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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溢又抓起陈积、陈保二人接连抛来。
白雪莲突叫一声:“自己人!”
段有一怔,接着横身飞出,用身体接住陈积,两人双双扑地,一排铁针陡至,噗噗噗插入他与陈积身上。
乃是靳溢乘机发出了暗器。
段有见陈积头颅上露出一小截铁针尾,狂叫一声,身上绳索“砰”地挣断。
他起身间,见靳溢如大鸟般扑来,情急之下,一招韦陀掌“山门护法”下意识使出。
一声大响之后,段有于地上往后滚了两滚。
靳溢哈哈大笑道:“江湖传闻,不过……”一言未毕,段有已跃向空中,一招“飞龙在天”袭来,靳溢双掌推出。
四掌相接,就听“咔嚓”一声,靳溢手臂骨折,跌于地上。他乘势施展逍遥身法,退至江淮、江汉等人堆中,吼道:“掷兵器,扎他!”
江淮等人醒悟,纷纷扬手,一时间,刀、枪、戟、钺无数兵器黑压压飞向段有。
段有暴喝一声,手杨足起,手部少商、中冲、少冲三剑在上,足部厉兑、至阴、窍阴三剑在下,六剑齐发,空中乒乒乓乓响成一片。江淮等人大骇间,段有少泽、关冲、商阳三剑又至,“嗤——”地直中江汉、慕容时、卢昌三人。
靳溢吼叫道:“大伙儿勿怕,合力杀了他!”
江淮等人在靳溢指挥下,三四人一组,从四面八方围向段有。
此时段有脑海中只有杀尽敌人一念,他足下生风,纵横跳跃,手臂挥出,少商、中冲、少冲三剑齐发后,紧接着少泽、关冲、商阳三剑又出,手部六道脉冲剑三剑一组,轮番刺杀。有几人欲逃跑下山,被他追上杀了。
太平顶上,血流成河,段有已杀红了眼,口中荷荷,状如疯魔,不管是反抗的,还是逃跑的、跪地投降的,见人即杀,神鬼难挡。
只剩靳溢、江淮、陆闻鼓七八人了!
几人躲于悬崖边一块巨石之后,靳溢叫道:“段有,你师父自杀了,快去救他!”
段有吼道:“先杀了你再说!”说着三剑激出,巨石飞出一块。再复三剑,又是石块乱飞。
他要击碎巨石!
江淮在巨石后喊道:“段帮主,段兄弟,你我未曾相欺,看在靳鑫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休说此言!”段有吼道,“你等害死了绿儿,害死了陈积,害死了师父,还想活命!”提起绿儿,他又一股悲愤呼地上涌,全心全身说不出的痛楚,一跃而上,立于巨石顶上。
就见靳溢几人蜷缩于一处,抬眼望着段有,目光绝望而狠毒。
突然,靳溢一把拽了陆闻鼓向段有抛来,随即飞身而起,衣袍飘飘,身形飘忽,于空中双手频动,无数铁针寒铓闪闪,刺向段有。
段有一跃冲天,数剑齐发,之后凌空一掌拍出,靳溢等人如纸鸢般飞下山崖。
就在此时,杀声震天,姚仁、公孙娥、天鹄率大队人马杀上山来。
段有猛然仰天大叫三声:“绿儿——我来陪你——”
在杨惠彬、白雪莲几人惊叫声中,段有一跃,跳下了悬崖……
周遭灰蒙蒙一片。
段有恍恍惚惚,脚不点地,走在虚空中。
前面影影绰绰有许多人。
忽然,现出父亲段珍、母亲陈蕊的身影,还有陈华、韦陀两位爷爷。
段有张口叫:“爹——妈——”却发不出声音。
要追上去,却被一人紧紧拽住,动弹不得。
回头一看,却是绿儿。
绿儿拉着他手,口中直呼“有哥,有哥。”
段有说道:“绿儿,我们快追爹妈。”
“有哥,有哥。”绿儿说着,人却渐渐模糊,似被甚么在熔化一般。
“绿儿!”他大叫一声,猛地一冲,却似到了另一个地方。
就见是一间屋子,有豆油灯光,自己身处榻上,绿儿坐于旁边,握着他手,目光闪闪。
段有急道:“绿儿,这是甚么地方,我们快去追爹妈。”
绿儿说一声:“有哥,你终究醒过来了。”忽然伏于他身上,嘤嘤哭起。
段有脑中一亮:原来自己尚在人世!
屋门突然砰然而开,段玲“哇——”地扑来,嚎啕大哭。
突然,段玲身子一抖,噶然止声,看着段有:“哥,你没死呀!”咯咯笑起,接着说道,“我还以为哥……”说了半句,又撇嘴哭了起来。
姚仁、公孙娥、朱元、石开、天雁、杨惠彬、陈忠、白雪莲、陈聚、陈保、汤黑子、红瑛等人进来,望着段有,皆是眼中含泪,笑逐颜开。
段有昏迷,已有四天了!
原来是公孙娥率众救了段有几人。
那天,段有火急火燎奔往泰山后,家人将情形说于公孙娥,公孙娥即与段玲随后赶往。到泰山山腰,遇上两名丐帮长安分舵弟子,方知绿儿、朱元等人被慕容昔抓了,当时她尚不知盛无为、石开等人也在山顶玉皇庙中。
两人到了山顶,见有一百多人,绿儿、朱元等人被悬吊于崖上,不见段有。
公孙娥略作思忖,未露面,当即与段玲下山。
下山后,刚好遇上汤黑子率三百多洛阳分舵弟子赶来,公孙娥便让汤黑子挑选轻功好的人,并安排人到附近人家筹绳索,剥树皮、衣服现场制作绳索,率众赶往悬吊人的崖下。之后泰安等地又陆续赶来四五百丐帮弟子,挑选出二百多人,由汤黑子带着,人手一盘绳索,攀上悬崖,将绳索一头绾于腰间,一头绾于树根、凸石上,令道:见有人从上坠下,即飞身救人!
公孙娥又安排二百人,在崖下铺树枝,自己率四百人上山。
又遇上天鹄率三百多两湖帮弟子赶到,天鹄一听,当即派了百人相助汤黑子。
一行人赶至山腰,姚仁、姚无敌、姚万敌三人赶来。
至山顶,当见尸横遍地,血流汩汩。几人杀了几个尚未断气的敌人,救了盛无为、朱元几人,下山。
下山后,又遇杨惠彬哥杨惠嘏所率三十骑赶到,其时汤黑子也率众会合。
段有、绿儿、陈聚等人皆被顺利接住。只是段有、天雁、石开、陈聚、陈保一直昏迷不醒。
汤黑子等人接住的,还有靳溢、江淮、陆闻鼓等人,皆半死不活。
盛无为亦是昏迷不醒,
几人正抢救盛无为与段有等人,慕容华赶到,二话不说,一掌一个,拍死靳溢等人,尔后从怀里取出一瓷瓶,号脉喂药。
慕容华并未让段有服药,说是他体内无毒,是经脉大乱,走火入魔了,几乎无救!全靠自身调息,五日内若醒,活,否则,料理后事!
靳溢等人为何到了泰山?
已从陆闻鼓口中审出,逍遥门、鲜卑帮、氐帮、羯帮头脑人物齐聚泰山太平顶,乃是要开誓师大会、攻占泰安城的!一门三帮六千人众,已到鲁地,蛰伏于泰山西脉山林之中。
姚仁、天鹄、杨惠嘏几人当即商议,率众堵住一门三帮人退路。
到了次日,丐帮、两湖帮弟子已集聚了四五千人,杨惠嘏率三十骑轮番射杀,姚仁、天鹄率百余武功好手往来突袭,一门三帮无人指挥,死伤千余人后,投降。泰安城中官兵前来接管了俘虏。丐帮、两湖帮弟子各自回归。
段玲、朱元等人你一句,我一句,将事情经过说个清楚。段有静静听完,问道:“陈积兄弟呢?”
一时静默。
姚仁说:“已葬了,在泰山下。”
段有眼中涌出泪来。
半晌,他说道:“我去看看他。”便要起身。
姚仁挡了他,说:“天亮后我陪你去,你刚醒来,好好歇着。”说完,即与众人走出屋去。
段有方知此时刚到丑时,正是人熟睡之际。
遂向绿儿说:“你快睡吧,这几日可熬坏你了。”
绿儿嗯了一声,倒头即睡。
段有慢慢坐起,于塌上盘膝,双手平放于丹田处,缓缓运转真气,习练起洗髓经来。
慕容华说他经脉大乱,走火入魔,乃是他太平顶上神智错乱之下全身真气突涌向厉兑穴、猛然排毒、又急使脉冲剑、且真气忽尔顺行、忽尔逆行之故,幸亏这四日昏迷,慢慢静养而自愈,若是清醒,急着调息,难免欲速而不达。
一个时辰后,他脑中清明,恢复如常,定眼看着绿儿。
绿儿沉沉酣睡,段有心内充盈着无限爱怜。他委实想不通,孱弱的她,是如何挣断绳索的?又是以多大勇气飞身跳崖?
“绿儿呀绿儿,你真傻!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独活?”段有喃喃自语道。
他已得知,她到羊苴咩城数日后,未见到母亲,担忧其安危,又思念丈夫,及至情难自抑,便约了白雪莲、陈忠与朱元,一路打听而来,到江陵地界后,正巧遇到母亲与兄长高跃飞一行,拜见过,与母亲、兄长分别,到丐帮江陵分舵得知段有一行去了长安,便赶往。未料到江湖险恶,远超出他们想像,刚到长安,便遇了意外!
若非公孙娥急智,一切已无法挽回。
他突然后怕起来。
天亮后,段有与姚仁出门,到泰山脚下拜祭了陈积,之后向师父盛无为宅院走去。
路上,姚仁说道:“师父身上的毒是尽解了,可他落了头痛毛病,一日发作数次,发作起来端地可怕。华伯四日前去了建业,说是去找一味药。”顿一顿又道,“华伯此人,有些神秘。”(到纵横中文网看正版《继绝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