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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来的晚,去的也早,并不是太冷。但是每年总有那么几天让人受不了。
这边是很少下雪的,也就那么几场淡淡的薄雪如薄纱般铺在大地上,都是当天就化了。然后整个冬天都是干冷,不再见半点雪花。
我腿脚不便,每到冬天这膝盖就疼得厉害,所以现在的我,冬天只能坐在轮椅上,倚在炉火旁,一坐就是一天。
米卡最近总是躺在我膝盖上不动,极为嗜睡,我想它是大限将至了。
米卡是我养的一只黑猫,不敢相信它已经是三十八岁的高龄了,已经超过世界上传说猫族活的最久的三十六岁的记录。
一般的猫在条件好的情况下也只有十到二十岁的寿命,所以不得不说,它创造了一个世界记录,但是我是不可能让世界知道这一事实。
我盯着炉子里烧的通红的碳火,抚摸着米卡那依旧光滑的毛发,对面墙壁上一张张老旧的照片,由黑白照到彩色照,记录着我的一生。那些同框或站着,或躺着,或蹲着的老友的笑脸,早已渐渐在记忆中慢慢模糊,我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些问题了。只怕是过些日子会真的都忘记!
米卡忽然呜呜的呻吟起来,已经不是猫该有的声音了,如同是个老太太,它似乎连叫上一声的力气也没有了。将身体极力缩成一团,像是被人丢弃在冰冷的雪地里,极力的想要保留那一丝温暖。
最后终是两腿一伸,不再动弹了,驾鹤西去。
虽然是只猫,但心里还是一阵酸楚,这陪伴我活到现在的最后的老友,也终是离我而去。
我忍着双腿的酸痛,将它葬在院子角落的核桃树下,寒风中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抹,竟是滴浑浊的老泪。
我回到屋里,让冻僵的四肢靠着炉火尽量近些,让它暖和起来。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把那些老旧的照片翻找出来,一张张的看着,可每一张的故事,故事中的人,都早已物是人非。莫名的孤寂慢慢侵蚀着我孤独的心……
傍晚时分,窗外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像是一个个调皮的小精灵。
感觉这场雪出奇的大,不多时,窗外的核桃树枝上已经是铺上了一层雪白。雪,还在下!没有停的意思。
我中午时给他们打了电话,我想现在该快到了。
那是几个大学生,刚刚毕业,正在实习,不知在哪听说了我,非要来听听我的故事,说是在编写一部关于探险的故事,苦于没有好的题材。
我好几次是拒绝的,毕竟不是什么值得谈论的好事。
米卡死了,让我忽然感觉我这一生除了为保住我这条老命而疲于奔命外,没有干过一件正经事儿,或许能在临死前给这几个孩子一点帮助。而且有些事,也不该随着我埋入地下。
天空已经是黑了下来,雪还在下,似乎还大了几分。院墙上,地上,就连刚刚埋葬米卡的树下,也已经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忽然,我那老旧的院门发出咿呀的开门声,抬头间那几个孩子已经来到门口。
我招呼他们进屋,四个孩子冻的脸颊通红,特别是那女孩儿,粉嫩的小脸冻的跟苹果似的。
胡乱清理了身上的雪花,就挤着坐在了炉火边上,嘻嘻哈哈的和我打招呼。我欣慰的笑了笑,这屋子已经多久没这么热闹,已是记不清了!
我给他们每人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暖暖冰冷的双手。道:“先暖暖身子,这茶是高原的苦茶,很有效果。”
“谢谢八山叔。”女孩笑着,像那花儿一般。
好久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道:“咱们边喝茶,边听我慢慢说吧,好些细节已经记不太清了,就挑印象深刻的说起……”
一个男孩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就要打开。我忙制止他,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听听就好,记得多少算多少吧!”
“好吧。”他无奈的把录音笔收了起来,却是在放进包里时打开了录音键,我虽然老了,但还没糊涂。
却也没再说什么,既然要说,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炉火里的碳烧的很旺,我把灯关了,就点着灶台上那已经没有人用了的煤油灯。油灯的光线有些昏暗,我挑了挑灯芯,让光线稍微亮些。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吧,嗯,大概是78年的春天…………”a(18)
不知道能不能打动你的心,让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