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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媛被他抱着,很熟悉他身上的味道,那是策马驿道尘起飞扬的味道。她多么依恋的味道。他的体温还是那么温暖,被他抱着永远都那么舒心。但是她再也不能接受这些。他马上就要迎娶刘丽梦了。她抵着头说:“我一刻也没想过你。”他的心又开始痛,轻轻的吐气。她转过身有些许的担心,问道:“你可是受伤了?”承羽翎放开她,笑笑道:“怎么,担心我吗?我是想你想的心痛。”天媛只当他在说笑,挤出几点笑意道:“王爷越来越会说笑了。但对着一个皇上宫里的人说笑,是不是有些失礼?”承羽翎知道她在宫里的每一个举动。也笑笑道:“你也越来越会糊弄人了。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天媛陡的想要发火,忍住了道:“王爷马上要娶妻室了,还是少放心思在天媛身上吧” 承羽翎握双手牵起她的双手说:“我至今只有你一个妻室。不把心思放在你身上,放谁身上?”杨天媛陡的想哭,想起他那天高声说的话,用力甩掉他的手道:“你去爱刘丽梦吧!”说着要走,被承羽翎又拉住她,有点恳求的说道:“你先跟我回去,丽梦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天媛有点生疏的看向他,这不是她心中的那个英雄,便道:“天媛心里,王爷是个至情至真的人,不是三心二意的人。若是想着要娶一个女子,就真心真意只对这个女子好。天媛祝王爷,喜结良缘,百年好合。”说着摆脱了他的手,径自去找粥喝了。
承羽翎站在冷得结了冰的空气里。对她的坚持感到无力应对。她要他只对一个人好。他从没有想过。在他的世界里,他有的是权力,金钱,能力。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对很多女人好。救助每一个他想要的漂亮女人。但是,当天媛离开了的时候。他开始心痛。他也怀疑过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她?他的爱情始于一天攒起了发鬓,穿了一身锦华衣裙的丽梦。他喜欢刘丽梦绝世的容颜,更喜欢她的欢快和小小的霸道。他的母亲在他出世的时候就去世了。所有人都说,他是克母的孩子。他从小就生活在被深深隐藏起来的自责中。他的爹爹没有再娶,把他时时捧在心窝子上。生怕这个独子有任何的闪失。因为他生得漂亮,聪明,都像极了他的母亲。他就在这种一方面受尽娇宠,一方面又极其自卑的冲击中长大。就算对丽梦,他也不敢说出一句明确的告白。他对丽梦从来都是,怀疑又信任着。爱又恨着。他的发奋,他的励精图治,都有向她示威的成分。有时,他甚至庆幸丽梦的背离。若不是丽梦的离开,他可能不会有今天的成功。他对丽梦有一份执着。总想着有一天要把她再夺回来。如今总算如愿,却又高兴不起来。就好像为了捡一粒珍珠丢失了一颗钻石。那颗钻石就是天媛对他毫不吝惜,晶莹剔透,不带有分毫杂滓的爱。刚才,他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他感觉到她好像已经不再那么爱他了。他是坚强的果敢的,却在爱情面前敏感又脆弱。他突然觉得好冷,好累。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承羽翎回到镇国王府,睡在他们曾睡过的床上。忍耐着再也找不到一丝她的痕迹。他吃过药,慢慢闭上眼睛。却忍不住的闪现刚才天媛的眼神。他忍不住的猜,她是不是还爱他?他忍不住的想着和她在这个院落的点滴。想着那天他的心突突跳的欢快。那天,风很大,太阳却是很好。他从书房出来透透气,看见她纤弱的身躯,蹲在地上想要拧干洗好的衣裳。她手上一点劲都没有,却也一点不气馁。一寸寸地攥拧着衣服里的水。他走过去帮忙。她看见他绫罗衣衫沾了泥水,赶紧拿手帕子给他擦拭,边笑着望着他,说:‘赶紧回去吧,弄脏了衣服,你的勤兵还不是也要给你洗?’等他换了简短衣服出来,她已经把衣服晾好了。天媛站在随风飘动的衣服中间,冲着他,花一样的笑。他回想着,终于睡着了,很奇怪没有做任何梦。也许只是触摸到她,就已经能麻醉,他紧绷的神经了。
除夕,承羽翎换了件华丽的朝服,立在衣镜前。他们也曾一起立在这面镜子前。如今只剩他一个人了。他好几次都按捺不住,想要把她抢回来,只是害怕,如果那样她或许真的就不再爱他了。也有好几次,他去京郊偷偷的看视她,却没了和她相见的勇气。他承羽翎叹口气,别了一个翡翠配饰在腰间。这个配饰仔细查看,就会看见有很多的裂痕。显然是拼凑起来的。那天,他咬紧牙回到他们住过的房间,翻看天媛的衣物。没有找到他辛苦得来的翡翠手镯。他偷偷的心喜,以为天媛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决绝。转眼却看见,奉旨进宫的梅清手腕上,刺眼的明晃。仔细看去却是那对冰种翡翠手镯。镇国王气极,喝问道:“你的手镯是怎么得来的?”梅清为了天媛的出走,怨恨着镇国王的无情。也是很没好气的说道:“夫人送给梅清的嫁妆。”镇国王立刻伸手道:“还给我。”梅清生气的想着,怪不得突然要查看夫人的物件,原来是要找这对手镯。又想着,准是要送去给那个刘丽梦。打定主意绝不脱下来。说道:“梅清答应夫人,带一辈子的。不好违反了和夫人的约定。”镇国王听见‘约定’两个字,怒道:“杨天媛根本就不是个知道约定是何物的人,你也不用守和她的任何约定。”只管伸着手道:“快拿来!”梅清狠狠心,宁愿这对镯子碎了,也不能让它戴在刘丽梦的手腕上,猛地一用力,这个千年珍宝叮当一声响,就散出了一地的星辰。镇国王大怒,拿起身边的宝剑,吼叫着:“我杀了你!”被赶过来的田广拦住了。梅清也知道触了镇国王的命门。再不敢放肆,乖乖脱下剩下的一个镯子,递过去道:“但愿,王爷别忘了夫人。”镇国王眼里看着梅清珍珠般的泪,没有再追究。命人把一地的碎块镶嵌拼接成一个配饰。常常带在身上。又是除夕。他真的不愿意过除夕。外面备好了马,承羽翎翻身上马,迎着冷风,让裘氅微微的荡漾。
明礼殿的灯火如旧,气氛却比两年前轻松许多。众人都知道,皇上和镇国王尽释前嫌。皇上拨了凉州的几十万军马全权由镇国王调配。镇国王也不辱使命,节节胜利。眼看庆州就要收复。大家都很期待镇国王的凯旋。更期待百废待兴的庆州会给朝野带来的新局面。大家相互吹捧着,祝贺着。谁清醒谁就是淘汰者。承羽翎很清楚官场的倾扎,方寸不乱的应对各色人等。皇上身体欠佳,迟迟才入席。一入席就传令开始行歌舞。舞者都卖力的舞,歌者也是卖力的歌。承羽翎看得无聊,刚想出去透透气。就听见一阵雷雨般的鼓声。抬头望去,就看见,身条极其曼妙的女子配着鼓声,铮铮地剥着琵琶。腿成新月立在空中,只一个脚尖触地。舞者慢慢旋起,随着琵琶声声烈过一声,身姿也旋的也越来越快。最后一声搓搓,琵琶声止,舞者怀抱琵琶,面向皇上的席位,劈腿而下。众人拍手叫好。那女子虽白纱覆面,却是玲珑醉眼,烟柳风流眉,倾国倾城的妖艳。头上戴着大大小小几十个金灿灿的步瑶,把个人也衬得霞光万丈。鼓点再次响起,舞者弃了琵琶,摇曳着缓缓起身。鼓声骤然一声霹雳,舞者挥舞手臂猛然甩出长长两条广袖。软腰轻下,旖旎脚步,长袖层层叠叠,连绵起伏,旋转成一朵白色的牡丹,绽放芬芳。鼓点渐收,竹乐声起。两列白衣青带,红唇媚眼的舞娘律动一致的舞着手里的水袖,缓缓而出。中间的舞者放展了身姿,时而美臂挥荡,时而玉腿轻杨,时而如皓皓满月,时而如翩翩蝴蝶。正当众人不能转睛之时。鼓声徐徐奏起,众舞娘团团围住那舞者,广袖层递渐起只能看见金闪闪的步瑶明暗在白色的锦团中。明鼓一声砸落,舞娘们随之俯下腰肢,活脱脱显出那舞者绚丽媚影。皇上拍手道:“重赏。”舞池上的众人拜谢退去。皇上心里十分高兴当初没有放过这次一饱眼福的好机会。一边,偷眼瞟向镇国王。却发现,镇国王早不在位了。笑着摇摇头,转身看向危襟正坐在自己身后的忠义公。
天媛没有拿行赏,因为,这次是她诚心愿意为威州来的将士一展舞姿。只不过没想到很久没有跳舞,到还很灵活。今天跳的尽兴,便去和上菜的宫女讨了一壶酒,想着回去和梅清,冯月一起饮用。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天媛一边欣赏着到处的晶莹,边向着太医院走去。她舞衣轻薄,耐不了深冬的凛冽。只觉得阵阵瑟瑟,一时兴起,仰起头,就着酒壶大大喝了一口。瞬间,全身都开始暖和了。天媛又连喝了几大口。摇摇酒壶,竟不剩多少了。心想,不能再喝。抱了酒壶继续走着,脚步却已经有些不稳了。天媛推开院落的门,猛地闻见一缕清香。抬眼望去,才看见含苞待放的梅花,一夜间竟都开展了。枝枝丫丫上覆盖了轻轻盈盈的白,辉映着梅花潋潋滟滟的红。天媛被这景象迷住了,过去想要摘来一束,却不想站也站不稳,便轻扶在枝杈上,伸手去够。却怎么伸直了手臂也够不着。天媛觉得委屈,明明离得这么近,竟是连碰也碰不得。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天媛知道自己喝的醉了。想要起身,却被一双温暖的臂膀紧紧抱在了怀里。她隔着泪眼,看那个人的脸,俊眉星目,如圭如璋,不会再有别人了。自从上回京郊一别,已有近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就算知道他在那里,也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去看他。好几次路过镇国王府所在的北城,怕会遇见他,远远的躲开了。今天,在大殿之上看见他,他还是那样纹丝不乱的受着敬酒。她心里有些丝丝的苦,她的离开对于他来说也许从来就不那么重要。
她任他抱着,在合家团圆的除夕,在他的生辰,放纵自己最后一次。他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叹口气说:“你在台上跳舞,我在下面着你。怎么我们又回到了原点?”她的委屈好像决堤的洪水,止不住的流。他捧起她的脸,耐心的又替她抹去泪水,说道:“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哭了?”她却闻见他身上药草的味道,止住泪,抬头问他:“你病着?”他不回答,只是又问道:“告诉我,你在为什么哭?”她底下头道:“想要折一枝梅花,却够不着。”他笑了道:“你什么时候为了这么点事就哭的?”她撅起嘴道:“我就是喜欢哭,为了一丁点的事就哭。要哭瞎了眼才高兴。”他猛地捂住她的嘴道:“别胡说。你是醉了。赶紧进去休息吧。”说着松了她要走。不知道为什么离了他的温暖,她觉得格外的委屈。复又哭了起来。转身又去够那枝明明就在眼前的梅花。他听见她低低的啜饮,回转过来,替她折了那枝梅花,放入她的手里道:“可满意了?”她摇摇头,扔掉那梅花,指着他道:“我要的是你。”他猛的吻住她。她口中的咸瑟和那天的一样。他又开始心痛。他们中间必须要有一个人让步。不然他们两个谁也活不了。
他其实早就在这里等她了。看见她在舞池里艳丽的舞,他很想抱住她,想要吻她,想要她眼里含笑的望着他,但是却不可以了。他失去了这样做的资格,她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了。所以他没法再看下去。逃了出来。他听见殿上片片掌声。他心痛的呼吸不了。抬脚离开,却不自觉的来了她住的院落。开门竟是满园的梅花香。他笑笑,她过得很好,起码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他原以为,她会去田广的府邸,或是住到那个客栈里。却没想到,她说的离开是彻彻底底的离开。就连他接到她的绝笔信,他都还抱有一丝侥幸。觉得她会回来的。毕竟她和他度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日子。直到他回到重华宫,回到他们住着的房间,看见她亲自抹掉了自己所有的痕迹的时候。当他看见她整理的整整齐齐的衣物的时候,他真正的认识到,他一直不想面对的问题,她可能已经想过无数遍了。所以她才走的决绝。不给他一个挽留的机会。他虽然立即着人送刘丽梦去了昭和寺。他还为天媛建起了别馆。他想让她不要再忧伤,他想告诉她,他是可以依靠的。所以命名这个精致豪华的宫殿为‘忘忧宫’。他时刻都盼望着她回来。却看见她百臣宴上惊艳四座。看见她自信又卓悦的挥洒着自己的美丽。他便知道,一直是他看轻了她。他一次次想起皇上面前,她下巴扬起说出的:“我杨天媛不稀罕。”当然对于他这个镇国王,她也是一样神情一样话语。不是她变了,是他一开始就没有了解过她。
他推开她的房门,看着只挂着简单的几件衣服的房间。他感慨她的节俭。她若愿意肯定是可以锦衣玉食的。他坐在她睡的床上,轻轻抚摸着她的枕。看见枕头边上她的针线筐子。拿过来翻看,却是满满的衣袜。袜子的大小正好合了他的脚。袜子上有一个个小小的雄鹰,和他穿着的袜子上的一模一样。他有些惊讶,不知道要说什么。原以为,她已经不再爱着了,却发现,她和他一样都在深深思念着彼此。他又捡起小小的衣衫,上面也是一个个小小的雄鹰。他突然的受到了冲击。双手不住的打颤,莫非,她来京时的大病竟是因了他?莫非他热切盼望的子嗣被他亲手丢失了?他捡起一件团进袖子里。出来到院子里冷静沸腾起来的血。心里隐约想到,如果是真的,刘丽梦,我,承羽翎今生是无法娶你了。天下起了雪,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一心一意要等到她,要问个清楚。却发现,她醉了。她哭着。他知道她的忧伤,她却没想告诉他。他想也许今天不是一个正式与她谈起这个话题的好时机。却不想,她一脸坚决的指着他,告诉他,她还是那个杨天媛,那个勇敢爱的杨天媛。他像那天一样,又被她的执着俘获了。他深深的吻她,带着这两百个日夜里所有的相思。
他抱起她,走进她的房间。放她在床上,俯身下来,去解她的衣衫。她的理智却回来了。她握住他的手。知道他要大婚了,还与他亲热,是对自己的轻贱。他住了手,坐在床沿上,看见她也坐起来,想要离开。伸手揽住她,在身边坐下。从袖口里掏出那件绣了雄鹰的小袄。问道:“天媛,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是,我还是想让你告诉我,这是你做给谁的?”有一些伤痕,也许别人看不到,只有自己知道。她的痛,却被他看到。她从没指望他会来分担,一直都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痛。她哭了,不加修饰的哭着。那是怎样的一个个日夜?她要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她却又要一遍又一遍的否认,一遍又一遍的憎恨自己,埋怨自己,无法原谅自己。每当想起,那个小小的生命,因了她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便不能呼吸。她做着最大的斗争,想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却无法在看见夕阳灿烂的时候,灯火辉煌的时候,不想起,曾经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原本可以也来看见这一切的美好的。却被她,这个母亲,断送掉了。她不愿他知道。她愿意看见他拥有他一直执着的爱情。她不愿意他尝受她所经历的所有的苦。
他轻轻抚着她的背。心里痛得说不出话。不能埋怨谁。是自己对爱情的无知害死了自己的骨肉。他搂着她,轻轻拍抚着安慰,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天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错的人哭。”天媛哭累了,躺在他的怀里睡着。还有一滴泪嵌在她的睫毛上。他为她轻轻拭去。他放她躺好,为她盖好被褥。跌坐在脚踏上,细细的想。他不可能娶刘丽梦了。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憎恶着自己对刘丽梦有过的感情。他恨自己的愚蠢,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心如毒蝎的女人?他恨自己的盲目,总以为刘丽梦的残忍,是因为迫于生存。他更是痛恨自己的聋瞢,竟不知道他早已经无法接受,有哪一天身边不再有天媛的心跳声。刘丽梦在昭和寺正好,可以为每个冤魂祈福。
他站起身,轻轻吻在她的唇上。他拿走了所有她做的衣物。从现在起他来承担所有的痛。他很想带她走,但战争环境越发复杂,重华宫又分外冷清。在忘忧宫完工之前,这里却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他抚摸着她的脸,慢慢说道:“等我。等我收复庆州,接你回家。”
他没有再去百臣宴,直接去了昭和寺。他安静的坐在刘丽梦对面,第一次平心静气的审视她的眼睛。她还是那时的模样,娇俏的脸上有两点讨喜的酒窝。刘丽梦冲着他妩媚的笑,妖娆的命人拿酒来。她用笋尖般的酥手端着玉杯几分羞涩的递给他道:“翎哥哥,今天是你的生辰,丽梦敬你一杯。”他的眼神犀利,满满的都是愤恨。没有接她手里的酒杯。刘丽梦皱起眉,眼里有了怒火。把酒盅狠狠摔碎在地上,嗤嗤冷笑道:“把我送到这样一个烂地方!你想要折磨死我吗?”他听着她的话语,看着她奢华的装饰,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住她突然扭曲而丑陋的脸。他眼神里开始变得忧伤,在他的记忆里,对她,还停留在那个抱着他的手臂,含羞撒娇要珠花的青涩少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纯真少女变成了这么一个暴戾的魔鬼。他努力按捺下自己的情绪,起身,弹弹溅在衣袍上的酒渍,深深叹口气,缓缓说道:“丽梦,如果我们来生再相会,在我还愿意爱你的时候,嫁给我。今生,我是不可能娶你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径自走了。
他听见身后刘丽梦尖锐的哭嚎,听见一片狼藉声。他闭上眼,这一切,他都有责任,却不能再放任下去。他撤掉了她身边的侍者,更换了守卫。他命令她每天卯时至戊时念经赎罪,中间不得饮食。他没有关押她,也还是让她住着一整套院落。他从心里知道,他自己也是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