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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托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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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草席之上,徐惠仪形容枯槁,她摘去簪珥珠饰,散开头发,脱去华贵服饰换着素服,下跪于仁寿宫向戚媚求恕。

    徐惠仪万万没有想到因为与黛鸢不谋而合的想除去顾沛蕖,竟然会牵连宇文初云,而且会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她自知黛鸢已经招了,而太后戚媚与皇帝宇文焕卿并没有传召她,更没有审问她,这让她很惶恐不安。她不怕宇文焕卿降罪于她,她只是怕这件事会牵连宇文焕朗,让兄弟二人失和。

    徐惠仪一早便想好了应对之词,是决然不会说出宇文焕朗来的。

    只是此时,戚媚就任由她跪在门外,并不准备召见她。

    忽而,易安步履匆匆地从外边回来,瞥了一眼长跪不起的徐惠仪,眼中有丝丝诧色,但不做停留快步的进了仁寿宫。

    “怎么样了?前朝还在闹这件事儿么?”

    戚媚正在篦头发,见易安进来忙起身询问,却见宇文初云急吼吼地站起身来,切切地问:“那群言官有没有为难皇兄?”

    易安抿着嘴心中盘桓如何回禀,但是还是诚实地点着头,宇文初云见此颓然地坐在了一旁的床榻上。

    “公主别着急,那些个言官御史并没有言及公主,只是他们揪着宸娘娘不放,听说就连顾玉章都请表将宸皇贵妃下嫁乌不同。所以,此时他们威逼皇上的正是此事!”

    易安说完向上觑了一眼,眼中隐隐有些不安,只见戚媚和宇文初云都颇为惊诧,而初云公主则更为慌乱地看着戚媚,她抓住戚媚的手轻声恳求:“母后,您救救皇嫂,她不能去南诏啊!她是宁死也不会受这份屈辱的!”

    不待戚媚安慰初云,只见易安不怀好意的继续陈词:“太后娘娘,眼下徐太妃还跪在外边,皇上并没有下旨处置她,而今她脱簪待罪于宫门处到底不妥当,不如让她起来回去等罚吧!”

    戚媚听到这,气不打一处来,她豁然起了身,手有些颤抖地指着门外——那徐惠仪所跪得地方:“让她跪在那!要不是她与黛鸢从中作梗,怎会生出这样的事情来?枉我这些年待她亲厚,她居然算计起云儿和卿儿来了!这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把宸妃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她偏偏去害顾沛蕖,这不是存心和我儿过不去么?”

    “奴婢有句话一直想说,怕太后娘娘说我多事,而今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依奴婢看,此事徐惠仪看重的就是这一点。皇上登基多年,至今无有子嗣,这已经为朝臣所诟病了。外臣不知宫内事,自然是众说纷纭。但是太后与奴婢都太了解咱们皇上的性子了,若不是他中意的女子,别说让他宠幸了,就是让他多瞧人家一眼他也是不肯的,他是性子清冷惯的了!”

    易安越说越气愤,脸上显出殷殷红晕,而这也适时地撩拨起戚媚最深处的担忧,她的玉眉锁得更紧了一重。

    易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依奴婢看,徐太妃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想除去宸妃!而今,宸妃要么远走,要么自裁,总之是不能与皇上相守了。这样一来,皇上伤情难过,自然短时间内不会纳选新人,这子嗣更是无有着落。长此以往,太后娘娘您说这受益的是谁呢?娘娘不要忘了,成祖皇帝在时可是更加宠爱逸郡王……这帝位才是权力博弈的中心啊!”

    蓦然间,戚媚的眼神正对着易安的眼神,二人四目相对间,戚媚似乎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她紧紧地用手攥着被子感觉自己的指尖尖锐的指甲刺破了锦被那层薄锦。

    宇文初云惶恐不安地盯着母后戚媚那张有些许沧桑的脸庞,眼中满是不安轻声地劝慰:“母后,您是看着五哥哥长大的,他什么性子,您也清楚啊!这事情,您可不要迁怒于他呀!”

    戚媚见初云为宇文焕朗求情,心中很是不满。

    她狠狠地剜了初云一眼:“就你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别人把你卖了,你还要帮人家数银子呢?”

    她不在理会宇文初云转头对易安说:“她既然愿意跪就让她跪着好了,眼下哀家更担心的是卿儿,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易安沉吟片刻,浅笑颔首,只是嘴角的那抹笑很有几分得意……

    近晌午,宇文焕卿才从前朝退了下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从崇明殿的高座走到宣仪殿的。

    换下一席常服的他呆呆地坐在高座上,任由宇文焕渊和南宫清、南宫澈三人站在那沉默不语。

    他忘了给他们赐座,更忘了向他们寻求办法,他满脑子都是顾沛蕖那双含情凝涕的眼睛,满脑子都是若是自己失去她该怎么办?

    不多时,简严慌慌张张地从外边走了进来,低声探问:“皇上,皇上,芷兰宫的倚画来了,说是娘娘请您的旨意:让她与敬王殿下和澈公子、清公子一见,娘娘她有事要托请三位!”

    宇文焕卿缓缓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清泪,他嘴唇颤抖半天并未挤出一句话来,过了许久才问:“她知道了?”

    简严垂头丧气地点点头,眼泪却流到了嘴角。

    宇文焕卿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他理解她的心情,更明白她要做什么!

    他应允地点点头对三人说:“你们去芷兰宫吧!对外就说去请安!”

    三人俱是一震,南宫澈更是惊慌,他猛地跪地呈禀:“皇上您不能舍了娘娘啊!她不能去南诏!”

    宇文焕卿看着南宫澈那双澄明忧伤的眼睛,嘴角勾出一丝冷笑:“你放心,没人能从朕的身边夺走她!”

    言毕,他不愿在多谈,只是挥挥手让三人退下。

    三人一走,宇文焕卿便命人将乾舆大梁河山图从库房里抬了出来,挂在了宣仪殿的后隔间内。

    简严一边拭去上面的浮尘,一边试探地问:“皇上,您此时怎么有空闲瞧起这地图来着?”

    宇文焕卿走到图前看着这微缩的大梁山河,目光坚定,语气清冷:“而今风云骤变,既然天要变,朕,自然要奉陪了!”

    简严听闻此言,不禁一震,心中喃喃道:难道皇上要因为宸娘娘而攻打南诏么?他拿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宇文焕卿,只见宇文焕卿转头看着他风淡云轻地说:“朕登基以来事事以国家为重,以社稷为念,而今却无法保护自己最爱的人。朝臣逼迫朕,言官讽刺朕,而朕却要一一承受。现在朕不想再承受了,朕要除去的人一个都不留,朕要拨正的天下谁也阻止不了!”

    字字铿锵有力,让简严很是振聋发聩,他是内侍不懂那么多江山社稷的大事,但是宫内的弯弯绕却逃不过他眼睛,这些年皇上受的苦,遭的罪,与顾后、顾玉章的争斗他都是知道的。

    他知道‘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便是此时宇文焕卿最强烈的心里写照。

    想到这,他默默地将用浮尘扫去残灰,只是划过边陲的南诏国时,眼中亦多了几分愤恨。

    宇文焕渊和南宫清、南宫澈三人款步向芷兰宫而去,身为外臣的他们此时倒是没了顾忌,皇帝应允他们去见她,便是已经在考虑退路了。

    只是三人各怀心事却无一不失落,以顾沛蕖的聪明灵秀,她一定做了打算。他们唯一害怕的是她的打算中没有给她自己留有退路。

    汀兰水榭四个大字依旧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三人听着潺潺的流水声,看着两岸已然翠绿的两岸,春色正好,可是此时这宫中人却未必心中明媚。

    远远地,侍书已经候在那了,她见三人一同前来便将他们引了进去。

    琼华殿外,顾沛蕖一身淡青色白茉莉宫装,淡雅之余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

    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半月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她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那个笑容倦怠之中含着一丝淡然。

    顾沛蕖含笑转身走了进去:“你们来了,都请进来吧!”

    三人对视一眼便尾随着进了琼华殿,殿内一股淡淡地茉莉香让人心旷神怡。

    顾沛蕖命人看了茶赐了座,自己则捧着一碗杏仁奶酪浅浅地尝着,脸上无有伤色,只是言语淡淡地说:“今日早朝的事,本宫已经知道了!而今木已成舟,本宫这条命全系在皇上一念之间,但是本宫不想多说什么,你们也无须为本宫求情!”

    宇文焕渊听到这眉心一紧:“娘娘,您这是何意啊?难不成您愿意去南诏那山野莽地?”

    顾沛蕖浅浅一笑,潋滟地说:“当然不会,本宫惟愿一死也决然不会受此奇耻大辱,更不会让乌不同辱没了皇上!”

    宇文焕渊听此心底一沉,不住地拿眼睛看着她:“娘娘此时召我三人来此,是不是有其他的吩咐?”

    南宫清与南宫澈亦将目光投向了顾沛蕖,只见她红唇轻启,微微一笑:“本宫现下有两件事要交托三位代为成全。此事事不宜迟,晚了……本宫怕没有时间与机会为她们谋划了!”

    言毕,她示意瓷青将倚画、侍书领了进来,侍书和倚画倒是很不解,时不时地互相看一下,时不时抬头向瓷青使眼色询问。

    顾沛蕖看了看二人,低下头款款而言:“本宫进宫之初从顾王府带来了四个陪嫁丫头,她们与本宫是从小长在一处的,情分匪浅。可是司棋叛主求荣,绿蔻谗害公主,二人已经不被我所容。皇上前几日与我说司棋死在了逃跑的路上,她染上时疫,倒也算死得其所,对得起她的作为。至于绿蔻,早已被本宫处置了!”

    说到这,顾沛蕖的眼光黯淡了些许,她扯出一丝无所谓的浅笑将碗盏放在了对面的几案上,看了看两个陪了自己多年的侍书,复又瞧了瞧忠心不二的倚画。

    继续笑着说:“而今就剩下倚画和侍书二人了!她们为人老实本分,忠诚可靠,所以当下,本宫想给她们一个出路。清公子,澈公子,本宫想与你们求门亲事。本宫想将倚画嫁与府上的护卫燕锋,想必两位公子也知道他二人情投意合,至于嫁妆,本宫一早便备下了。所以,希望两位公子成全他们一段姻缘!”

    倚画此时才明白顾沛蕖叫她来得用意,当下便跪了下来,苦苦哀求:“娘娘,奴婢不嫁,奴婢不能离开娘娘。此时,奴婢更不能离开娘娘啊!”

    瓷青得顾沛蕖示意下去扶起了倚画,顾沛蕖眼中含泪笑着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我主仆一场,本宫自然要给你想个好去处。燕锋为人正直老实,对你颇好,你嫁予他倒是不委屈你。而今本宫尚可做主,若是此事不能早早地为你定下,本宫怕…以后…”

    说到这,顾沛蕖有些语塞,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转而询问南宫清与南宫澈的意思。

    此时南宫澈满是心酸无奈,他知道顾沛蕖对乌不同谗害之事已然没有了把握,所以才早早地为自己的心腹做打算,这让他觉得心很痛,他竟然无力保护她。

    南宫清则积极表态:“娘娘放心,倚画嫁进南宫暗影府,微臣绝不让燕锋委屈了她。”

    顾沛蕖听此满意地点点头,继而将目光转向了侍书,笑着对宇文焕渊说:“敬王殿下,上次本宫去你府上看到了服侍灵娈的彩音姑娘,是稳妥体贴的人,但是灵娈性格孤僻高傲,用不惯太多的侍婢,而今她有身孕在身一个彩音怕是不够。本宫身边的侍书跟随本宫多年,无论是针织煮茶还是管家算账,她都是会的。”

    说话间,她抬眼看看宇文焕渊的表情,见他愁眉紧缩,不禁有些犹疑但是沉声而言:“哦,对了,侍书还会调制香料。所以,本宫想将她送与殿下与灵娈,让她照顾灵娈的起居。也算…本宫为灵娈尽一份心力。”

    顾沛蕖将话说的委婉婉转,她并未以姐妹相称灵娈,她不是怕自己牵连她,而是怕这起身份让宇文焕渊为难。

    况且,此时侍书并不知道灵娈是何人?只是待她见到灵娈本人的时候,怕是再愚钝的人也会明白了。

    她姐妹二人长得一模一样,即便侍书再念着自己,也会因此而对灵娈忠心不二。

    侍书不明所以地呆呆看着顾沛蕖,嘴角抽了几下,无助地哭了起来,但是她是了解顾沛蕖的,她们的娘娘她看似温柔舒婉,但却是最有主意的,一旦她下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宇文焕渊心下难过,他抬起头看着这个一进宫便诸事缠身的女子,往事一幕幕回荡在脑中,不禁难过地问:“皇嫂,此时正值风口浪尖,您怎能无人照顾呢?”

    “瓷青会一直在我身边的,殿下放心吧!还有一句话,本宫想嘱咐殿下。侍书的嫁妆我已经备下了,只是这婚事就劳烦殿下了,最好能嫁给府里知根底的小厮。女儿家一辈子,全赖嫁人这一遭了!”

    顾沛蕖说完切切地盯着他,一语双关,她是在提醒宇文焕渊给灵娈名分。

    她粲然一笑:“殿下放心,灵娈的事,本宫会托付给皇上的!”

    眼前的话一说完,四下竟然静了下来,此时他们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绝色倾城的女子。

    因为他们给不了她安慰,也给不了她保护。

    而南宫澈只是将手紧紧地攥着,他心中反复思量着:若是她远嫁,他就算赔上性命也要在途中杀了乌不同,将她抢回来;若是她赴死,他就要让南诏王和顾玉章为她陪葬……

    他脑中反复想着这些,想到久久不言……

    过了许久,在倚画和侍书的抽泣声中,顾沛蕖送走了他们。

    远远地看着他们走远,她倒是有些如释重负。

    她站在芷兰宫的门口看着远去的一众背影正暗暗地宽慰,忽而,她感觉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她背后将她圈进怀里,一股熟悉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声音磁性而温柔:“为别人打算的那么周祥,什么时候为自己和朕也做一番打算?”

    顾沛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感受着他的气息,所答非所问:“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想好了打算就来了!”

    宇文焕卿将她紧紧地扣在怀里,微热的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与闭着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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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最近工作好忙,请亲们见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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