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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十九和万俟云螭追出百十里路,才发现不对劲。
再走下去,都出山了,可并没有戚红药的踪迹。
他们又掉回头来仔细搜寻,一路找到断崖那里,痕迹突然断了。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万俟云螭突然道:“地下有人。”同时脚下发力一跺,坚硬的山石土地瞬间龟裂,一声惨叫从裂缝中传出。
黑影破土而出,往南急蹿。
白十九吓得一跳:“什么鬼东西?”
万俟云螭消失了一瞬,回来时,手上像拎王八似的拎着一个男人。
“天师?”白十九打量着男人的装备,摸摸下巴,道:“躲在这里做什么?”
那男人不吭声,万俟云螭这样拎着他,让他身体触碰不到土地,也就没办法施展土遁,心里焦急,干脆将头一低,当做没听见白十九说话。
白十九很不高兴。
自从来到这个荒僻的尸胡山,他是三天饿两顿,没吃几口顺心饭,就等着找到戚姑娘后,赶紧出山呢。
非得在这时候触小爷的霉头是吧?
“阿螭,你知道有道菜,叫‘叫花鸡’么?把鸡用荷叶,泥土包起来烤熟,金黄酥脆,口感好极了。说起来,我都三天没吃肉了。”
男人身体一颤,挣扎着抬头,看见眼前的白衣青年双目猩红,头脸逐渐变形、拉长,兽齿獠牙,似要择人而噬。
“你……你们……你们是妖!”
本以为自己是落在同行手里,他还有些倔强的心气儿,想着只要不开口,这些人摸不清他的来历,就不会贸然出杀手。
可这两个根本就不是人!
妖吃人,还管你的来历么?
没费多大功夫,男人就竹筒倒豆子,问什么说什么。
他以为,这两个妖物也是奔着庞娟来的。
所以一开口就是:“庞小姐抱着那妖物的尸首,跳崖了。”
这话中的歧义,可太大了。
万俟云螭跟白十九并不清楚山上还有个鹿妖,因此,第一时间将“妖物”二字,跟戚红药对上了号。
“尸首?”白十九木呆呆呢喃,有点发怔,看看好友:“戚姑娘?”真的吗?
“就凭你?”他难以置信的打量这个天师。
“不不不不不,”这人疯狂否认,害怕两个妖想报仇,眼珠一转,都推给别人:“是其他受到雇佣的天师,他们,他们联手杀的,对,”他破口大骂起来:“他们不讲道义,围攻,还偷袭,真,真不是人!”一边说,一边想偷觑那两个妖物的脸色。
可是这个姿势真难受,仰不起头来。
“是我们来晚了!”白十九心头一阵悲戚涌上,为朋友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情默哀。
万俟云螭挑了挑眉,冷然不语,那天师忽觉天旋地转,黑袍妖物拎着他,就像耍弄玩偶一样轻松,一下子身体正直过来,跟万俟云螭来了个面对面。
眼前的妖物长得俊美异常,比他之前猎妖所见的都更出众,但他看着那张脸,心中恐惧却飙到一个极点。
越是完美的外表,代表妖物道行越深。
被那双幽黑泛金的眼瞳一盯,对面不用开口,天师已觉得自己死过十七八个来回了。
“你说,妖物的尸首……”他比白十九要冷静得多,主要是不认为那个彪悍的女人会这么死掉,“是什么妖?”
天师脸色发灰,气若游丝,小声道:“鹿,鹿妖啊……”
果然。
瞬间,万俟云螭心头划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松感,面上还是没有表情,冷哼一声,把人拎开些距离。
杀意消散,那天师这才敢喘口气。
等问出戚红药的去向,万俟云螭也没为难他,将手一撒,那人瞬间钻入土中,踪迹不见。
而后,他和白十九顺着山壁直入谷底。
他们要下去,比戚红药快捷、方便得多,只是离地面越近,越能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危机感的源头并非某个生物,而是来自周围环境。
机敏的动物对危险的环境会提前感知到,产生警惕,而妖在这方面更敏感得多。
二人都嗅到了沼泽的味道。
临近崖底,山壁的角度几近垂直,万俟云螭足尖点在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上,看起来几乎是悬空而立,他率先停步,嗅了嗅空中气息,长眉一轩。
白十九也刹住脚,一手扣入岩壁站定,黑暗中,兽瞳精光四射,扫视下方情况,道:“好家伙,这么大一片沼泽。”
万俟云螭道:“味道不对。”
这里不是普通的沼泽,瘴气弥漫,似有毒物隐含其中。
白十九也点头,“闻起来,至少有百十来种毒草——肯定也有毒虫。”
他有点儿担忧,道:“你说,戚姑娘真的下来了?”
万俟云螭沉默一瞬,道:“你来喊。”
“啊?喊什么?”
万俟云螭瞅着他。
“哦,哦哦。”你早说嘛,自己张不开嘴是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他松了松衣领,清了清嗓子,长吸一口气,胸膛嘭起,引颈高声呼!
声音十分尖锐!
嘹亮悦耳!
超常发挥!
白十九有把握,戚红药就算是站在山谷上面,也能听见这动静!
喊完,骄傲抬头,却发现万俟云螭看他的目光有些难以言喻:
“你鬼叫什么?”
白十九委屈极了:“不是你让我喊的么。”
万俟云螭平静的看了他一会儿,道:“我让你叫她的名字。”
“……那你又不说清楚。”
不得不说,抛去脑力的问题,白十九的体力是很不错的,尤其是这副金嗓子。
戚红药听见了有人喊她,却没办法做出回应,因为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下陷到脖子,而陷入沼泽内的躯体遭受强力的压迫,胸腔已经出现窒息感,别说呼喊,连出气都是问题。
她听见那呼喊声由远及近,经过了自己上方,又逐渐远去。
这种眼睁睁错过获救机会的滋味,真的很不好。
戚红药血脉特殊,轻易是死不掉的,可谁知道这沼泽下面是什么情况?
如果不死,却陷入其中难以拔身,那恐怕称得上是世上最残忍恐怖的境遇。
想到这里,脑海里的恐惧念头挥之不去——她会不会在这泥沼里生而死,死而生,直到用尽了重生之力,才会真正解脱?
她其实不很怕死,但这种死法,未免过于折磨,也过于残忍了。
可是……
现在,她要用力仰起头,才能让口鼻不被吞没。耳中灌入泥浆,让她已经听不清楚上方传来的呼喊。
也许,是白十九已经走远了。
但不论如何,戚红药心里想,谢谢他。
总算还有人找过自己。
她的意识逐渐昏沉。
眼前的光也被黑暗吞噬,再有两三个呼吸,口鼻就会被泥浆封住。
朦朦胧胧间,她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下沉停止了。
很快,她就知道这不是错觉。
因为她正在向上升起。
这感觉真奇特,好像脚下踩着什么庞大而强壮的存在,那力量正将她送出泥沼。
戚红药神志有些昏沉,但还没有完全昏迷过去,她为自己这个奇特的猜测感到好笑。
泥沼的拉扯力极强,牵一发而动全身——看起来要将她从这里牵出去不难,可实际上,几乎等同于要扛起这个满布整个谷底的巨大泥潭。
什么东西能有这样强悍到可与自然抗争的力量?
身体升起的速度十分缓慢,牵扯力极大,但她能感受到下方传来的推力也在逐步增加。
她睁不开眼睛,但呼吸的沉闷感正在减轻,这说明她的胸口已经浮出泥潭。
在脱离至肘部的时候,她下意识往上拔起手臂,刚一动作,身体又往下沉了几寸。
突然,一道有些熟悉的嗓音,近的像在她耳边低喃:“别动。”
那声音绷得很紧,几乎是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