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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机牵引下,北漠程浑身气息涌动,整座寝宫在电光火石间爬满冰霜。
一触即收,北漠程收回剑气,寝宫上的冰霜悄然褪去。
“北漠剑诀的气息消失了?莫非朕察觉有误?”北漠程皱眉,一夜无话,却是若有所思。
黑暗褪去,旭日东升。
和煦的阳光洒进啸炎皇朝的整军校场,大大小小的物资排列于校场之外,校场中,三千禁军呈方形阵,摆列得整齐划一。
黎明便集合的军队,此刻站了少说有一个时辰,再看每位士兵的脸色,大都呈酱紫色,不知是累的,抑或是其他缘由。
此刻,一名军官模样的中年男子慢悠悠的走进校场,来人一身银甲在晨曦下散发夺目光芒,年岁约莫四十,浓眉下却是小眼小鼻梁大嘴唇,远远望去,一身装扮煞是威风,近看到脸,却是只能用猥琐二字形容。
更何况,此刻那张“不协调”的面庞显得极为苍白,细看之下,双腿还在微微打颤,正慢悠悠,颤颤巍巍的走上校练台,此番举动再搭配这样的面庞,显得更是猥琐。
楚凌天,当朝太师兼丞相楚天鸿的表外甥,虽未上过前线,但胜在为人擅长溜须拍马,且为楚家子弟,这一生,倒也算是顺风风水。
年纪三十五,已然是白虎禁军三分队队长,只是常年沉迷酒色,看上去这才显老。
今天,实在是楚凌天最为难受的一天,禁军只能驻军皇城,本以为接了份好差事,护送大皇子出宫,既可外出浏览风景,感受感受皇城外村姑的滋味,又可顺便给楚妃出出气,作弄作弄大皇子,却不曾想,从昨晚吃完晚饭后,便接连闹肚子,一夜至今,上茅厕已不低于二十次,每次时间,还特别长。
饶是其已然踏入登堂之境三层,体质远胜常人,此时亦是双腿无力,苦不堪言。
他咬牙切齿,心中自然明白,昨晚所吃之食绝对有毒,若不是君命在身,现已迟到,他早下令将厨子拖来面前一脑袋劈了。
延误军令,这可是要斩首的,楚凌天心情沉重,只能暗自祈祷,自己的表舅应该会保自己吧?
“都是那该死的厨子,等老子回来有你好看。”楚凌天恶狠狠地想道,可他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两字:“出发。”
“吼”三千禁军齐声呐喊,声线仿若由一人发出,但听上去却显得有气无力,死气沉沉。
楚凌天也不在意,正要挪步下台之际,军队里,一名士兵忽然倒地,紧接着,一股恶臭便随着清风飘散。
再眼望去,只见那晕倒在地的士兵胯下水渍漫开,浸湿了地面的砂石,蜡黄着面色,眉头却是舒展开来,显得极为舒服,仿若正在做一场美梦,看得正从台上跳下来的楚天凌目瞪口呆,浑然顾不得不断呛入鼻间的那股难闻气味。
其他士兵亦都面面相觑,忽然,不少人却是像想到什么?犹如醍醐灌顶般,面露狂喜之色。
是呀!若因肚子疼而擅离职守,必须军法处置,但若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晕倒导致失禁,似乎军法上亦无话可说吧!
一想便做,就在楚凌天还来不及反映过来之际,接二连三的士兵再也憋不出,一片片的学着第一位士兵般哗啦啦的倒地不起,紧接着...失禁了...面露舒然之色。
而此情此景,更是刺激一部分剩余的士兵不再忍受,咬牙朝校场外的茅厕方向跑去。
眼见跑去茅厕的士兵已然足够多,法不责众下,剩余士兵也都彻底释放,要么学着到地不起,要么索性宽衣褪裤,就地...解决...
混乱,狼藉,恶臭,嘶吼……
楚凌天只觉得眼冒金星,一想到堂堂啸炎皇朝第三禁军在他统率下成了这般模样,他呆滞了。
嘴里不断地喃喃着完了完了,猛地才反应过来,小眼含泪愤声大吼:“快报朝廷,第三军集体中毒,无法执行任务。”
……
远在啸炎城五里外的小树林中,一辆造型十分华贵的马车正由车头六匹白马拉着,悠然前行,北漠寒一身白衣朴素,英气逼人的小脸上正挂着坏坏的笑容,手里晃荡着酒壶背靠酒浪汉的身躯斜躺在车头处,模样要多轻松,有多轻松。
酒浪汉则是一脸忿忿,按说马车不小,他也想学着北漠寒的姿势躺着,但奈何身躯过大,施展不开,只能坐得端正,背后的葫芦都只得拆下来塞进身后的车房里,和白婆婆一起。
“给老子死远点儿,破马车,也不搞辆大的”酒浪汉越想越气,一把推开北漠寒。
北漠寒一个趔趄,身子差点摔倒:“我说老头儿,这车我可是偷楚妃的,宫中上下,除了龙驾,就属它最大了。”
“哼”酒浪汉从北漠寒手里抢过酒壶,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大嘴,这才解气不少。
“话说,现在军营里应该挺热闹的吧!没能亲眼去看看,还真可惜”酒浪汉笑得特别开心,忽然问道:“你说你那皇帝老爹不会派兵来追咱们吧?”
北漠寒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又不是我去投毒,怕个鸟。”
话虽轻松,但北漠寒不经意间,眼里的精芒一闪而逝,他敢让酒浪汉昨日投毒,便是料着他父皇不会派兵来追,更不会把事情闹大。
且不说虎毒不食子,单是保卫皇朝的一个禁军队,被皇子下毒整得溃不成军,一旦追捕出来后事情宣扬开来,皇家威严也尽失无疑。
“废话,投毒的是老子,老子当然怕”酒浪大怒,转而释然“不过也没人知道是老子投的,就是连累得死个将军呐”
北漠寒一声冷笑也不答话。
他常年偷跑出皇宫与酒浪汉在坊间厮混,又怎没听说过这楚天凌的平日所为?
朝廷因有楚妃与楚天鸿压着,北漠程不清楚其嘴脸,但北漠寒不同,仅是楚天凌为了戚家一女子,害了戚家一十三口人命一事,民间便传得沸沸扬扬,这种人,在北漠寒看来,早该一刀两断。
而之所以北漠寒会让酒浪汉投毒,亦是早先白婆婆讲起此番护送之人正是楚凌天,这才将计就计,在他看来,这便是替天行道。
“嘿,没酒啦!”酒浪汉将酒瓶倒过来死命甩,发现果真没酒了,伸手掏进身后的车房内:“嘿嘿,老子就只是拿酒,只是拿酒。”
一米多大的酒壶掏了许久没掏出来,刺耳的惊呼却是由内传出:“你个老不死,又来占老娘便宜。”
紧接着,车房内白婆婆一手捂胸,另一只手配合着双脚朝着酒浪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风韵犹存的俏脸此刻羞愤得通红。
马车也就这么大,酒浪汉一边闪躲,嘴里还不忘吼道:“老子掏酒,不是掏你……”
终于,一场打闹还没结束,马车再也受不住重压,在咯吱一声响后,车轱辘...跑到马前边了。
北漠寒怔了怔,未能有所反应,整个人便朝着酒浪汉倾斜压了过去,砰的声响,整辆马车被摔得七零八落,三人亦随之滚落在地,全压在酒浪汉身上。
六匹马儿受惊,拖着马车残余的部件,撒开欢儿似的径直跑进前方的丛林之中。
眼看这幕,北漠寒第一个反应过来,也来不及思考,他闪身从地上弹起,沉身扎马,随手抡起酒浪汉那倒在身边的大酒葫芦,就朝丛林里已经变得模糊的马影砸去。
一米多高的肥大酒葫芦一眼望去像是比北漠寒还大,却在他手里宛若石子,轻如无物。
“不”
眼望着葫芦飞远,发出砰的一声,紧接着马匹嘶吼,伴随着依稀传来葫芦碎裂、酒水溅溅的声响,酒浪汉的心仿佛在这一刻也碎了一地。
但见他发了疯似的从地上弹起,高大的身躯宛若炮弹般冲进丛林,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看得被推在一旁的白婆婆目瞪口呆,全然没注意到早先酒浪汉的大手是按在其臀部将她推往一旁的。
整个场面遍地狼藉,白婆婆还惊余未定,被北漠寒扶起朝丛林里走去,不多时,酒浪汉从里间了走出来,面沉如水。
“老头儿,怎么样?”北漠寒急切问道。
要知道,此处荒山野岭,少说也要几十里地方能找到村店,若非如此,北漠寒见马跑掉,也不会那么着急。
“没死,力量掌控得挺好,砸晕了两匹马”酒浪汉淡声说完,径直走回来时的路。
北漠寒见状不禁皱眉,试探的问道:“老头儿,你生气啦?”说完,从腰带取出仅剩的小酒葫芦朝酒浪汉扔去。
酒浪汉转身接住,滔天怒火终于在这一刻忍不住即将发作,但一看到北漠寒那小脸蛋上此时正露出的无辜神色,整个人顿时好比泄了气的皮球般。
“前边要走三十多里路才能去找酒,老子若是原路返回打酒,则只消走四五里路,反正也只剩两匹马了,你们先往前走吧!老子回头追上去就是了。”
酒浪汉的表情都快哭了,嗜酒如命,用在他身上简直再贴切不过。
北漠寒还想说甚,酒浪汉却是摆摆手,径直朝来时的方向而去。
初晨的晨曦慢慢变得炽烈,晚春的清风在丛林里飘荡,不时的阵阵花香伴随着清风钻入鼻孔,沁人心脾。
少了酒浪汉的一行,气氛少了些欢闹,特别此时昏倒的马儿还没醒转,两人只能原地等待,加之白婆婆又好像有心事般,话也不多,倒让北漠寒更有种百无聊赖之感。
不多时,白婆婆终于主动打破沉静,语气夹杂着若有所思的问道:“寒,寒儿,你,你刚才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呀?”
北漠寒嘴叼着鸢尾花正神游天际,听到问题心里却是猛地咯噔一声,事实上,他的实际修为,除了酒浪汉外谁也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