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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孟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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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个啊……”我一阵不好意思,红了脸小声说“昨天晚上,动作太大了呗,不过那可是你们大王先动手的啊!!”

    张蒿低头一笑,别的宫人们也都掩了口小声轻笑着。

    “那小人就先将这些送去尚席丞?”张蒿小声道。

    “去吧去吧。”我一边奇怪他们这些人干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一边低下头喝粥。

    张蒿欢天喜地地收了床单和赢政那件沾了鼻血的衣服交给旁边的小宫女们仔细地叠好了,恭送出去。

    “对了,张蒿,你来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我把粥喝完,抹了一把嘴冲他招呼道。

    “是,夫人。”张蒿把那些东西收拾交待完毕,又走回到我面前来,躬身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伸长脖子看着外面的人都走远了,这才拉着张蒿来到床榻前面,把我的那个大钱袋子从床榻下面摸出来,小心地打开。

    里面的钱已经被我平均地分为两袋。

    我拿出一袋塞到张蒿手里,小声说:“这个,是给你的。”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啊?”张蒿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略一沉吟这才笑道“夫人昨夜有喜,打赏一下下人们也是可以的,只是不用这般多,一点点也就够了。”

    “昨夜有喜?我昨夜有什么喜啊?”

    我心里一顿嘀咕,暗想着不就昨天晚上和嬴政打了一架吗?这也叫喜?嬴政这群众基础到底得有多差啊?挨顿打大家都来向我贺喜?!

    我看了一眼张蒿继续说“这是我这几天卖药赚的钱,说好了要分你一半的,你赶快给收了吧。”

    “夫人您这是……唉,小人愧不敢受啊。”张蒿看着我十分不好意思地说。

    “有什么愧不敢受的?你帮了我的忙,咱们就是合伙人,有什么受不受的,赶快收起来,别让别人看见了。”

    我帮他把钱袋子塞到他的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好好慰劳一下自己,这几天整天替我干这干那的,招呼那些女人,也真是辛苦你了。”

    张蒿满怀感激地看了看怀里的钱袋,又抬头看了看我,恭敬地施了个礼,躬身退下。

    我看着他出去愉快地叹了口气,坐下来认真地给自己梳洗打扮之后就安安静静地等着赏花宴开始,到时侯,嬴政会派人来接我的。

    果然,快到中午的时侯,张蒿请我出来,说是让我上辇去长乐殿的东门一起迎侯百官。

    我略整了整妆容就上了辇,到了长乐殿只见嬴政正站在那里和郑姐姐说话。郑姐姐掩了口不住地笑着点着头,嬴政又向她交待了几句,郑姐姐略一沉思就退到一边领着下人们张罗着四处摆案几,上酒菜。

    郑姐姐实在是太能干了,这宫里的宴会可不比外面,按照官职和资历,每个人坐的位置都有讲究,每个人面前摆的菜也都不一样,眼前全都由她带着莫庸四处操持,忙成这样也不知道午饭能不能吃得上。

    嬴政看到我下辇就不耐烦地一把扯了我的手,嘴里抱怨着:“怎么来这么晚啊?”

    我理了理衣服不满意地说:“一有人去招呼我就赶快来了,一点也没敢耽误,哪里就算晚了?”

    嬴政搂了我的腰,带着我站在宫门前给文武百官打招呼,我随他一起微笑着还礼。

    离老远,又看到小四携了容儿走过来,心里不禁一痛,故意看向别处。

    百官按照服制一一进来行礼,小四的官职想来不高,一直排在后面。

    我假装不看他,微笑着向百官行礼示意。

    “大王鸿福,夫人安好。”小四携了容儿恭敬地行了个礼,容儿也弯下腰小心地福了福。

    “免礼。”我故意眼望别处。

    “谢夫人。”小四面不改色,携了容儿向园内走去。

    我的心又开始痛了。

    “怎么了?心里又难受了?”嬴政又在我耳边小声地奚落了一句。我懒得理他,回头看上殿内。

    只见我和嬴政站在门口接受百官施礼,吕相邦反倒早已端坐在宴席之上接受百官的问侯了。

    我微微觉得有点不妥,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人家嬴政都不介意。我有个什么好说的呢,他又不是我的仲父。

    名为赏花宴,所以大殿里的这一顿饭也不是很繁琐,大家都随意吃了点,就等着入御花园一起赏花。

    我看着满宴席的剩饭菜一阵心痛,这些人也太不会过日子了,一顿饭都要分好几个地方吃,剩了这些东西有的还能让下人们吃一点,有的就直接给倒掉了。

    这宫里也没有养个牲口什么的,直接倒掉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这么想着,嬴政已经携了我的手向步辇走去。

    下一场筵席是在御花园里的。

    百花丛中,亭台楼阁杂相错,没有位置上的拘束,文武百官比在大殿之内可要放得开了。不一时,便三三两两地小聚在一起,喝着酒,吟着诗,或小声议论,或交头接耳,或开怀大笑。

    更有一些体贴的官员携了自家的夫人在园内漫步,柔情蜜意漾于眉目之间。

    我看着近处那一对夫妇相互依偎着于水塘边上喂鱼,不禁暗生羡慕。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看人家那两口子,妻子腰身肥硕,五官也不精致,毛孔粗大鼻翼外鼓,说起话来也有点沙沙哑哑的象男人一样的嗓音,偏偏她那个相公生得斯斯文文五官端正,就是把人家妻子给护得妥妥贴贴的,生怕水边凉,还特地命下人取了一件披风来,亲自给妻子披上。那眉目传情的样子,真真地让人羡慕到抓狂。

    我左手执壶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不禁暗暗叹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姐姐我这没人要的老女人几时才能与我的心上之人这般依偎哟。”

    “嗨,想什么呢?”嬴政一边说就一边又凑了过来。

    “没事。”我看了他一眼,想不通他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刚下了辇过来透口气,他怎么又凑过来了?

    我喝了一口酒随口说道:“你看看人家那个相公,对人家老婆多好。”

    “哪儿?”嬴政顺着我的眼光看了一下,立马不屑地一笑“很好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你看看人家,老婆长得又不漂亮,人家老公把人家照顾得可好了,嘘寒问暖的。”我说。

    “哼,妇人之见。不就是搂一下吗?我也会啊。”嬴政一边说,一边又把手伸过来揽了我的腰,微笑着看那一对夫妇,我手里拿着酒壶,想挣开他,又怕酒被泼洒掉。

    “那个男的本是一名廪牺丞,主管我咸阳城内王室所有祭祀用的牲畜,那女的来头可就大了,要是按宗室血脉来论,我还要叫她一声表姐……”嬴政看着那两个人说。

    “你的表姐?的确是好大的来头,那她到底是谁啊?”我好奇道。

    “她是相国昌平君的女儿。”嬴政答道。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冷笑着喝了一口酒“现在你知道那男的为什么娶了个这么丑的老婆还对她这么好了吧。”

    我低头沉思了半晌,感觉现实的确很冷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嬴政又过来揽了揽我的腰“所以说,世人多功利!你别看眼前谁对谁好,也别看着有郭丽媛她们几个天天来捧一下,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也顶多是因为我现在假装对你好而已,你可就好好地享受吧,哪一天我不假装对你好了,你估计在这宫里连个西北风都喝不上。”

    “切,谁稀罕啊。”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酒壶放在一边的案几上,“就你这样的花心大萝卜,让你对我好?哈哈,我才不稀罕呢。我现在只盼着早点走,离开你们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我和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我怎么就花心了?我的那些女人,除了你,一个个都是按制进宫的,每一个都有身份有来头,她们个个都名正言顺,全都是我明明白白娶过来的女人,我怎么就花心了?”嬴政看着我很不服气。

    “啊哟哟,你紧张什么啊?我只是听外面的人说,有的人不止是喜欢自己的女人哟,好象还很喜欢别人的女人呢。”我拿着腔调,故意将“别人的女人”几个字拖着长音说出来。

    “别人的女人?”嬴政眯了眼睛“谁?是你吗?”

    “不是我,好象是一位叫孟姜的……怎么?你不认识吗?”我故意拿眼睛瞟着他,偷看他的表情。

    嬴政仰着脸想了半天,狐疑地问我:“名字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是哪一个,是后宫里的人吗?”

    “怎么?还真想不起来啊?那我说她相公的名字,你说不定会想起什么来,”我幸灾乐祸地盯着他的脸看“他老公叫杞梁。”

    “杞梁?孟姜?哦,我想起来了……不过,这关我什么事啊?”嬴政盯着我,一脸的莫名其妙。

    “怎么就不关你的事啊?人家外人都说了,你看上人家孟姜女,说人家长得漂亮,就非逼着人家嫁给你,人家不肯,你就设计抓了人家的老公范杞梁去修长城,后来人家老公就病死在长城脚下了。孟姜女在长城下面哭了三天三夜,把长城都给哭塌了,这才找到自己家老公的尸骨,我说你这个人你缺不缺德啊你?”

    我声情并茂地描述着这一段千古绯闻,心里就象忽然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一样开心。

    “哭长城?我看她长得漂亮?!哈哈……”嬴政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我的城被她哭一下就塌了?!修城的那个小子早就应该被我砍成十八段了!!”

    “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反正这件事情可连三千年以后的人都知道!!切……还想抵赖。”我看着他,真恨不得在他脸上写上“渣男”两个字给挂到城墙上去。

    “人家杞梁死了几百年了,我把人家抓来修长城?你这也太能扯了吧?!”嬴政盯着我说。

    “死了几百年?什么意思啊?”我有点莫名其妙。

    嬴政盯着我一脸地不屑:“杞梁是齐国的贵族,封地为范,所以也叫范杞梁,他的妻子孟姜氏与他的感情特别好,有一年,他随着齐桓公打仗,而后战死沙场,孟姜氏带领着全家人到城门外二十里的地方跪着迎接自己夫君的尸骨,齐桓公认为这个女子有情有义又懂礼仪,所以着史官记录赞扬-------你是说这件事儿也能和我扯上关系?”

    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禁心下狐疑:“孟姜女是齐桓公时侯的人?真的假的啊?”

    “自己去看书啊?书里写得有!”嬴政不耐烦地说着“不知道你这个女人整天都奇奇怪怪地在想着什么,几百年前的人都能扯到我身上?我还图人家的女人?!”

    “可是这件事情好多人都知道啊,三千年以后都传开了,难道还真是冤枉你了?”我小声咕哝着。

    “猪头!!”嬴政盯着我,再次给我下了这个定义。

    我摸了摸鼻子无话可说,看来不但史书不可信,连三千年后所有人的嘴都不可信,这个谣言四起的时代,实在是害人不浅。

    “行了,站得腰都痛了,陪我一起走走。”嬴政一边说一边把我抓起来。

    “我说你自己走不行吗?非得让我陪你走?”我被他抓得混身不自在。

    嬴政一听我说话就是满脸的不耐烦“你懂什么呀,我自己走的话,这个要行礼,那个要回礼的,很多我想看到的事情都看不到了,我想了解的人也就了解不了了。你和我在一起,人家都以为我们两个人在亲热,也就不好意思多看我,我就能偷看到好多人,也就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嬴政一边搂着我,一边小声说“这就叫体察,你懂吗?”

    “我不懂!”被他搂得非常不自在,想挣又挣不掉,没好气地回答他。

    “哼,就知道你那个猪脑子不会懂,你看一下左边那个人。”嬴政冷冷一笑“那个,就是郭丽媛的父亲郭少府了……别回头……他正在看着你呢,你往那一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