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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围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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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预想过无数次大学生活,以为我会积极投身于各种活动,然后认识一大堆的人,然而想象和现实总是不同,我没能成为那样的人,甚至还是原来的自己。

    就在我以为我与大学社团完全无缘的时候,我加入了围棋社团。

    我从小没学过围棋,对围棋的了解也局限于观摩动画片《围棋少年》,那时觉得很酷,尤其在主角江流儿指尖金光闪耀、游龙奔走的瞬间。

    却从没想过进这样的社团。

    这个奇遇开始于我在楼下取外卖,然后和纳新的学姐对上了眼。

    是一个很温婉有气质的学姐,长发,旗袍,一看就为了纳新做了准备,很是亮眼。

    她居然冲我小跑过来。

    “同学,你想不想加入围棋社团呀?”学姐问我。

    我拎着外卖,傻了眼:“我不会呀。”

    “那不要紧的,我看你就很聪明,五子棋会的吧?”学姐笑盈盈的,我心说可真好看。

    “会,五子棋会。”

    “那就没关系的。”学姐边说边拉着我的手,“我们会教你们的呀,你就当学个特长了,对不对?学围棋对修身养性很有帮助呢。”

    我沉浸在学姐柔软的手和亲切的嗓音里,忙不迭地点头。

    她笑的更好看了:“那你填一份报名表吧。我叫孟留菲,大三的,是咱们围棋社团的社长,你加我微信,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紧接着我就糊里糊涂地签了份报名表,在学姐温暖的关怀中拿着外卖上了楼,后知后觉自己在不经意间报了个社团。

    很多时候,选择都会影响一些轨迹,继而你会打开不同的门,认识不同的角色,有不同的故事。

    我的大学,打开了这扇围棋社团的门,我以为我只结识了美丽温柔的学姐,其实并不止这些。

    夏冉成功进了学生会,这一点儿也不让我稀奇,我没想到的是她和江哲居然已经开始了每天晚上语音聊天的程度,果然美女的恋爱攻略速度要比常人快很多。

    于是夜里的宿舍就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何依依边娇嗔边用小白脚丫在盆里戏水,边对着电话里的李泽成一口一个“老公”。

    夏冉也和江哲聊着禾城哪里好玩,不时发出美女才有的动听且短促的笑声。

    而我,鼻梁上架着一副防蓝光眼镜,一边从网上摘取要用的题,一边备着教案。

    我这也算为了爱情吧?

    四舍五入我们整个寝室都洋溢着恋爱的甜蜜……

    就在我以为一切祥和宁静的时候,何依依哭了起来,把手机摔在一边。

    我看过去,她还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小脸通红。

    “怎么啦?”我赶紧过去给她递纸巾。

    她边抽抽边呜咽:“刚才轮滑社团给我发了信息,说我没有通过。”

    我愣了一下,坐在她旁边,拍拍她的后背:“李泽成不是也说不一定社长能让过吗?”

    “李泽成这个大骗子。”何依依说完这句话哭的更厉害了,“我都问了同学,除了我大家都通过了,这什么意思啊?”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

    “之前他就总说轮滑社团有事忙,不和我聊天,现在我来他上的大学了,我还为了他去轮滑社团,他居然不让我进……”何依依越说越伤心,“君君,你知道吗,我其实早就发现李泽成有暧昧了,可是他对我很好,我还是舍不得。”

    这回我更加傻眼,求助地看向夏冉的床。

    夏冉刚挂电话,淡淡看了这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那还和他在一起干嘛?你这么好个姑娘,为什么非和他在一起?”

    “对,我为什么非和他在一起?”何依依坚定地说完,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我想,这大概是去分手了。

    这时候夏冉说话了。

    “你说什么都没用的。”夏冉说,带着一丝轻蔑,“像何依依这样的,一定会原谅他的。”

    “啊?怎么会?她不是说已经知道李泽成有暧昧了?”

    “你看着吧。”夏冉眯起眼睛,一副情场老手的表情,“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俩就在这安静的等待,也没等一会,何依依又喜气洋洋的回来了,虽然眼睛还是红的,嘴角却恨不得扬上天。

    “君君,谢谢你安慰我呀。”何依依走到我床边,拉着我的手晃了晃。

    我摇摇头:“应该的。”

    “我和李泽成和好了。”何依依忍不住害羞地捂住脸,“也怪我误会他了,确实是人数满了,大家谁都不愿意退出去,社长就只好让李泽成‘大义灭亲’咯。”

    我暗暗佩服地给夏冉比了个手势。

    “那你刚才说他和别的女生……”我犹犹豫豫问出这句。

    何依依已经放开我的手,回到自己那边,笃定地说:“我宁可相信是假的,反正我没亲眼所见嘛。”

    自此,我算是明白了,很多女生想要的就只是倾诉者,而不是建议者,她们宁可被爱情蒙住双眼,也不愿亲手去摧毁甜蜜。

    这个周五发生了一件让我紧张,激动,高兴并行的事情,就是林妈妈让我去接林灼放学。

    “我这两天晚上有事,怕他和同学去网吧,麻烦小苏老师帮我照看一下他了。”这是林妈妈的原话。

    我很乐意。

    林灼上的禾城三中离我的学校不远,公交车刚刚三站地,我掐算着时间站在校门口,发现他们学校外面的围栏是有几班的牌子的,应该是同学家长会在属于自己孩子班级的牌子下等待。

    我记得林妈妈说林灼是一班,我就站在那里。

    “小姑娘来等男朋友吗?”一个老奶奶看见我,笑呵呵地问。

    我慌忙摆手:“不是不是,等学生。”

    “这么年轻已经是老师了啊。”老奶奶给我比了个大拇指,“一看你这闺女就会有出息。”

    我俩就在这站着唠嗑,她给我讲她孙子就爱打游戏,叛逆,一点也不听大人的话,我就安慰她,现在的孩子爱好都差不多。

    聊着聊着人流就从教学楼涌出。

    我好久没见过一群青涩面孔的少男少女从教学楼出来的场面了,忽然有点感慨,那时候的时光真的匆匆忙忙就跑掉了。

    然后我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林灼。

    太容易从人群中发现他了,在我的眼里他很出挑,不过大家应该都懂,这是一种个人感官,就像那位奶奶也能一眼看见她的孙子……我没有占林灼便宜的意思。

    他身边还有个没穿校服上衣,披了件粉嫩外套,短发的白净女孩。

    她笑着和他讲话,眼眸在光的折射下神采奕奕。

    我忽然觉得,林灼的生活,和我其实是有距离的。

    正想的越来越多,林灼和那个女生已经走到我面前。

    “我妈让你来接我啊。”林灼看见我,语气似乎很开心,“我带你去吃我们学校这边的好吃的。”

    我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甩开视线,那个女生在看我。

    “林灼,这是你姐姐吗?”女生问。

    姐姐你个头。

    “啊?不是。”林灼站到我身边,“她是我朋友,苏白君。这是我同学,周思嘉。”

    我还挺满意这个介绍。

    朋友。同学。

    在这话里,对面的女生和我还差一个段位。

    不过叫周思嘉的女生可能没我这么多小心思,她很大方地跟我打了招呼,然后对林灼说:“那我先回家了,你有什么不会的题可以找我,我有不会的也找你,拜拜!”

    她走了,我也跟着林灼走。

    “我觉得,你有不会的题问我就行。”我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林灼有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勾了勾:“那肯定的啊,你是我的小老师嘛。”

    我真是白惦记了,他本人根本就没把周思嘉的话听进心里嘛。

    “林乐乐,你还挺招桃花的嘛。”我背着手,像楼下的老爷爷,“难怪阿姨以为你早恋。”

    “你说周思嘉?”林灼反应过来,“我俩刚认识没几天。”

    “她看着学习挺好的。”我越说越没底气,“长得也不错。”

    你知道吧,如果你的情敌是个绿茶,你尽可以杀她个片甲不留毫不留情,然而如果对方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女青年,那就是真的危机了。

    林灼笑着拍了我一下:“你还会看相呢?”

    男人不懂女人的伤悲。

    林灼说的好吃的是他们学校附近的一家麻辣烫,老板娘似乎和林灼很熟了,看见他就问:“这是带小女朋友来了?”

    我赶紧摇头说不是。

    林灼笑:“姨你别逗她了,她爱脸红。”

    老板娘哈哈大笑:“好好好,快来夹面吧。”

    我慌得更厉害了,合着我之前总脸红的毛病他都发现了?那他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他了?

    这家的麻辣烫确实超级好吃,然而面对他,我有些拘谨,又是穿的浅色衣服,更加不敢大口大口吃。

    我仿佛一个真正的淑女,小口小口咬着面,心里却想着太不过瘾。

    “姨,能帮我拿个围裙吗?”林灼突然开口。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老板娘把围裙拿过来了,还是忍不住开玩笑:“多体贴的男孩儿啊,以后一定特别疼老婆。”

    林灼说:“还愣着啊?系上,看你这么吃多累。”

    我把围裙系上,松了口气:“谢谢。”

    “小苏老师,你怎么一阵儿特别能说会道,一阵儿又这么腼腆呢?”林灼疑惑地问。

    我其实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在外面就容易表现得内向,更何况当着林灼的面,又不是个女生朋友,确实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说啥。”我诚恳地回答。

    我也不知道我该走什么样的人设……我既不是火辣敢说的女生,也不是乖巧柔弱的女生,我是个介于中间有些普普通通的类型。我自己都有些怀疑我该拿什么去让林灼喜欢。

    他却又被我逗笑:“我服了你。你给我讲讲你们大学吧,有什么好玩的事。”

    我想了想:“我加了围棋社团。”

    “还挺特别的。”

    “我不会围棋。”

    林灼刚要喝饮料,听到这句又放了下去,笑着往后坐:“苏白君,你真是天才。”

    我害羞地摸摸头:“没准真能发掘我的天赋。”

    他笑的更欢。

    回学校的路上经过林荫道——也就是校园情侣的聚集地,每次我独自路过都要强迫自己目不斜视。

    这次突然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我又扫了好几眼,确定了就是夏冉。

    她面前还有个男生,面容也很精致。

    是江哲吗?我上次没能看清他的脸,所以也不能确信。

    然后下一秒,我就尴尬地别过头。

    男生笑着笑着就低头亲上了夏冉,现场画面唯美的像青春电视剧现场。

    我加快脚步,赶紧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