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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儿苦笑,贵妃见她这个表情以为是要拒绝,立刻说道:“你帮帮本位,你想得到什么,只要本位给得起,绝不食言。”
她有些无奈:“娘娘,不是鹤儿不肯帮,只是帮不了。”
“不,他对你,与对我等不同。”她的表情难以形容,是满含希望却又是那般伤感无奈。
的确,她求她实属无奈之举,但凡有其他办法也不会如此。想到这些,她不禁心软:“鹤儿试试。”
雨还在下,似乎沉寂了一个冬天后,天空想要一次彻底的释放。
睿思殿外,鹤儿在伞下等候通报的小太监出来回禀,雨水溅湿了整个鞋面。
殿内,赵恒一脸讶异:“她怎么来了?”在记忆中,她是绝不会主动找他的。不过很快,他就猜到了缘由,于是转向身旁的太监总管,“你去告诉她,朕谁都不见。”
太监总管应声向殿门走了几步,赵恒又叫住了他:“等等,让司膳宫调几碗驱寒汤送去卧琼殿。”
“是。”李琳应声却步走出。
太监总管李琳,就是接替潘忠良职务的人。他也是个明眼人,官家没有让通报的小太监直接回禀而是自己,以及方才吩咐送驱寒汤是满眼的怜惜牵挂,从这些足以看出官家对这位娘娘的重视。因此他丝毫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转达了赵恒的意思。
鹤儿听后反倒松了口气,由于体恤贵妃的孝心一时不忍回绝便应了下来,但她毕竟不了解真实情况,如果真见到了他,她并不知道该怎样说,难保不是助纣为虐。
回到卧琼殿沐浴后,喝下了一碗驱寒汤,鹤儿渐渐有了睡意,她从前就有这个爱好,一个人平静地躺在榻上,伴随着窗外雨打翠叶淅淅沥沥的声音渐渐入眠,这是一个无比惬意的享受。
于是让小蛋子把美人榻搬至窗前,侧身躺了上去,窗外是雨打青玉石阶的声音,听了有些莫名的孤寂。不一会儿她的意识朦胧了起来,霁云为她盖上了一张芙蓉绒衾。
一个时辰后,她渐渐醒来。坐在梳妆镜前,霁云边为她梳理秀发边说道,她入睡后不久有个小太监求见,问他是哪个宫的,求见所为何事,他都半字不吐,只道有要事求见娘娘。
她心底隐隐不安起来,梳妆后,她传唤小太监进来,果不其然,又是干丝瓜的亲信。
小太监跪地叩头:“小于子拜见娘娘。”
“他又想让我做什么?”她冷冷道。
“我家大人有要事相求……”小太监恭恭敬敬丝毫不敢马虎。
小太监说了一堆话,鹤儿渐渐明白,原来那干丝瓜与苏少保是同党,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或者说就是狼狈为奸的关系。
如今苏家逢难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利用起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最后想到了她。
小太监又道:“小人嘴拙,人大希望今夜亥时能与娘娘在南亭相见,再商详情。”
上次的事干丝瓜没有再过问,并不意味他不管了,而是暂且记下了,如今她若再不应从,这后果既难料也易料。看来她今晚不得不走一遭了。
没过多久,胡璃竟来了卧琼殿,她的乖张不似从前,衣妆也素雅了许多。“参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
见她如此正式地给自己行礼,鹤儿倒感觉有些不真切:“你,你怎么来了?”
“方才娘娘宫中有个小太监求见,敢问他是什么人?”她还算了解鹤儿性情,因此话语间很直接,完全不担心她会怪罪什么。
鹤儿大惊:“你居然派人监视卧琼殿?”
“嫔妾也是迫不得已,望娘娘恕罪。还望告知,他究竟是什么人?”她的神情少了不可一世的张狂,想起她的遭遇,反倒让人多了些怜爱。
鹤儿心中惊异,继续追问:“什么迫不得已?谁让你这么做的?”
她并不回答,只道:“没说错的话,那个小太监是来传话的,而且传话内容还与苏家有关。”
鹤儿心震了一下,她怎么知道?不知在哪修炼的,狐狸(胡璃)成精了。
胡璃见到鹤儿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又道:“娘娘千万不能插手这件事,历朝历代前朝与后宫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况且太多事即使想扭转也改变不了什么。”
鹤儿虽然摸不清她的根底,但看得出她目的非常明确,应该是站在弹劾苏少保的那派人一边的。于是鹤儿只道:“不只你一个人迫不得已,我也是。”
“苏家发生变故后,整个苏家以及一切有关联密切的官员的一切动向皆被密切监察起来,连一点风吹草动都难逃法眼。多少人急于抽身犹恐过迟,而你却自投罗网,内外勾结的罪名一旦生成,官家想保你都不能够了。更何况大势已定,任凭做再多都是无济于事,只是你白白搭上自己罢了。”
她一口气把眼前形式有礼有条地向鹤儿讲个明白,看得出私底下没少关心这件事,并及时了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鹤儿听着懵了,她竟然在关心自己的安危,突然感觉眼前这个人不是胡璃,还是说她犯了什么病?
胡璃看了她一眼,道:“娘娘不必多想。我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他。他对你是真心的,我不想他在为朝堂之事心力交瘁之余还要忧心你。”
她目光一转,“我猜想那些人无计可施之时或许会走这一步,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因此我才派人监察卧琼殿的动向,果真如我所料。我能做的只是提醒规劝,至于怎样行事还要你自己定夺。”
她说完行了礼,离开了。
不知是以前错想了她还是她的变化太大,鹤儿感觉自己不认识她了。
一个女人可以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去保护他所爱的女人,这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最重要的条件是爱的足够深,至于深到什么程度,鹤儿无法估量。
她也不知道,在同等情况下是否会像她一样。总之,她心里竟开始敬佩起胡璃来。
她反复斟酌了胡璃的话,干丝瓜自认掐住了她的死穴,一而再的以此威胁她,她若果真如他所愿,替他做哪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那么只能说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事情要她去做,而如果碎了他的幻想,必定是冒险之举,然而却可以一劳永逸。
思索再三,她最终没有去赴约。
后来苏少保被削夺了官职,贬为庶民。大臣们忌惮贵妃有朝一日会予以反击,再次上书意在褥夺妃位、遣其出宫。赵恒念于旧情不肯就范只好将她降为婕妤,移居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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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方春夏交替,日光温和如浴,风也不再干燥,暖适怡人,吹在人脸上直叫惬意。
小蛋子欢欢喜喜走进来:“娘娘,今个儿东风起的好,多位都在娘娘都在御花园里放风筝呢,您瞧,这是小蛋子刚刚扎好的。”
鹤儿只见是一只精美的花蝴蝶,不由得赞道:“你倒是手巧。”霁云见之也不停夸赞,小蛋子笑得像开了花似的。
鹤儿摸着风筝,神情中并无喜欢之色,她自幼便不喜欢风筝,只觉得它生来便是可怜的,命运永远受着线的牵绊,始终无法决定自己的去向。
霁云看出她并不真心愉悦,便向小蛋子使了个眼色让那个他先退下,小蛋子只当自己又行事不慎,不免鼓腮垂头,沉默退行。
不料鹤儿却叫住了他:“等等,我们这就去放风筝。小蛋子,去给我找个会写字的人来。”
卧琼殿的匾额下,她们未走几步便迎面碰上一架坐辇,辇上是谢宁漪从容秀丽的面容,她语笑盈盈:“瞧,我们姐妹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要去扰你与我们一同去放风筝。”她说话间已被搀扶下来,走来亲切地执过鹤儿的手。
鹤儿正欲开口,这时一个纤柔的声音向她请安,她看去是一个主子模样的人,面若桃李,妆容精致,一看便知定没少费工夫。能跟在谢宁漪身边的人绝非等闲,莫非她是他的新宠?
她从不去打听这些事,一开始霁云还能在她耳边絮絮说些,只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后来也不再说了。
见鹤儿微微愣神,谢宁漪解释道:“这是官家新晋封的夏美人。”
果然。鹤儿道句平身不再看她,转身与谢宁漪说起话,二人并不上步辇,只漫步朝御花园方向走去。
一路春光潋滟,照的人暖意洋洋,和风时大时小,却叫人感到舒适。御花园内,百花争艳,几簇火红牡丹最是惹眼,一阵风过,吹得那簇丛烈烈如焚。
妃嫔们衣着鲜艳,一群一队操纵着蓝天之上的各色各样的风筝,笑声飘扬。
谢宁漪看到鹤儿的风筝时不禁一怔,随即莞尔一笑:“你总是别出心裁。”
鹤儿淡淡一笑,见着自己的风筝翩翩飞起,愈飞愈远,恍惚断去了丝线的牵绊,那风筝是在自由来去,随着风伴着云,没有任何拘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