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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空出世 第三十七章 坟起西南怨成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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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弱?”

    我不得其解,大概也是因为对于饕尸完全没有一个明显的概念和认知,毕竟这东西自诞生以来,见过其真身的人寥寥无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哥们也算是“幸运儿”了吧?

    “明天早上咱们去埋小崽子的地方看看情况,若真是它那里出了问题,那咱们就可以趁虚而入!到时你搞一只公鸡来这儿,记住路上要封住公鸡的嘴别让它叫唤,等正午到了坟地再让它使劲叫,最好再带刀、碗和三炷香来。一次性燃完三炷香之后杀鸡取血,将鸡血绕着这座坟淋一圈,嘿嘿……”

    听她笑得如此阴险,我吞了吞口水,怪不得说“鬼”计多端呢?!

    “可这墓碑上的血符怎么办,也太显眼了吧?要是明天被大家看到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试想一下,两口子隔天死,女的尸身都还未下葬,丈夫的坟却发生了如此诡异的一幕,怎能不让人心生惶恐?

    “血符的符气关键就在血上,同样一道符,画在纸上的那些符,其威力就要稍逊色于它,当然,也不是说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对敌就要拿血符去拼。个中缘由等你开始学符的时候,我再详细跟你说,至于这道镇煞符,以你现在的境界还做不到‘血消气存’,只要血符被抹去,那就等同于失去了镇煞效果,到时候饕尸将那只鬼吸收消化之后,马上便会破棺。”

    她说了半天,就一个意思,这道符最好就是留着不能让别人动,可是这么显眼,我怕明天村里会传出些风言风语。

    “……我看你还得再画一道镇煞符,至于墓碑上这一道,我倒觉得不用你操心,倘若还有人盯着我们,不管是那个老妪还是其他什么牛鬼蛇神,肯定会干涉甚至破坏我们的行动。除非你在这里守到天亮,不然这道符总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毁掉。”

    我沉思一阵,她说的有道理,现在露出马脚的不止一个老太婆,还有个摸不清底细的张拓,遇事往最坏处想想总归是有好处的。万一他们都是敌人,纵使我双拳在身,恐怕也难敌四手,特别是现在我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小心使得万年船。

    “画在哪儿?”

    翌日。

    本来昨天鬼丫头说是想半夜让我带她去埋啊瓜的地方瞧一瞧的,但我却坚持天亮了再去,没别的,就是因为单纯的害怕而已。

    当然,这种害怕,不只是因为对于餮童的恐惧,更多的还是对那些可能隐藏在暗处使坏的人的一种担忧。

    登星村西南方向有一座小山包,早些年是座荒山,后来村长带领大家一起开荒,把山脚到山腰那一片的土地开发出来种植茶叶,产量居然还不错,那些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也就作为茶叶种植地一直在使用,不过再后来却还是成了荒地。

    至于山腰到山顶那一片土地,一直都是未开垦的荒地。

    那个时代,开荒是一件很辛苦却很有价值的事,国家土地改革后,土地下放到各村各户,地主老财的财产被拿出来充公和分配给农户,农民分到农田、耕地,日子也就越过越有盼头了。

    而那些分到村寨小组的土地,涉及到大片荒地的,公社都鼓励大家积极去垦荒,开垦出来的土地就是个人的,在这种政策方针的指引下,大家的生产积极性都被极大的调动起来。

    劳动最光荣。

    早上7点,太阳未升,哥们便已经出发,目的地便是西南边那一座小山包。

    “这是什么地方?”

    “娃娃坟。”

    村里老人说,这名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哪个人传开的,最初开荒时候,大家披星戴月的四处挥锄头,把登星村这片土地慢慢开垦了出来,直到碰上娃娃坟发生的怪事,才让这个地方的邪乎越发传了开来。

    大概五十多年前,有两个我爷爷那辈的汉子,这两人本就住在村西南方向这头,离娃娃坟又近,所以两人便约好先把这小山包给“开发”出来。

    一开始还算顺利,他们两人再加上后来的两三人,大家各凭力气吃饭,自己手上锄头能拿多久,能拿多远,可是切实关乎往后土地面积的。

    就这么干了不到三天,原本荒草丛生的娃娃坟,从山脚到山腰的那一片,已经肉眼可见的被挖成了可以种植的黄土地。可这越往山上走,能分到的土地就越少,于是那两汉子一商量,决定夜里悄悄上山干一个通宵,尽可能让自己多分些土地。

    毕竟自古以来就有人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俩汉子中,有个是结了婚的,有个却还打着光棍,本来约好着熄灯睡觉那个点(那时候娱乐方式单一,晚上也没什么好消遣的,而且早上又要早起干活,人们便普遍睡得早,差不多9点以后就熄灯睡觉了。)一起在山腰那儿聚头,但是那晚上结婚了那汉子的老婆死缠烂打偏不要他出门。咳咳,至于为什么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年轻小夫妻又不像那些上了年纪的两口子,人家哪是熄了灯就能睡着觉的?

    就这样,那汉子在家被自己女人拖了半个钟,另外那个汉子却也没一直等他,早自己戴月荷锄冲上去了。

    那汉子白天早就看好了地块和路线,夜里借着月光便麻溜的开干了。据老人们传下来的故事内容,当时先上山的那汉子,刚挖上去不到一方,就挖到了一根软绵绵的东西。当时他也没在意,还以为是什么发腐的树根之类的,直到他瞧见了那东西不断流出某种液体来,好奇心驱使之下,他凑近了捡起来一看,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

    那居然是一段小孩的胳膊!为是么是一段呢?是被那汉子的锄头从身体上挖断下来的,那汩汩流出的液体,就是血!

    那汉子登时就吓得脚软了,再一看他挖出胳膊的地方,土壤居然在诡异的往外翻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即将钻出来一般。

    噗的一声,一只苍白到毫无血色,沾满了泥土的手突兀的伸了出来,空抓在他面前。

    那汉子再也受不住惊吓和恐惧,扛起锄头撒腿就跑,期间他回头看了眼,一个浑身赤裸的小娃儿正在捡起他扔在地上的断臂,小娃儿抬头,空洞深陷的眼眶怨恨的盯着汉子。后者再受惊吓,一个趔趄丢了锄头,却也没那个心再去捡回来,只顾得上逃。

    “那后来呢?”

    鬼丫头似乎对哥们讲的这个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催促着我往下讲。

    “后来那汉子飞奔下山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和老婆刚滚完床单上山的另一个汉子,后者拦都拦不住他,只听见那逃命一般的汉子惊狂喊叫,让他赶紧一起跑路。”

    “滚床单?什么叫滚床单?”

    “呃……这个滚床单嘛,放在你们那个时候,怕是叫‘房事’?”,哥们也是服了,这丫头怎么净抠这些敏感的字眼。

    “呸,下流!”

    我一听不乐意了,是你要我解释给你听的,怎么反倒还来骂人呐?

    “下流个屁,圣人都说了,食色性也。别戴着有色眼镜来看人。”

    她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有色眼镜,但她一定知道哥们这些话绝对是在怼她。

    “呀~你个死童男还装起大师来教育起姑奶奶来了?脑门又痒了是吧?”

    “切,痒了我挠挠不就行了。”

    每次一跟她拌嘴,哥们脑门最后都免不了要受皮肉之灾,得,哥们忍了。

    俩汉子一前一后跑下山,到了山脚下才敢说起话来。

    只是挖出孩童手臂的那个汉子早已经被先前那恐惧的一幕和剧烈地奔跑弄得脸色蜡黄,根本只顾得上喘粗气,都没办法把事情经过好好讲清楚。

    迟来的那个汉子只是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着些什么“有鬼、见鬼,断手”之类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也没来得及仔细询问,就只见带他逃跑那汉子对着他们下山的方向惊惧的大喊一声,似乎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夺路狂奔而去。

    可当他回头的时候,却啥也没看到,疑惑的同时却也在心里有了些不自在的感觉。这大晚上的,自己兄弟那种逃命一般的举动,让他这个一米八几的糙汉子也不禁有点发毛,开始想念起先前与自己女人在被窝里的种种热烈来,心头一热,便换了心思回家去了。

    于是,这连夜开荒的计划便搁置下来,直到第二天早上,生产队开始出工的时候,两个汉子又才聚在一起,才把夜里那档子事说开了。

    这件怪事一开始并没有传开,那俩人也没有再偷偷去过娃娃坟,本以为一切就会这么过去,直到第二天夜里,有人看到遇到怪事的那汉子家里彻夜灯火通明,透过窗纸还看到一道似人的影子悬空晃悠着……

    “你猜后面咋了?”

    我本想吊一吊鬼丫头的胃口,要知道,哥们这口才虽然不咋地,但讲起这些故事来,那还是能把这气氛造得足足的!谁知道这丫头满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

    “通常来讲,招惹了邪祟的下场,最后都只有死,充其量,也就是死的惨烈程度不同罢了。”

    我咂咂舌,“那汉子被发现时,早已经断气了,只是死状诡异,他是上吊死的,脸上带着极度的恐惧和绝望。左小臂被人砍掉,尸体下方还扔着一把锄口带血的锄头,而整个屋子却不见他那截小臂。当然,以当时的刑侦条件,破案难度极大,现场没有任何犯人留下的线索,这件案子也就成为了悬案。”

    这件事一度被认为是灵异事件,再加上另一个和死者熟识的汉子口中听到的关于死者遇到的诡事,娃娃坟自此就逐渐被渲染成了恶岭凶地。

    当然,当时开垦娃娃坟荒山的时候,发生的怪事邪事不止这一件,却是以这一件最为出名,而开垦进度也一直被各种离奇的事件限制在了山腰的位置。村民们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动手挖上一锄头山腰那颗老松树以上的土地,绝对会被各种莫名其妙的怪事缠身,有人甚至不信邪的在正当午去挖地,刚挖了不到几分钟,便把自己整个脚掌削掉了……

    但说来也怪,娃娃坟山腰那颗松树就像是一条分界线,提醒着村民们不要轻易越界,但后来也有人做过各种尝试,只要不翻动土地,在上面做做其他事还是可以的。

    但被各种诡异事件洗脑的村民,眼见了多少血淋淋的教训,又哪里还会为了一点小小的利益去打这座小山包的心思。于是,后来大家干脆把山腰以下的土地也还了回去,种了些树木杂草之类的,又把娃娃坟变成了最初的荒山,只不过,这荒山自那时候开始,不知是谁提的主意,竟然变成了村里集中安葬夭折孩童的地方,成了名副其实的“娃娃坟”。

    王支书家的阿瓜,就是被胡丰活埋在了这里,算算距离,也符合鬼丫头说的“距离生父生活圈范围十五里之内”的说法。

    你们估计要问了,埋葬死者一般都不会在山脚那些位置,尤其是在我们这些丧葬习俗相对比较繁杂的乡下,墓葬都是选在在山、岭、丘这些有一定地理高度的地点,一般不会有人会把墓建在低洼或是山脚这些地方。

    但孩童始终是区别于成年人的,在登星村,甚至中国更多的其他偏远山区,丧葬不止区分着小孩和成人,甚至还区分性别。

    登星村,孩子夭折或是未成年时死掉,是不被允许装棺下葬的,也就是说,成年前死掉的人,是无法按照正常的习俗那般封棺下葬,甚至都不会有人给他们做棺材(尽管现在已经在大力提倡移风易俗,丧葬合理化、简单化,在大力提倡火葬,但入土为安这个根深蒂固的思想种子,不管在哪一代人心中,都无法被消除)。

    那这些大孩子、小孩子最终的归宿,就只有娃娃坟了。

    登星村管那些成年前就因意外或因病死掉的孩子,叫做“死伢子”,而死伢子,是村民们最避讳的。

    你们看到电视剧里,那些人死掉后拿个草席一裹就给扔到荒郊野外的剧情,现实中也有,有的甚至连草席子都没有。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死得很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