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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有又说:“有无一种可能,玲儿被人带至此处,皆改了姓名,故尔别人不知。”昨夜他情急之下,萌生了一早即离去念头,后又想,既然段景冒死传讯,即非空穴来风,况既已来此,则须遍城打探一番,万一与玲儿擦肩而过,岂非遗憾至极!
段佰一听,随即明白段有之意,笑道:“你总算转清了脑子,实话告诉你,夜里我已与段奎商议过了,就算将羊苴咩城翻个底朝天,我们也要找到玲儿,我们是你父亲弟兄,即是玲儿叔叔,亲叔叔,我们不找寻,谁找?还有你,必须搬回来住我家,别让我们难堪。”
段有心头一热,说:“饭后两位叔叔陪我去见段姓头人,让头人帮忙找寻。”
段奎却说道:“不必找头人,我们直接去见城主。”
段有说:“奎叔吹牛,城主轻易能见我们?”
段奎打个哈哈,说:“别人当然轻易见不到,而你段有,却是城主府上贵客。”
一旁段佰妻子哧哧笑道:“贵客还是娇客?”
“是贵客,也是娇客。”段奎向其眨眼睛。
段佰制住段奎:“别乱开玩笑。”又向段有说,“你是城主府上贵客,这倒不假。”
段有莫明其妙,段佰、段奎两人只是不说。
饭后,段有与邓鱼儿即随段佰段奎两人去城主府。
城主府气势雄伟,拾级而上,褚红大门紧闭,门口两侧各有四名军士,腰挎大刀,笔直而立,目不斜视。段佰近前,即从角门里走出一校尉,招呼段佰。两人相识。
段佰向那校尉将行过礼,说:“烦请将军通报一声,凉州段珍之子段有拜见城主。”
那校尉将打量了几眼段有,未说话,径向院内而去。
不一时,大门隆隆而开,就见一位三十岁左右青年,面色红黑,浓眉星目,跨步而出,身后跟着校尉将。
那青年乃城主高千山之子,名高跃飞,羊苴咩城总兵,大将军。出门后即向段佰段奎抱拳而道:“跃飞见过佰叔,奎叔。”尔后向段有说道,“你就是段有兄弟?我叫高跃飞,快快请进,家父在前殿相候。”
段有一行随高跃飞进了大门,门复紧闭。段有已知段佰段奎所言不假。城主府何等威严,若非贵客,焉能大开正门相迎。只是不明何以如此。
大门内却是一偌大广场,石条铺地。几人走过广场,即见一恢宏大殿,走进殿内,只见一老者已率四五人迎来,先与段佰段奎打了招呼,之后便眼瞅段有。
老者五旬上下,面容祥和,含笑端祥段有。段伯忙向段有说:“段有,快快拜见城主。”
段有一听,即刻拜倒于地。
此老者正是羊苴咩城城主高千山,虽是慈祥平和,却有一股威势自然透出,令人不由心生折服。
高千山嘿嘿笑着,说道:“贤侄快快请起,咋一看,我还以为是段珍兄弟了,像,真像!”
段有一听城主称他父亲为兄弟,方知城主与父亲是故人。
段有等人落座后,高千山兀自瞅着段有,说道:“贤侄,你父当年于我有救命之恩,之后我俩义结金兰,但一直未曾来往。九年前段佰,段奎两位兄弟从凉州而来,说你父全家被害,我亦颇是伤情,还好上天眷顾,你能虎口逃生,都长大成人了,我甚是欣慰。你能来此地,甚好,别去凉州了,一应事宜,由我安顿,就如此吧,你别推辞,否则我不好向你父交待。”继尔令高跃飞安排人准备饭菜,为段有接风。
正在此时,有一人惶惶而至,向高千山耳语几句,高千山脸色一沉,向段有等人说句失礼,请稍候,即匆匆出门而出。
殿内只有高跃飞相陪,段有见其面露忧色,说道:“高兄,若是府上有事,我等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高跃飞一笑:“今后你我如亲兄弟,不必客气。”又说,“也无大事,只是舍妹染疾,家父爱女心切,故尔慌张。”
几人静坐喝茶。
又待得一会,方才那人又来殿内,向高跃飞欲言又止,高跃飞说:“林管家有话明说,不必吞吞吐吐!”
林管家颤声而道:“小姐又昏了过去,老爷发火,要治御医罪,楚御医想求殿下前去宽慰老爷。”
高跃飞一听,即向段有几人说道:“几位稍坐,我去去就来。”留下林管家相陪,大步出门而去。
林管家一直在殿内踱步转圈,诚惶诚恐,心不在焉。段佰问道:“你家小姐咋了,严重吗?
“严重。”林管家哭丧着脸,“小姐前日去洱山过泼水节,回来就犯了病,昨日病势加重,今日更胜昨日,昏了好几回了!”
“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是中了奇毒,被不知名毒虫所蜇,无法解毒。”林管家声带哭腔,“小姐手臂先是青黑一片,今日一个血泡挨一个血泡,太可怜了!”
“你说甚么!”段有一惊,脱口而出,“先是青黑一片,又是血泡?血泡可是豆般大小?”
“正是!”
“是蝗蛇,蝗蛇咬的!”段有急道,“快去告诉御医,十之八九是蝗蛇所蜇!”说着又道,“你快带我去,我知如何解毒。”
段有在青土湖时,曾引蝗蛇伤了独眼鬼,又以四脚彩蛇解了韦陀蝗蛇之毒,后在土门客栈东面大山中中过“黄老鼠”之毒,一听中毒,脑中即显蛇毒,此时一听症状,倒是与蝗蛇之毒极是相同,故尔脱口说出。在段佰、林管家等人看来,倒显段有冒失。
段有却全然不顾他人反应,拽了林管家疾步而行。
林管家心内叫苦不迭,如此贸然而去,定受城主责罚,但又心存侥幸,万一误撞误中了呢。段佰、段奎、邓鱼儿也跟着前往,如林管家一般心思。段佰另想,若是林管家受了责罚,则揽过于己,为其开脱。
不一时,几人到小姐院外,但见院内侧面竹楼之上,人影窜动。林管家让段有等人在院门相候,独自进院,上了竹楼。
林管家上去不久,高千山、高跃飞及四、五个御医即下楼而来,其一楚姓御医迎头就问段有:“段公子所言蝗蛇,是蚂蝗还是蛇,公子可曾见过?”
段有说:“即像蚂蝗,又像是蛇。”就将蝗蛇形状说了。
楚御医与其他几个御医交换了一番眼神,几人皆摇头,显是不知蝗蛇为何物。楚御医说道:“小姐是被毒虫所蜇无疑,病症与我们洱河当地一种毒虫所蜇相似,却全然解不了毒,依公子所言,应是这蝗蛇所蜇,但洱河却无此毒虫,料也不是。”说着大摇其头。
一听此言,段有脑中灵光一闪:独眼鬼到了,捉了蝗蛇而来!
段有并未点破此节,说:“让我看看伤处,就知是也不是。”说着即跨步入院,几人跟随上楼。
小姐房内药味弥漫,靠墙一榻,蚊帐半掩,一位四十多岁妇人坐于榻侧流泪,身后站两丫鬟。那妇人一见段有,忙将蚊帐全部垂下,刚要张口问话,高千山说:“无妨,此是段珍孩儿段有,来瞧欣儿伤势的,他会解毒。”又向段有说道,“此是拙荆。”
段有忙恭敬叫声高婶,妇人向段有点点头,即半掀蚊帐,露出小姐伤臂来。
段有一见,心中一凛,倒吸一口凉气。
当见那手腕处一片血肉模糊,显是割腕吮吸毒血所致,手臂上满是暗紫色血泡,粟般大小,密密麻麻,未起血泡处,一片青紫,正与当年韦陀腰腹间新生血泡一般无二。段有说句:“正是蝗蛇之毒。”
高婶一听段有识得,喜道:“公子能解?”见段有点头,即慢慢褪下小姐衣襟,露出半截肩背,指着肩背上的一片青紫说:“你看,都蔓到背上了。”
段有又向高婶点头,表明肯定能解,即和高千山、楚御医等人走出闺房,到另一房间。高千山急不可耐,问道:“贤侄,此毒怎生解得?”
段有说:“伯父勿急,小侄自有法子。”问楚御医,“此地可有七脚彩蛇,头顶有一红瘤的?”
楚御医道:“绿色、褐色的七脚蛇到处都有,红瘤彩色的却未见过。”
段有一怔,过一会,又问:“若是让人吮吸小姐毒血,再用草药控制,小姐能坚持多长时间?”
楚御医说:“能坚持四十天。”
段有又问段佰与段奎:“佰叔奎叔,你俩谁去过青土湖?”
段奎说:“我去过。”
段有默算片刻,心内已有计较,遂对高千山说:“伯父,蝗蛇毒定能解去,长则三十天,短则三、五日之内,为保两全,须双管齐下,事情从急,须先听小侄安排。”
高千山道:“贤侄快说便是。”
“好!”段有安排道,“抽调六十名精干军士,须有会捉蛇的,至少两人。六十人每人两匹快马,随奎叔与邓鱼儿去凉州青土湖捉七脚彩蛇。去时每隔八百里留一人两马,来时所留之人接蛇,八百里加急,一站站传递。最好一个时辰内出发。”见高跃飞要亲自带兵前去,忙阻道,“跃飞兄勿去,你我在此还有要事!”又将七脚彩蛇所在位置向段奎与邓鱼儿细细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