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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留青城第二天,满城大街都张着皇榜,府牧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大概没学过书画,榜上两人中墨九被画得面目全非,鼻眼都不对,李云棠倒是有五六分相像,尤其眼神,大概出自楚家小子的手笔。
恶意伤人,抢劫钱财?围在告示前的人议论一阵就散了。
隔了街道,李云棠看着画上的人脸纳闷,这,人是墨九抓的,胳膊是墨九卸的,她从下马车到三人相继晕倒,拢共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怎么到头来她的画像却是最像的?这样丑的挂在墙上,她实在有些伤心。
“墨九,现在的人是不是都喜欢黑一点的?”早上从楼上下来,她确实感到了很多莫名的目光。
墨九依旧是那副山水不动的眉眼,在她眼里,女人是要黑一点才好看,殿下本来的肌肤太过白皙,若不是某些特征明显,被认作是男子也不足为怪。至于早上很多人看她,不过是因为伪装,她脸上多了一条长长的刀疤,那些人完全是被吓的。觉得被人看上,完全是殿下你自己的幻想啊……
昨夜歇得晚,裴杨没说两句话就累得睡着了。李云棠拨弄茶碗,想着昨夜的报信,微挑着眉看着泛红的天边。不出意料,母皇将她私自带走裴杨的事情压了下来,只暗地里吩咐暗卫将她带回去,皇家的面子重要,在很多人眼中,她还在京州,给太/祖扫陵念经呢。
躲暗卫不能用原来的脸,不想在青州节外生枝就不能用之前的脸,虽然只是颜色差别,稍微勾勒几笔,却费事得很,现在又多了一条刀疤。李云棠打着哈欠看着裴杨的房间,忽然想起自己在青州有别院,教不疑和念恩先去收拾。
这一等直接等到太阳高挂,裴杨别扭地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李云棠脸上骇人的刀疤立刻奔过去,抬手轻抚着,摸到是假的才放心。
“可是太丑了?”她只说弄得认不出就行,墨九贴上后还特意照过镜子,浓眉黑目长刀疤,配上一身褐衣,她现在真是一个乡野村妇无疑了。
裴杨摇头,轻轻抚上刀疤,这一道疤从右面鬓角横跨鼻梁开到左颊,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即便近看也发现不了异常,“难受么?”
拉他坐下,窗外人群熙攘,烟火旺盛。李云棠笑笑,脸上的刀疤跟着咧开,将早点和茶推到他面前,“若不是墨九在旁,念恩早上差点认不出我,青儿怎的一眼就认出了?”她在底下看得清,他几乎是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看到她了,未曾有过半分怀疑。
裴杨浅呷一口,眉眼弯起来,“阿棠总是不同的。”
见了他这副样子,李云棠眼神陡然灼热起来,身子往桌边靠近,裴杨觉察到立刻躲远一些,嗔道:“这里是大堂。”这样多人看着呢,这人怎的这样不顾及场合。
“为妻并未做什么,青儿为何躲得这样远?”李云棠笑着挑眉,眼里尽是得意。
真是贼喊捉贼,裴杨兀自埋头喝茶。
临窗不过十几米的地方摆着一个小摊,香味飘到窗里,是粽子的香味,裴杨将窗户打开一些,眼睛瞟到不远处货摊上的五彩绳,挑眉道:“今日是端午?”
李云棠点头,她对向来记不清这些日子是什么时候,宫人们自会告诉她。宫中礼节繁琐,她也不喜过节。只是早上掌柜提醒了她们,见他欢喜,忍不住问道:“往年端午,青儿都做些什么?”在她印象里,男孩子家都是凑到一起斗草玩的。
裴杨惊的不是端午,而是再过十五日,就是这人生辰,路上颠簸这些天,他险些要忘了。可是,备好的礼物在府中放着,现在,该给她准备什么好呢?
“青儿?”李云棠又唤了一声,见他回神问道:“听掌柜说,湖边一会儿有赛龙舟,难得来青州一回又恰逢端午,咱们不妨也去凑凑热闹。”皇城里的龙舟会她几乎每年都去,青州的还未曾见过,听说比之京州毫不逊色。
“好。”他已吃得差不多,李云棠捻了袖角拭去他嘴角的茶渍,再次见到他烧红的脸后,心情大好,携着他欢喜地出门了。
青湖边已经最好的观赏位置已经挤不进去,李云棠小心地护住裴杨,朝小二姐扔了两锭银子直接上了湖边茶楼。
接了银子,小二姐眉眼含笑,步态殷勤,嗓门都大了几分,“三位客官,左面请。”
“中间为何不行?”李云棠往里瞟了一眼,并未发现半个人影。
“这间已经被定下了,客人一会儿就到……左面的房间宽敞干净,看龙舟最好……再晚些,赛龙舟就要开始了。”
裴杨轻轻拽着李云棠的袖角,眼含笑意,李云棠知道他的意思,三人刚进房落座,就见几个红头巾的女子抬了一只鼎过来,那鼎约有大半个人高,雄浑古朴,四五个人抬得好不吃力。
端午虽一样,但各地庆祝多有不同,裴杨第一次见赛龙舟以鼎作奖励,见几人十分费力不禁问道:“为何不把这鼎绑了用车运过来?”
李云棠笑了,指着那几个女子的沉稳小心的脚步道:“青儿再仔细看看,鼎里可是有东西呐。这鼎的美观倒在其次,五大三粗的女子哪懂得这鼎的好处,她们看中的是这鼎中的美酒。听说这就是青州酿酒的世家每年新出的第一批成品美酒,存而不售,只在端午这天拿出来奖赏赛龙舟赢得那一方。”
“原来如此。”点点头,裴杨看得聚精会神。
不消片刻,蒙着蓝头巾的女子从另一方走过来,两条龙舟已在岸上等候多时,龙船狭长,上刻鳞甲,锣鼓旗帜一应俱全。两方人互相看不顺眼,远远打了声招呼便快速上了龙舟。敲鼓的女子站在船头,伸手解了上衣,赤着上身,膀上的肌肉鼓起来,人群中一阵叫好声。李云棠见状,连忙捂住裴杨的眼睛。
暗怪青州太豪放,李云棠吃味,她的青儿怎能看其他女子赤身裸体的样子呢,不由酸道:“青儿只准看我,不许看别人。”
裴杨不禁笑道:“你这样捂着,我要怎么看?”
“我讲给青儿听。”怕他不答应,干脆坐过去让他面对自己,狡猾地在他耳上轻咬,“为妻会说得很详细很详细的,绝不会让青儿错过一丝一毫。”
墨九早已识趣地走出去,裴杨轻砸着她的肩膀,无奈道:“好,我不看,你坐过去一些。”
“坐过去青儿怎能听清为妻说什么?还是近些好……”李云棠无赖,不但不移开,反而更偎近他,双唇几乎贴到他面上。两人身后的窗户大开着,木槌敲击着铜锣,比赛开始了。
“红巾龙舟快了一步,船中二十名女子动作一致,啊……”热气扑在裴杨耳上,急急往后躲,“现在红巾龙舟已经先蓝巾一船身了。”
“不要说了,我自己可以听……”外面鼓声这样响,依旧难掩裴杨胸膛的心跳声,这人……挨得太近了。何况,窗户花开着……
将他直接压到窗前,裴杨背抵着窗,身子被她牢牢锢在怀里,再找不出一丝空隙,李云棠眼神轻笑起来,连刀疤都难掩邪媚溢出来,“还是为妻讲给青儿听得好。”转眸看了眼窗外,红巾已先蓝巾龙舟两船身距离,垂眸又道:“红巾发力太猛,后力不足,现在两方龙舟不相上下,青儿不妨猜猜,哪方能得美酒?”
裴杨那还顾得上外面的比赛,扭头道:“蓝巾。”
李云棠轻笑,稍稍后退一些,裴杨借机喘了两口气。“那为妻就猜红巾会赢,若输了,青儿可要认罚。”
所以说,当初季敏实在调/教地太好了,现在李云棠给裴杨下套,眼都不带眨一下。裴杨轻轻皱眉,她只说让他猜,并没说还有惩罚。“我又看不见,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局不公,我才不要赌。”
李云棠索性也背过身去,与裴杨并肩靠在窗前,“我也不看,与青儿一样,若赌输,为妻任你惩罚可好?”左右赛已至中段,刚刚她偷看了一眼,若无意外,红巾必不会输。
“真的?”
“真的。”
“什么事情都能答应?”
“就是青儿要天上的星星,为妻也会打个云梯摘给你的。
裴杨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后仰听着人群里的叫好声,“嗯……那我就猜,蓝巾会胜。”
李云棠笑起来,“愿赌服输,若红巾胜了,青儿可不能仗着为妻喜欢你就赖皮。”
不知是谁赖皮,裴杨腹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悔。”
两人默默等着,一刻钟后,岸上一片叫好声,接着是一阵锣鼓声。两条龙舟先后上岸,先上岸的女子们撒欢拿碗舀着鼎中的美酒痛饮。
蓝巾胜。
李云棠苦着脸,在她背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之前还一副胜券在握的红巾转眼就输了,亏她都已经计划怎么惩罚小夫郎了怎么转眼自己就成了被处罚的那一个。裴杨捂着嘴,笑道:“愿赌服输,蓝巾胜了,妻主可不能欺负我是男子就赖皮。”
妻主?李云棠眼睛亮起来,裴杨还处在欢乐中,丝毫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青儿再说一遍……”
“想赖账不成?我说,蓝巾胜了,妻主可不能欺负我是男子就……”妻主?终于认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到最后,裴杨声音越小。
李云棠笑起来,脸上的刀疤都快裂开,声音充斥在房间里,开心得要溢出,“认罚认罚,为妻何时不守信了?青儿想怎么罚,为妻都甘愿。”
为妻,为妻,李云棠越说裴杨脸越红,恼羞成怒道:“不许再说了!谁要当你的夫郎!”
李云棠立刻闭上嘴,学着毓芷毓洺那两个小家伙的样子,眼睛开始湿漉漉,面上装出可怜的样子,心知他定会不忍,道:“青儿不喜欢我了?”
见她这样,裴杨果然上当,也顾不上恼了,也顾不上气了,摆手道:“不是,我只是……”他只是男子啊。
李云棠面上可怜不改,心中乐得不行,“青儿不喜欢我,我也要喜欢青儿,天不老,情不绝。”说着,语气更加伤心起来。
裴杨无法,只好低头软语,“我刚才那是气话……阿棠,我人都在这里了,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对你的真心吗?”现在,全京城大概都知道他跟着青阳王私奔了吧。
李云棠心被狠狠敲了一下,伸手将他拥紧怀里,“愿赌服输,为妻认罚。”
知道她是装的,裴杨气恼,伸手在她腰上掐一把,“下次,不许再这样。”他讨厌别人考验他的真心。
“呦……青儿轻点,疼……”李云棠鼻眼皱到一块去,却搂着裴杨不撒手。
知道她八成还是装的,裴杨还是心疼地替她揉了揉。桌上的粽子还冒着热气,李云棠讨好剥了一个蘸了糖递到他嘴边,裴杨接过不说话,看着窗外正往湖里撒米的人们。
忽然,砰地一声,门被猛地踹开。带刀的侍卫闯进来,拔出刀剑将李云棠二人团团围住。一个吊着手臂的少年眼含怨气地走到门前,对着身后的女子恨恨道:
“表姐,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