行了礼,回禀道:“大小姐,夫人命我将这婆子带来,您看看这人,对不对?”

    江洛强忍着泪水,声音有些抖的回道:“劳烦曹妈妈跑一趟,回去替我谢谢母亲。”

    忍冬忙递了块儿碎银子给曹妈妈。

    府里的这些下人,该收买的还是要多收买些。

    万一哪天能用的着呢!

    曹妈妈收了银子,又行了一礼:“那奴婢就回去复命了。”

    待她身影消失不见,江洛忙上前拉了那妇人的手,往屋里走去。

    忍冬关了屋门,站在廊下望风。

    刚进了屋,吴妈妈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心疼的看着江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边哭边捶着自己的胸口:“小姐,是奴婢无能,是奴婢没用啊……只能苟活在外院,不能好好的在您身边照顾您……让您受这些罪啊……

    江洛此时哪还有之前的从容。

    她泪流满面的蹲下身子,颤抖着嗓音道:

    “妈妈,这不是你的错,我不会怪你的,我娘也不会怪你,往后你就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去……”

    主仆二人,相拥而泣。

    待二人缓过来,已是用晚膳的时辰。

    忍冬去大厨房领了饭食,三人一起用了饭,这才去了里间说话。

    忍冬依然在门口望风。

    “小姐,夫人她……”说起来江洛的娘亲吴清容,吴妈妈又是心疼的落了泪。

    江洛忙拿了帕子,替她拭去了泪。

    “夫人她,是在您六个月大时,就去世了。她给您留了些东西,并交代我等您大了,再交给您,以防不测。”

    “老夫人和国公爷,曾明里暗里提到这些事,都被我搪塞过去了,可我知道,我一个奴婢,始终是胳膊拗不过大腿的,便想了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