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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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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门打开。

    况茳齐抬步走进轿厢。

    一个老人与他擦肩而过。

    突然,他脚步一顿,转过头。

    那个老人正十分吃力地走向病房走廊。

    况茳齐皱了皱眉,刚才他和这个老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味道,这个味道他昨晚曾在那个男人身上闻到过。

    是波斯香水的味道。

    在古波斯,香水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而在如今的波斯帝国,香水仍然是他们对外贸易输出的主要商品。

    在凰明帝国,波斯香水属于奢侈品,受到上层社会的名媛贵妇的广泛青睐。

    况茳齐的母亲赵云晓就是波斯香水的忠实顾客,正因为此,他才能瞬间判断出这股味道是波斯香水。

    一个老人身上居然有波斯香水的味道?这很不对劲!

    况茳齐伸手拦住快要关上的电梯门,在其他乘客的惊讶目光中快步走出,追向已经走远的老人,没过多久就追上了,但他并未打草惊蛇,而是远远地吊在老人的身后。

    与此同时,他又有些疑惑。

    如果这个老人真的是昨晚那个男人乔装成的,那么对方应该已经认出了他,可是却没有对他动手。

    这是为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的目标是况妙丽!

    况茳齐的目光落在老人身前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壮汉,那是况龙津派来保护况妙丽的安保人员。

    况妙丽的病房就在前方不远。

    除了这两个人以外,整个医院这层楼还有不少异端审判所的要员,全都乔装打扮成医护人员,正在病房走廊里来回游逛。

    如果这个老人真的是昨晚那个男人的话,那他此举就等同于自投罗网。

    老人慢慢向前走去,在况茳齐死死盯住的目光中,径直掠过这两个男人,继续往前,最终停在了走廊尽头,一个男厕所的门口。

    然后,艰难地转过身。

    况茳齐清楚看见了他的侧脸:

    密布的老人斑,浑浊乌黑的眼珠,塌陷的鼻梁,以及一张没牙的瘪嘴。

    完全找不到一丝昨晚那宛如终结者降临的霸道威风。

    况茳齐眉头皱得更深。

    难道是他杯弓蛇影了?

    况茳齐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待老人出来。

    然而,他等了快五分钟,也不见人影。

    就在这时,病房走廊的中段,也就是况妙丽病房所在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紧接着,像是放鞭炮一样,整条病房走廊都在晃动。

    扶住墙壁,况茳齐转过身,看到了宛如地狱一般的一幕:

    到处都是散布着的断肢残骸!

    墙上,地上,甚至是人的脸上!

    爆裂的血肉像新鲜的果酱一样粘稠!

    两侧的墙壁被炸开了大洞,特护病房的病患们惨烈哀嚎。

    天顶的砖块一块一块向下掉落,与此同时,地面也在向下塌陷,已能听见上下两层楼同时传来的刺耳的惊呼!

    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到况茳齐的脚下!

    他的脸色骤变,转身冲入男厕所,刺鼻的尿味涌入他的鼻间,男厕所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隔间上了锁。

    里面传出系皮带的声音。

    “怎么了!外边怎么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焦急的男声,纯正的凰明官话腔调。

    况茳齐没有理会他,快速扫视四周,在大开的窗户前,发现了一个半模糊的脚印。

    显然,对方是从窗户逃跑了!

    他狭长的眼眸里升起深深的愤怒。

    正在这时,一股警兆猛然从他心头顿生。

    与此同时,扎人的劲风自后脖颈袭来!

    鸡皮疙瘩瞬间炸立,寒毛于一刹那竖起!

    几乎是下意识地,况茳齐弯曲膝盖,矮身向右闪去。

    劲风擦着他的左肩膀而过,最终落在窗台上。

    窗台当即碎裂,一个深深的爪印没入其中。

    况茳齐踉跄站定,还未站直,就看到一抹银泽自他的余光闪现,逼得他连忙后退。

    面前,一记刀光斜撩向上,离他的鼻尖只有不到一公分。

    他几乎能嗅到刀刃上的杀气。

    连退两步,况茳齐后脚脚尖猛踩地,刹住退势,紧接着,定睛向前看去。

    原来那是一柄弯刀,刀刃锐利,仿佛一轮上弦月。

    此时这柄弯刀正高高扬起。

    刚才那一刀撩空,让对方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

    况茳齐眼神一凝,立刻抓住机会,身体如虎豹般前冲,挥起左拳,重重砸向对方拿刀的右手手腕。

    他要夺刀!

    刹那过后,弯刀自袭击者的手中脱落!

    ——他砸中了!

    淡淡的金光自况茳齐右手袖中吞吐而出。

    是灵能丝线!

    它们如同蛇信一般包裹住下坠的刀刃。

    下一刻,随着况茳齐向后挥臂,弯刀如同标枪一般被掷向盥洗台的镜子,锵的一声脆响,镜面当即四分五裂。

    见到兵器被夺,袭击者愤怒无比。

    可正当况茳齐以为对方打算搏命的时候,却看见对方毫不犹豫地向窗外跃去,姿势优美的仿佛十米高台上的跳水运动员。

    对方的动作实在太快,而且在况茳齐的意料之外,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阻拦。

    他迅速走到窗前,探身向楼下看。

    只见一滩血肉凌乱地摊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抹蚊子血。

    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可不知为何,况茳齐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妙。

    他刚才已经看清了袭击者的面容,就是之前的那个老人。

    对方故意在窗台上留下一个半脚印,而且将窗户大开,造成已经逃脱的假象。

    实际上是偷偷躲在厕所隔间里,想要偷袭他!

    甚至,对方还掌握了一口地道的凰明官话,况茳齐正是因此才放松了警惕。

    如此一个诡计多端的对手,怎么可能选择自杀!

    可是,楼底下那滩血肉做不了假。

    暂时把这个疑惑压在心底,况茳齐快步走出男厕所。

    整个病房走廊已经变成了一座烈火地狱。

    中段的地面和天花板都已完全陷落。

    站在断裂的边缘向前看去,是一张张灰头土脸的面孔,绝望和死寂,恐惧和悲伤,在他们的脸上轮番上演。

    耳边充斥着哀嚎和恸哭。

    这里是医院,死亡和新生在这里是最常见的事。

    这里是特护病房,照理来说应该是整个医院最安全的地方。

    在此之前谁都不曾想过,这里会遭到恐怖袭击。

    况龙津派来的两个安保人员,此时已混在那一坨坨血肉之中。

    而那些异端审判所的精锐要员,有的变成了一坨血肉,而有的,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不知道是死是活。

    也不知道况妙丽情况如何。

    面前的地面都已陷落,令况茳齐只能站在这儿,寸步难前。

    ……

    医院大门口。

    一辆接着一辆警车漂移停下,警?灯狂闪,警笛狂响。

    他们已经不管什么停车规范了,这一整条街都已被清肃一空。

    其中一辆警车。

    仰岩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下车后,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走动,也没有说话,而是眯眼看向医院住院部大楼,那里浓烟滚滚。

    他的脸色分外严肃。

    左杨走到他的旁边,和他并肩而立,目光也望向那浓烟滚滚。

    突然,仰岩吐出一口浊气,冷冷说道:“这是在向平江宣战!”

    “我真的是搞不懂了。”旁边的左杨忍不住吐槽,“波斯也没比凰明太平多少,他们又何苦来凰明搞事情呢?”

    “无论在哪里,都有人唯恐天下不乱。”仰岩冷冷笑着,“不管是波斯还是凰明,天下乌鸦一般黑!”

    ……

    况家庄园。

    书房里,况龙津放下电话。

    他面色难看,须发怒张,活像一头暴怒的雄狮。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昨晚上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今天居然一点也不消停,竟然还敢在外面活动,甚至炸了医院!

    胸膛上下起伏,况龙津按捺下怒火,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压抑着怒意的声音:“大哥。”

    是况伯愚。

    “你在哪儿?”况龙津问。

    “正在往医院赶!”况伯愚抬眼看向车前窗,全是车,整条高架堵成了一锅粥。

    况妙丽住的医院是整个平江最好的几家医院之一,四成以上的平江人都会来这里看病,这里出了事,可以是动摇了整个平江的心脏。

    “我刚才得到消息,妙丽她没事。”

    况龙津说,“爆炸发生的瞬间,她恰好激活了镜界,现在很安全。”

    “那就好。”况伯愚松了口气,但仍是眉头不展。

    况龙津又说道:“伯愚,医院那边我全权交给你暂时负责,我现在先去安抚波斯的访问团,如果遇到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况伯愚沉声回答。

    放下电话,况龙津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披上外套,黑色轿车已经在大门口等候。他坐上车,司机老张一句话未说,他能感受到市长大人正在不断蓄积的怒火。黑色轿车如同一头破笼而出的狂狮,冲出况家庄园。

    对于况龙津来说,现在时间就是金钱,拖延不得半刻。

    ……

    “岩队!”

    一个年轻刑警小跑到仰岩面前,“经过初步侦查,医院内部的火势主要集中在二十五楼到二十七楼之间。”

    “知道了。”

    仰岩面色冰冷,接着问道:“距离这儿的消防车还需要多久才到?”

    “起码还需要三十分钟。”

    “这么久?!”

    “附近所有能通到这儿的路全部被堵死了,岩队,我们算来得快的。得亏这里是医院,有足够多的医疗人手可以就地展开治疗。这要是换作是哪栋商务办公楼,死伤更加惨重。”

    “你想的太简单了!”仰岩叹了口气,“正是医院才不好办啊!”

    由于医院多是中廊式建筑格局,而且楼层较多,各个部门科室又相互连通,出于防盗考虑,大多数医院会在有贵重设备和财产的科室安装防盗门,窗户安装防护栏,这样就导致了疏散通道不畅通。

    医院本身就是人员集中场所,人员高度集中,密度大,发生火灾时本来疏散难度就大,疏散时人员拥挤,再加上疏散通道不畅通,极易造成群死群伤。

    而且,医院病人及陪护人员数量多,一些骨折、危重病人行动不便,缺乏自救能力,甚至像心脏病、高血压病人,听到爆发火灾后

    精神一紧张,很有可能导致病情加重,重则猝死。

    除了人以外,医院里还有品类众多的危险化学品,其中像乙醚、苯、丙酮、甲醇这种易燃物质。一旦点燃,不仅燃烧速度快,而且能够产生大量烟气,部分化学品甚至会引发二度爆炸。

    这些已经令仰岩头大无比,而最令他感到头疼的是,这次火势集中的区域是二十五到二十七这样的高楼层,是平江消防局最高的云梯都难以企及的高度,想要展开援救,实话实说,比登天都难。

    就算是那些持有位移能力灵文的灵能者,贸然展开救援,由于对地形环境不熟悉,都有可能受伤。更别提那些身为普通人的救火员了,他们完全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救人。

    就在仰岩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可行的救援计划时,又有一个年轻警察跑了过来,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岩队,十七层紧急疏散通道发生踩踏事故,伤亡数量暂不明确,由于楼层太高,电梯又不能使用,我们的人暂时上不去。”

    火灾时是绝对不能乘坐电梯的,因为一旦发生火灾,很可能立即全楼停电,以免因电线短路引发次生灾害,所以电梯不一定停在那个位置,很可能停在两层楼之间。

    其次,电梯井是一个直通上下的井,起火时,简直就是一个大烟囱,里面充满烟气,人进去,即使不被烧死,肯定也被呛死!

    另外,电梯的承载能力极其有限,通常一次只能载十几个人,当人员多而集中,情况紧急时,因疏散缓慢,会引起被困人员惊慌失措,导致混乱,从而发生挤压、跳楼等事故,造成不应有的人员伤亡。

    “张东强呢,他也上不去?”仰岩问。

    张东强是他的副手,持有灵文是【遁影】,简单来说就是能将阴影作为转移场所,不过和灵文【镜界】一样,也有激活次数限制。

    “张队他正在二十五楼组织人员疏散和救援,我们暂时联系不上他。”

    “那你们怎么知道十七楼的事的?”

    “电台,有个女人打电话到电台,请求我们赶紧救他们。”

    “……知道了。”仰岩沉吟了两三秒,“第一,继续维持疏散秩序,第二,想尽一切办法前往十七层,第三,给我联系上张东强,我要知道火灾现场的具体情况,第四,”看向之前的那个年轻警察,“消防车过不来,那就我们自己来,拿上灭火器,给我往二十六楼冲!”

    “知道了头儿!”

    两名年轻警察沉声道。

    仰岩这边安排着救援事宜,另一边,左杨也在发号施令,城市护卫队的行事方法和刑警队不一样,刑警队偏向于普通人,而城市护卫队,由于面对的是妖怪,所以遇事策略是按灵能者的思维。

    “严哲,你带一队人,直接爬到二十层。”

    “鞠珉,你带一队人,去十五层。”

    ……

    左杨一边说一边点人,到了最后,他温声说道:“就这样,以五层为一个节点,疏散加救援,祝你们好运。”

    “老大,安全归来!”

    所有人临行前都如是说了一句。

    左杨安排他们去危险程度较低的二十层以下,而他自己,孤身一人前往火势最凶猛的二十五层。

    一个又一个城市护卫队的队员向医院住院部大楼的方向狂奔。

    汹涌而来的人群将他们淹没,从他们身边擦肩,他们在逆行向前。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身为灵能者,又是城市护卫队的一员,他们的职责不只是对抗妖怪,更是保卫城市安全。那么,火灾救援同样也是他们职责中的一部分。

    左杨抬起头,望向浓烟中的大楼,这一刻,他的眸子中也像是有火在燃烧。

    灵文【倒转】激活,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倾倒,原本矗立着的医院大楼,顷刻间横躺。

    他一向是对妖怪使用这个灵文,从来没有对自己使用过。理由是他是一个拥有3D眩晕症的人,当眼中的画面旋转时,他的大脑直接反映的是他的身体在旋转。

    他的大脑没有撒谎。

    因为他的身体真的在旋转。

    “我去!那是什么!?”

    已经逃出来的人们汇聚在一起,突然,他们朝着一个方向惊呼。

    仰岩皱眉转过头,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叫做左杨的城市护卫队分队长,正在沿着住院部大楼的外墙狂奔,如履平地,不管是凹陷进去的窗户还是突然挡路的水管,全被他悉数跨过,就如同在跑酷一般。

    转瞬间,左杨就已经跑到了二十四层。

    黑青色的浓烟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知道,目的地到了,而他也知道,自己如果再跑下去,真的会吐出来。

    面前恰好有一面大开的窗户。

    左杨纵身一跳,垂直跳了进去。

    下一刻,他就迎面撞上了一个蹲便器。

    “砰!”

    男厕所里传出巨响。

    况茳齐面色微变,以为是对方又杀回来了,立刻冲入进去查看。

    “呕!”

    是呕吐的声音。

    况茳齐警惕的目光中,只看到一个锃亮的光头,正在对着蹲便器狂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