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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吴氏便带了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娘子过来见过庄魅颜。庄魅颜打量着她,倒是个模样俏丽的人儿,窄脸薄眼,两腮通红,脑后梳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用一根木簪别住,身上穿着一身海蓝色对襟大袄,下身是一条青色裤子,膝盖和大袄的下摆都打着补丁,自打进门她就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
吴氏引荐之后,庄魅颜微微颌首,吴氏转身推了小娘子一把,她才慌张地抬头看了一眼,屈身福了一礼,低声道:“三姑娘好。”
庄魅颜见她知礼,心里已有了三分喜欢,顺口问了几句家常,她都对答如流。她夫家姓杨,娘家姓冯,乡下女子命贱,自然没有名字,庄魅颜就叫她杨嫂。
又问了她家庭的情况,是否愿意留在这里服侍老夫人。
杨嫂不惯说话,只是腼腆地微笑着,垂首道:“三姑娘不嫌愚笨就好。”
“你家里可愿意?留在我这里,就有一件,酒坊里忙离不开我,老夫人全靠你照顾--老夫人离不得人,你要日夜伺候,若是家里有事觉得走不开,也不要勉强。”
杨嫂张了张嘴,吴氏见她不会说话,就陪笑道:“三姑娘放心好了,她只是面皮薄,嘴又笨,手脚还是很勤快的。家里能有什么事啊,她家在渔村又没有地,也不用忙营生,在三姑娘这里还管吃管住,多好的事情!好表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嫂默默点了点头,依旧瞅着自己的足尖,一副局促难安的样子。
庄魅颜见她是个老实人,便宽泽地笑了笑,温声嘱咐了她几句,便叫春菊领了她到屋子里见过母亲,少不得还要教她如何伺候人。
在酒坊忙了一上午,庄魅颜回到堂屋,忽然闻到一股极清凉的味道,隐隐还有点海水的腥气,疲乏的身子闻到这股气味不自觉间竟有些提神。庄魅颜抽了抽鼻子,奇道:“春菊,你们瞒着我做了什么好东西?”
春菊挑开厚厚的棉布门帘,笑道:“奴婢就说,小姐鼻子灵,回来必起疑心。”
庄魅颜在藤椅上歪了身体,春菊过来帮她捶着腿,庄魅颜故作气恼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嗔道:“你呀!倒长本事了,敢排揎起我来,拿我寻开心!”
春菊笑道:“奴婢不敢,是杨家嫂子弄来的好东西,奴婢也不认得,味道怪清爽的。”
原来,前几天李大娘的大儿子进山打了一头香獐子,送来一条獐子后腿给她们尝鲜。香獐子的肉质鲜嫩,老夫人贪一时口快,多进了油腻,这几日胃口不好,便秘不畅。
杨嫂见老夫人腹胀不适,食欲不佳,便说家乡有个偏方,专治这个。春菊半信半疑,后来她拿来一试,半碗下肚,不过半个时辰,老夫人腹中响动如雷,放了几个屁,便吵着要解手。
扶在便桶方便了一场,老夫人顿时浑身轻松,中午胃口大开,吃了好几碗梗米粥,还吃了两个奶油小卷子。
庄魅颜一喜,她这几日也为母亲的肠胃犯愁,叫憨牛儿问过江玉堂,江大哥只说进食油腻,清清静静饿几顿就好了,不碍大事。只是庄魅颜是个极孝顺的女儿,眼瞅着母亲身体不适,还要饿肚子,自然十分不舍。
现在她听说母亲恢复如常,自然欢喜,便道:“是什么好宝贝?拿来我瞧瞧。”
春菊伸手招呼躲在门帘后边略带羞涩的杨嫂,示意她把那东西拿来给庄魅颜看。杨嫂羞答答从自己贴身的包囊里取出一包黑乎乎的东西递了过来。
庄魅颜好奇地捏了捏,凑在鼻子下闻了闻,这东西是极细的一些粉末,闻起来还有一股腥鲜的味道,不像寻常的药粉。她是在猜不出这是什么材料做出来的,就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杨嫂。
“你这是什么灵丹妙药?说个方子,我叫人也买了材料多配几副,免得我娘以后再犯这毛病。”
杨嫂红着脸,小声回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外面是买不到的。这是我们海崖子边上的一个土方子,取的海底的一种海菜,放在日头下晾干,磨成细粉,用的时候冲成水来喝,清热解毒,夏天还能解暑呢。”
庄魅颜瞅了瞅,颇感兴趣,便说道:“既如此,你下趟回家多带些过来,我算银钱给你,不叫你白弄。”
杨嫂的脸更红了,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三姑娘别提银子,真不值什么,海里有的是,只要三姑娘不嫌弃这腥气就好。”
庄魅颜一时兴起,突发奇想道:“春菊,闻着味儿怪清爽的,去冲一盏来,我也尝尝味儿。”
杨嫂慌忙摆手道:“不可不可……三姑娘,这东西却不是家常的零食,这东西寒气重,若是不对症,寻常人吃了,会拉稀的。”
见她说得粗俗,春菊不禁皱眉,重重咳嗽了一声,道:“小姐,还是别混吃的好。”
庄魅颜却不介意,一笑道:“杨嫂不说我竟也不知,江大哥不是常说,药可不是乱吃的,吃多了也会吃出病来。”
她说的诙谐,春菊“扑哧”一笑,杨嫂也低头笑了。
时光流转,转眼已经是初春,万物复苏,冬雪渐融。
朝阳处的山坡上,冰雪融化比较快,已经裸出黑褐色的岩石还有黑黝黝的土地,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瘦骨嶙峋的胸膛,胸膛上点缀着泥土里草芽冒出的几许娇嫩叶片,枯了一整个冬天的枝杈泛着绿意。山上的雪水融化,小溪里的水流明显变得急促起来,下游经过村子的平缓处,聚集了三三两两的村姑们,嘻嘻哈哈,轮着棒槌,敲打着积攒了一冬的衣物。
陡峭处的石壁上,嫩鹅黄色的迎春花在料峭的风中悄然开放,传递出春天的信号。
庄魅颜见今日天气不错,忙指挥着全家人把冬天的衣物拿出来拆洗晾晒,院子里、篱笆墙上,还有门口的树杈上,都堆满了各色衣衫,还有洁白的床单,拆开的被褥。
正忙得不亦乐乎间,庄魅颜瞥见瞧见篱笆墙的后面隐约露出一抹娇艳的色彩,她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水,慢慢直起身子。
鹅黄色的迎春花插在篱笆墙的后面,娇嫩的花瓣小心舒展着,迎风而舞,说不出的俏丽喜人,这抹鲜艳的黄,见惯了冬日雪白的眼睛不由一亮。
那束迎春花似乎故意调皮地在逗她,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晃来晃去。
这是哪个促狭鬼?故意拿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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