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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杜爷爷。”段玲咯咯而笑。
几人便在沙漠中挖了一天锁阳、苁蓉,捕了几条鱼。
酉时时分,几人大摇大摆,牵驼到段有与韦陀住过的窝铺,生火,烤肉,浓烟滚滚而上。
就见青土湖对岸,驰来四五十匹快马,待段有众人发现假意逃跑时,已被团团围住。
来人个个面露凶相,带头者为两个大汉,其一喝道:“尔等何方人氏,来此何干?”
另一人却盯着朱元手中竹棒,惊而问道:“你,你,你等是丐帮中人?你是段帮主?”
“我是朱元。”朱元淡然而道。
“原来是朱副帮主,失敬,失敬。”那大汉脸显轻松,“段帮主呢?”
“与你何干?”朱元说。
马兵却道:“朱副帮主?非也,朱帮主,敝帮新任帮主。你等快快离去,别惹我丐帮。”
那两带头大汉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其一喝道:“兄弟们,拿人!”
四五十人即下马围了上来。
马兵忙道:“好汉且慢,好汉且慢,我有机密说于你们,只求放过我父与舍妹。”说着一指段有与绿儿。
朱元大怒,一脚扫去,马兵倒地。
众人哈哈而笑,有人说道:“原来丐帮中也有此怂包。”
马兵翻身跑至那两带头大汉处,说:“请两位好汉俯耳。”
两人见马兵矮小,也不在乎,就低头俯耳。
马兵突然双手一探,两大汉的头“呯”地相撞,马兵扭身间,已将两人头发缠于一处,一手拽着,一手从小腿处拔出一刃,抵于一人颈间,向众军士喝道:“退后!”
朱元与三军士亦跨前喝道:“退后!”
两大汉昏昏沉沉,其手下众人被喝住,欲扑前厮杀,又犹豫不定。
马兵朗声而道:“诸位好汉,我丐帮无意与你们为敌,你等退去,我自会放了此二人。你等也须惦量惦量,与我丐帮为敌,当会如何?”
“我们不会与丐帮为敌。”马兵手中一大汉说,“我们本是要入丐帮的。”那大汉说着,便令众人退出二十余丈。
马兵叱道:“我看你双眼闪烁,定在诓我,你们要入我丐帮,为何却要拿我们?”
那大汉道:“不诓你,我们确是要加入贵帮的,怕你们不应允,便想……先拿了,慢慢商议。”
马兵冷哼一声,说:“你们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
那大汉说道:“本人坐不改姓,行不更名,李粟是也。”嘴巴向另一大汉努道,“他叫冯良,我们本是凉州人。”
就见段玲过来,将朱元叫至一旁,向其耳语道:“哥让我说于你,这李粟是姚秦国将军。”
朱元即走向李粟,说道:“阁下原来是姚秦国李将军,李将军来我凉州,所图何事?”
李粟一怔,道:“原来朱帮主听过在下薄名。”沉吟片刻,长叹一声,又道,“我也不瞒你们,秦国李粟李将军已死了,现今的李粟,无国无家,苟延残喘的流民而已。”
马兵忽道:“你既在姚秦国当过将军,当知一人,请告之。”
“何人?”李粟问。
“姚义,江湖上声名
远播、仁义二杰之一,贵国散骑常侍将军,姚义。”马兵说道。
“死了,姚义死了。”李粟定眼望着马兵。
马兵一怔。呆立一阵,向朱元说:“帮主,我与此二人单独说几句,可否?”
朱元说:“杜长老请便。”
马兵便与李粟、冯良二人走至一处,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之后三人回来。马兵向朱元说:“帮主,李粟、冯良诸人,确已无家可归,诚心投入我帮,请帮主定夺。”
朱元说:“既有心入我帮,何以见面即动武,此事……”一言未毕,马兵突地反手一掌拍于朱元头上,朱元晃了两晃,倒下。
变故突兀而起,众人皆吃惊而呆。
“马……妈呀——”段玲尖叫扑至,从腰间拔出剑来,叱道,“杜兵,你怎的下此狠手,我与你拚了!”即刷刷刺来。
马兵一避一转一探手,将段玲牢牢制住,段玲大骂不止。马兵“嗤——”地撕下她一片衣服,塞于其口,喝道:“李粟,冯良,招呼兄弟们,拿人回营!”
其时那四五十人已围拢过来。李粟命人将朱元、段玲捆了,绑于骆驼上,马兵扶段有与绿儿各骑一驼,众人浩浩荡荡,向青土湖对岸而行。
半个多时辰后,到了。
但见一高大沙丘横亘眼前,夜色中沉沉欲压。李粟让冯良、马兵众人留步,独自翻沙越岭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李粟回来,命人下马离驼,押了朱元与段玲,带众人上了沙坡。
至沙坡顶,即见偌大一个沙坳,火把通明,满沙坳皆是人影。段有几人斜向而下,至一伙人近前。
就见一人施施然走出,段有只看了一眼,即心中一突!
此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不是吕隆是谁!
那日岱钦刺杀吕隆后,段有未及细看,即中了吕华等人毒飞刀,跳河逃走,后来朱元等人说吕隆尸体被姚秦国太子姚泓带走。原来吕隆未被岱钦杀死,其不是中途逃走,即是花言蛊惑,让姚秦国留了他一命。
吕隆也不说话,拿一火把,在朱元、马兵、段玲、绿儿、段有及三个兵士面前一一照过,突然“哈——”地一声,说,“朱元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幸会,幸会!”
朱元冷哼一声,扭头不理。
“咋的,不认识了?我是陈义呀!两年前,我将瑞安府赠于众兄弟,这般快就忘了?”
“吕隆!”朱元叱道,“大丈夫坐不改姓,行不更名,何必藏头缩尾,乔装隐匿,有种就给我一刀,不必多言!”
“我叫陈义!”吕隆叱一声,又道,“你听好了,吕隆早已死了,自此之后,只有江湖中陈义,无朝堂上吕隆,再提吕隆这两个字,休怪我陈某翻脸无情!”
朱元哈哈而笑。
吕隆不再理会朱元,径到三个兵士处,问了几句,三个兵士一一答话,满口羊苴咩城口音,又问过绿儿,忽一把扯了段玲口中布团,段玲“呸——”地一声。
吕隆一跳而退,刷地抽出弯刀来。
朱元叫道:“陈义,有种就冲我来,向妇孺下手,枉为男子汉大丈夫!”
这段玲一啐,本不在朱元计中,只因她与
杀父母仇人甫一见面,怒火难抑,故尔有此举动。段有暗自戒备,若陈义向玲儿动手,说不得,只好提前行动了!尽管尚未见着汤黑子与杨元寿。
就见吕隆向段玲怒视一阵,忽嘴角一撇,收了刀,问段有道:“这位老丈,你乃何人,从何而来?”
段有压粗嗓音,用羊苴咩城口音说道:“小老儿名叫杜存海,年前从羊苴咩城而来。”
“杜存海?”吕隆顿了一顿,“你杜家头人叫甚么!”
“杜存鱼。”段有胡诌个名字。
“欸?”吕隆说,“不对,并非此人。”
段有说:“他当头人时日不长,先前是杜存江,是我族弟,数月前,被……故去了。”
“噢——”吕隆又转身向马兵道,“你叫杜兵?”
马兵向吕隆一拱手:“在下羊苴咩城副总兵杜兵,拜见陈大侠。”
吕隆问道:“原来是杜将军,你来凉州何干,怎的又当了丐帮长老?”
马兵正沉吟间,红瑛却现于其身后,鬼鬼祟祟的,突地一把扯下马兵腰间剑——马兵缴段玲的剑——嘎嘎嘎大笑而去,马兵一怔间,红瑛已跑向十丈外一伙人群,李粟与几人口呼“呆瓜”追去。
就见那伙人中疾出一人,劈手夺了红瑛手中剑,还于李粟,低声向李粟说了句甚么,即牵红瑛手归位。
段有看得分明:那人正是杨元寿!
只是,尚未见汤黑子。
料想杨元寿还会利用红瑛指点汤黑子位置,段有便暗自留意。
马兵接了李粟手中剑,复系于腰间,方抱拳对吕隆说道:“陈大侠,数月前,我族中遭遇大变,累及我家,我便与家父、舍妹前来凉州,投入丐帮总舵,安身立命而已。”
“丐帮帮主怎的成了朱元,段有帮主呢?”
“段有已卸任,去了羊苴咩城竞争少城主之位,朱元只是暂摄帮主之位,须待长老会正式议定。”
吕隆突然大喝一声:“拿下!”
即有数条汉子一拥而上,捆了马兵,摁于地上。
段有喉间发一声吼,跌坐地上,绿儿忙扑前搀扶段有。段玲见朱元未动,亦立而冷笑。
段有本是要发出脉冲剑的。所定计策推衍中,吕隆定会质疑马兵,却未料到他在毫无征兆之下突然发难。动臂间,段有却心念一闪,扑踏坐地。
吕隆不会即刻杀了马兵。
就看马兵如何应对了!
就见马兵厮吼一声,大声叱道:“李粟,冯良,你们是如何向我说的?你们要算计老子,就真刀真枪来,何必诓老子,使下三滥手段!”
吕隆喝道:“杜兵,你听好了,不关李粟、冯良的事,乃是我陈义要杀你,你到阎罗王那里,去告我陈某人吧!”
“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杀我?”马兵梗了脖子直嚷。
“好,我说于你!”吕隆大声而道,“你身为羊苴咩城副总兵,不思忠君保国,却叛逃而来;你既入丐帮,又荣登长老之位,丐帮如此看重你,你却直呼前帮主之名,殊无敬意,又暗算现任帮主,你这等不忠不义之人,无廉无耻之徒,你自个说,该杀不该杀!”(到纵横中文网看正版《继绝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