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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完咒,只感觉嘴巴里涌起一股子清凉的感觉,随即蔓延至全身,我便知道赤壶隐身法成功发动了。
那房顶上的黑东西,也就是鬣貅,似乎是突然失去了我们四个人的气息,猛的甩掉口中连血带肉的东西,嗖的一下子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也就是这时,借着这最后数缕即将消逝的阳光,我总算是把这家伙的真面目看了个仔细。
鬣貅的身躯如同一般的猫科动物一般,尾巴细长、四肢匀称,之所以看起来肥硕,完全是因为浑身上下被又长又黑的毛发覆盖,看起来硕大而蓬松。
连它那好不容易和躯体分离开的头颅,也仅仅只是露出了一双闪着幽暗紫芒的眼瞳,那因为浸染了血水的毛发,衬托出了它并不显眼却血腥残忍的嘴巴来,让我们几个心底泛寒。
其实要是没见到这东西刚才叼着头颅的模样的话,哥们对它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警戒和恐惧,可一旦知道这东西吃人,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唐可韵机灵的轻捂着杨洪钰的嘴巴,然后指了指那只忽然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未曾见过的野兽,后者眼角泛着刚才疼痛崩出的泪花,抬头看了眼唐可韵,然后点了点头。
唐大美女在我的示意下,抱起小腿受伤的杨洪钰,在泰青的“掩护”下,慢慢从大门撤了出去。
*我们现在怎么走?*,我用唇语急切的询问鬼丫头。
*险地不宜久留!我看你们最好躲到小钰家里去!没时间跟你解释了,鬣貅这玩意儿嗅觉灵敏,时间拖长了的话,我怕它会过早的破掉赤壶隐身法,杀死你们。*
我也不再追问,退出大门后转身指了指唐可韵怀中的小钰,然后又指了指我们来的方向,小声说:“去她家。”
嗷咕!
我已经极力把声音压得很小了,但这长毛怪还是朝我飞了过来,眼看就要飞在我头上时,院子里却响起了一连串诡异的动静:
咕噜噜——啪——咕噜噜——
“我靠!”,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鬣貅一转攻势,在空中飞身掉转方向直奔那声音而去,快得我都来不及吃惊!
鬣貅的反应比人要灵敏多了,先我一步就折返身子,跃向刚才那惊呼声的源头处。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它叼来的那颗头颅从房顶上滚落了下来,大概是掉落的时候砸到了某个隐匿着踪迹的三才协会的人,致使他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啊!老大救我!救我!啊!”
惨叫声响起,我却只顾着拉起泰青跟唐可韵带着小钰赶忙逃走,这鬼东西速度太快了,比餮童还要快上不少,再加上它吃人的表现,目前鬼丫头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手段来对付它,不得已只能先逃。
你们可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几个都含着赤壶,且都用了隐身术,却还能看见彼此,嘿嘿,这还得夸夸鬼丫头。这丫头用她的灵术将自身的灵念附着在我们几个含着的赤壶上,一旦发动隐身术,并不会抹去其上的灵念,反而还会凭借着灵念的相互牵引来指导我们几个相互的位置。
按理来说,三才协会比我们更早的接触到赤壶,况且这隐身术还是他们创出来的,里面的门道肯定比我们懂得更多,但道法这东西,虽然有着门派和道系之别,却难不倒鬼丫头这类触类旁通、天赋异禀的天才。
一口气冲出老远,直到看见了小钰家,我们都紧绷着神经,鬼丫头依然机警的查探着四周,直到确定没有鬣貅追上来的迹象,才稍稍松口气,让我们赶紧躲进小钰家里去。
说来也奇怪,还没等我们扣门,她家的大门竟然被人从里面拉开,紧接着一个皮肤黝黑、目光炯炯的老人及时的招呼我们进去:“快进来!”
不用想,这人一定是小钰口中的爷爷。
“阿飞,不对劲,这人能看到我们?!”,泰青一把拉住了我,连唐可韵都警惕的停住了脚步,我回过味来,带着他俩慢慢退了一步。
“爷爷!”
这时,小钰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然后挣脱泰青的怀抱,奔着那老人就冲了上去,一头栽进老人怀里。
我们相互看了看,确认了此人对于我们确实安全之后,这才暂时抛开疑问,一起进到了小钰和她爷爷家里。
老人皱着眉头看了我们一眼,我还奇怪这赤壶隐身术难道失效了?谁知道鬼丫头用松了口气的口吻解释道:
*我这边已经感受不到先前注入到赤壶上的灵念了,那小丫头和她们俩口中的赤壶多半是被吞下去了。*
我转过头,求证似的对着泰青他俩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后者无奈的摇摇头,答案显而易见。
我说怪不得咱几个明明用了隐身术,这老头却会像看到真人一样看着我们,估计是刚才跑动的时候,他们没注意就把赤壶吞掉了。这隐身术虽然强,外敌没有破解之法,但只有念咒后一直含在嘴巴里才能生效,吞掉或者吐掉,隐身术就自然而然的解开了......
我趁着那老人和他们几个一起进门的功夫,赶紧把口中的赤壶吐在手心上,刚要丢掉却被鬼丫头喝止,说是这玩意儿还能留着二次利用。
泰青和唐可韵还好,一人留着一颗赤壶,关键时候还能救命。而我的两颗,其中一颗给了小钰,好在这颗的效用应该还剩下一点,再遇到大的麻烦和危险的时候,还能再利用一下。
我奇怪的问她,这东西不是说吐掉就没用了吗,她却让我放宽心,说是她的灵念还在上面没有消散,只要再施个凝灵咒,用灵念把赤壶包裹起来,完全的和外界隔离,就可以保留它剩余的效力!
我点点头,这东西,现在有总比没有好,尤其是见识到了鬣貅的恐怖之后,哥们意识到这东西比起餮童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它是比人更嗜血残暴的野兽,而且身上还聚集着诡异的邪性和妖煞之气,说实在的,我真没多少底气和它作对......
老人抱着小钰,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特意嘱咐我回去把大门销上。
“那小娃子,你去把门销上,待会儿直接来堂屋找我们吧。”
泰青和唐可韵看着我,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和我一起行动,也似乎是在等着我的态度。
“好!”
哥们这回答,中气十足,给足了对方信任感,连小钰都从她爷爷怀里探出头来给了我一个灿烂暖心的笑容。
*这老爷子有点手段,把这家门的风水布置的井井有条的,生气强而不断,寻常邪祟根本不敢来自讨没趣。*,鬼丫头和我侃侃而谈起来。
“可是你说过风水风水,这有风也必须要有水才行啊,他家门前屋后又没有水......”,现在眼下就我一个人,自然敢放开声和她对话。
*啧,真笨,这风水中的水并不一定要你眼睛看到的才算,如果这风水真要实实际际的才算数,那就太拘泥于形式和表面功夫了。再说了,喏,你看那边,井中之水也是活水,自然也能利用来进行风水布置,这其中的学问可大着呢。*
我看不出这地方的风水门道,却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心感,不知道真是这风水局的效用,还是鬼丫头的话让我感到心安。
折返回去,却发现堂屋门紧闭,天色暗了下来却不见屋里点灯,我心里生出点局促不安,上前去推了推门,又试着拉了拉门,发现都无动于衷,这才放声喊话。
“小米!唐可韵!小米!小钰!你们在吗?!”
梆梆梆——
“开门啊!你们在里面吗!!”,我有点着急了,感觉自己太容易就相信了那老头,真不该让泰青她俩自己跟着那老头去,甚至于现在,我都开始怀疑小钰那丫头的身份和目的了。
*别吵!有情况!*
“废话!”,哥们情急之下骂了鬼丫头一句,也是真的为泰青他俩的安危着急,估计她也知道这点,所以并没有跟我计较。
蓦的,我感觉腰杆上一凉,然后条件反射的颤抖了一下身子。
“别动,不然刀了你!”,这声音听上去很冰冷,甚至还带着愤怒。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在罗奶奶家里的三才协会的人,没想到这些家伙这么快就跟了上来......
“你个狗日的害死了老四,要不是二哥拦着,我他妈早就一刀宰了你!”,这混蛋出口成脏,哥们本来就对三才协会的人心存厌恶,再加上泰青和唐可韵下落不明,这窝着的火一下子就没忍住:“去你大爷的!你们这些败类就会玩这些阴的,还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兄弟情深?!他死了也是活该!总算为这世间减少了一个祸害!”
“操!”
哥们后背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一个踉跄直接撞在了堂屋门上,偏偏这屋门又异常的结实,差点把我脑袋都撞昏了。
这还没缓过劲来,又被那耍阴招的汉子提溜着后衣领拎了起来,一把又把我甩到了院子里,肩膀上的旧伤一下子发作起来,差点儿要了哥们老命!
“呸!他妈的!”
我捂着肩膀,疼得感觉呼吸都变慢了,这还没完,那汉子冲过来一脚踩在哥们胸口上,骂骂咧咧的挥着手中的那把短刀。
*这家伙把赤壶吐掉了!好机会,正好扣下他问出那对狗男女的下落!*
我这半条命都快没了,却还在琢磨鬼丫头口中的“狗男女”是谁,靠!不就是泰青和他相好的嘛!没再多想,因为听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感觉到从小腹处涌出一股暖流,升腾而起流经肺腑和四肢后,转变为清凉的气息于体内循环游走,先前还疼痛不已的身体,忽然间变得舒缓和舒服起来,四肢力量饱满,蓄势待发!
我知道鬼丫头又借力给我了,这丫头的灵力有限,我得好好把握时机!
刚刚想到这一点,我感觉到这家伙踏在我胸口上的脚力度动了一点,于是提起一口气,猛地抓住他的这只脚,本想把他掀翻,却不想没控制好力道,双手不可思议的飞速一扭,就听见咔吧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这汉子惊慌失措外加痛不欲生的呼喊声中,我讶异的撑起身,尽管知道这家伙隶属三才,可却对他生出了一丝怜悯来。
*混蛋!你以为姑奶奶耗费灵力是为了什么?谁让你在这儿充烂好人了!快把他的刀抢过来,挑断他剩下那只脚和双手的筋!*
我犹豫了一会儿,就是这一会,我眼角余光意外的扫到堂屋顶上,那堆瓦片上不知什么时候竟蹲着一只“大猫”。
我心头一惊,赶忙别过头去确认,哪是什么大猫,是那只鬣貅!
黄昏落幕,夜色渐浓。
顶着漆黑毛发的鬣貅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蹲在房顶上俯视着我们,看那样子,似乎是来了很久了。
*这畜牲竟然学聪明了,懂得先观察敌情。*
能感觉到那畜牲现在视线就放在哥们身上,一副对我深感兴趣的样子让哥们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吞了吞口水,我现在空有一身鬼丫头给的神奇力量,却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忽然,我想起了什么东西,赶紧问鬼丫头。
“这东西开始吃人了,那不就说明这村子里的人们都有危险了吗?也就是说,它现在的目标还是我,等一失去我这个目标,它会去攻击其他人,那就会造成更多的伤亡?”,我想起刚见到它时,这畜牲含着头颅的情形,心中又是愤怒又是难过。
“丫头,想想办法咱俩对付它吧。”
*刚才我耗费了大半灵力,没想到被这畜牲钻了空子!真晦气!这畜牲早先杀了那么多鸡饮血,早就把自己养得嗜血如常,这些生了邪性的东西,一旦吸食过饱含生气和阳性的人血,那就会变得凶悍异常,和妖无异了。咱们要和它斗,危险性丝毫不比斗饕餮时小。*
我表面按兵不动,却在轻轻活动着肩头,也活络着下肢的肌肉群,现在这状态,我感觉自己能打两个泰青!
夜幕拉开,鬣貅幽紫的瞳芒清晰易见,摄人心魄,可这玩意儿却把注意力全放在哥们身上,对一边还在嚎叫的大汉全然置之不理,似乎已经认定我就是它此时必定要杀死的猎物一般。
食肉动物,不管是驯养还是野兽,都有捕猎的本能,这是与生俱来的,可谁又甘当猎物呢?!
“那边的,不想死就趁早闭嘴!”,我没好气的吼了声,却没让鬣貅感到任何的异常,可能在它看来,以猎手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更想看看我还能做些什么垂死挣扎的事吧。
那汉子本就对我怀恨在心,刚才又弄断了他的脚,听见我吼他,一下子怒火攻心,双眼血红的腾地而起,并叫喊:“老子他妈要你的命!”
就在他飞身上来的时候,我看见之前一直没有动作的鬣貅也飞起身,朝我们这边跳跃而下!
说实话,现在他和它的动作在我看来就跟开了慢放一样,借着大汉挡住鬣貅视线的功夫,哥们飞快的把刚才封存的赤壶含进嘴里,连咒都没念,直接催动了隐身术!
这汉子看到我的举动,瞪大了眼睛,然后就在哥们面前,被鬣貅一爪子洞穿了整个胸膛,临死时双眼布满了不甘和绝望。
咕嗷!
在鬣貅的咆哮声中,哥们再次隐匿了踪迹,让这畜牲恼羞成怒,一边四处探头寻找我,一边又在那汉子的尸体旁踱步。
它可能以为哥们逃走了,殊不知我一直避开着它的嗅觉正前方的位置范围,慢慢的移动,准备着一记狠招“偷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