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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坪之上,一个身姿曼妙身着桃花羽衣的女子,将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间似有无数桃花花瓣飘飘洒洒地凌空而下、摇曳生姿,瓣瓣似可生香,成就了满殿芬芳。
那女子一曲舞闭,眼神于宇文焕渊的身上很是流连,款款眼波似乎可催动清恋萌芽。
她鹅蛋脸的上渐渐蒙上一层红晕,她拢着衣袖向上与宇文焕卿等人行了一礼。
而后便甚是娇羞地闪身退了下去……
宇文焕卿因着之前的误会赶紧向顾沛蕖示好,他委实不想在这段时间与她生出嫌隙来,尽量多遗留一些美好供自己回味。
“苒苒,这里被你布置的真好,高贵典雅又颇有意境!”
说话间,他抓过顾沛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只是觉得她的手心沁出了汗。
“这冬日里你怎么还出汗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宇文焕卿的关切目光让顾沛蕖越发的不安:“臣妾许是走得急便生出了汗。”
她慌忙地抽出手来,继而试探地询问:“皇上,坐在敬亲王身边的便是六殿下宇文焕朗么?”
宇文焕卿为顾沛蕖斟满了一盏葡萄酒,觑了一眼宇文焕朗,甚是无奈地说:“恩,是的!他就是朕那风流纨绔,不喜羁绊的六弟。许是徐太妃太过宠溺他的缘故,所以他很是孩子气!”
原来如此,他自称‘徐子瑜’取得便是徐太妃的姓氏,这让顾沛蕖很是坐立不安,那么那个自称初云主的表妹又是谁呢?
若是也是皇亲国戚的话,那么自己偷溜出宫的事早晚都会东窗事发,届时自己的处境会愈发的艰难。
初云主,会不会是宇文焕卿的胞妹昭阳公主宇文初云?推测到这她手心的汗倒是更加的重了一些。
只是她不明白当日在一揽群芳,若是南宫澈见到了宇文焕朗,他怎会不识?又为何不将此事对她据实相告呢?
宇文焕渊与宇文焕朗对一众献舞送秋波的女子很是无动于衷,恍若未见一般。
这让高坐上的宇文焕卿和顾沛蕖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顾沛蕖硬是压下了自己不安的情绪脸上挂着浅淡却适宜的微笑,显得镇静自若而仪态万千。
一众世家女子在顾沛蕖进殿后都变得愈发的内敛和矜持,早早掐灭了对宇文焕卿的非分之想。
因为在那样倾城绝色的容颜之下,她们对恩宠眷顾便割舍了痴心妄想。
另外在她们的印象里景妃不仅貌美而且颇有手段,在她手上被废贬的嫔妃亦不在少数。
而且此时皇上似乎也未将其他女子放在眼中,只是时不时地与景妃对饮,布菜。
所以,她们便将所有的热忱与期冀都寄托在了宇文焕渊与宇文焕朗身上。
顾沛蕖瞥了一眼宇文焕朗,只见他正毫不掩饰自己眼光正盯着她看,眼神中几多痴怨几多无奈,这让她十分的歉意。
可是如此场合除了回避这样的眼光,顾沛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想到这,她匆匆躲开了那灼热眼光的痴缠,对身边的宇文焕卿说:“皇上,这沈家的小姐舞技精湛,身姿曼妙,活脱脱似一朵桃花一般!”
宇文焕卿嘴角凝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眼中却多了几分轻蔑:“美则美矣,但神韵不足,不及苒苒除夕夜的蹁跹一舞让人过目难忘!”
顾沛蕖听他这样说脸上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笑意浅浅地回话:“皇上谬赞了,臣妾不善舞蹈,所以只能算是略通动作而已!”
宇文焕卿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抓了过来攥在手中,一脸的满足与欣喜。
坐在下面的宇文焕朗见皇兄与景妃很是郎情妾意,心中酸涩莫名,脑子更是混乱无比。
殿内的五花八门的胭脂香让他很是压抑,仿若要窒息了一般,他摇摇晃晃地起了身,从座位退了下去,坐在身旁的宇文焕渊则十分不解他冒然离席的举动。
太妃娘娘徐惠仪显然也发现了逸郡王的举动,赶紧垂问:“焕朗,你这是去哪啊?”
宇文焕朗表情稍显无奈,脸颊却隐隐有了红色的醉酒之晕,倒是托辞过去:“启禀皇上、太后、母妃,臣不胜酒力有些头晕,想出去散散!片刻便会回来!”
徐惠仪见此向戚媚望去,似乎有些担心宇文焕朗会去而不返一般,眼神踟蹰。
戚媚笑着向她点点头:“焕朗,你出去散散,即刻便回来吧!一会儿你可是要抚琴献艺的啊!”
宇文焕朗心中更加抑郁难平,这安排怕是亦出自“傅灵筠公子”之手,以至于他愈发的难以开口言说心中难过。
他恭敬地拱手施礼便静默不言的退了出太和殿。
宇文焕渊见此,觉得这未免不是一个让自己脱身的好机会,他亦起了身恭敬而言:“皇兄,不如让臣弟陪伴六弟去醒醒酒?”
宇文焕卿拿起酒盏,晃了晃里面的澄凉醇香的葡萄美酒,冷冷一笑:“不必了!焕朗酒量尚可不足为虑,焕渊你安心落座,不要辜负了在座世家小姐的一番情意。”
宇文焕渊不成想皇兄三言两语就驳回了自己的请求,脸上很是尴尬,他只得落寞地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
顾沛蕖因着宇文焕朗的突然离席本就心绪难宁,而今见宇文焕渊那落魄莫名的模样让她愈发觉得他与雪灵娈之间定然有情感纠葛。
她拿起酒盏掩着唇齿,轻声地询问起宇文焕卿来:“皇上,臣妾瞧着敬亲王甚是聊赖,难道是心有所属了么?”
宇文焕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表情却很是无奈,仿若这份感情很是棘手一般。
顾沛蕖虽然得到一个看似肯定的答案,但是却离她想要的真相有点远:“莫非他…他心仪的是雪灵娈姑娘么?”
“苒苒果真聪明灵透,没错,他确实喜欢雪灵娈,而且还言之凿凿地与朕说他二人已经…已经私定终身了!”
宇文焕卿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还将“私定终身”这四个字说了出来,或许之于礼法这便是大逆不道,但是之于情感这便是情到深处。
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但是对于焕渊与雪灵娈的真挚情感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便他因着自己爱而不得的遗憾想成全二人亦是困难重重。
一个是位极人臣、爵位颇高的皇亲贵胄,一个是身份存疑、浪迹江湖的孤苦侠女,二人身份天差地别,二人经历不甚相同,这样的云泥之别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成全的。
他成全不了他们,皇家礼教亦成全不了他们。
顾沛蕖听到宇文焕卿所言心中亦是一片凌乱,曾经她与宇文焕渊在御医院外相识,而后他曾说他倾慕于自己,后来二人身份昭明,他只能释怀与自己的情意。
而今,他既然爱上了与自己长相相似的雪灵娈这让她觉得自己仿若亏欠了他什么一般,心中难掩阵阵酸涩。
宇文焕卿将同情又无奈的眼光从宇文焕渊的身上抽离开,却发现顾沛蕖却在阵阵失神:“苒苒,你在想什么?”
顾沛蕖委实怕宇文焕渊发现这些往事,便因着私心询问:“没有,臣妾只是在想既然敬亲王心有所属,皇上为何不成全他和雪灵娈呢?”
宇文焕卿静默了一会儿,将酒盏内的酒呷了一口,眼中尽是无可奈何之色:“朕既然是天子就要维系皇家礼法与尊严,容不得一个江湖女子入主王府做王妃!朕容不得,满朝文武亲贵亦容不得!”
顾沛蕖听到这倒是为这对儿苦命鸳鸯有些同情。
此时,宇文焕朗肆意的感受着森森的冷风透过自己的披风钻进自己的皮肉里来,一阵阵彻骨寒凉让他清醒无比。
他想到自己数日来的癫狂之举,不禁笑得很是痴傻,那个表情伤情而又自嘲。
他此时不知是喜是悲,是应该喜自己爱慕的从来都是女子,还是应该悲自己爱慕的终是不可能之人。
天地苍茫之间,他觉得自己孤独痴傻的像个影子一般,茕茕孑立又莫名孤寂。
忽而一个俏丽的身影闪了过来,一上来就将宇文焕朗的眼睛给蒙了上很是俏皮地询问:“你猜猜我是谁?”
宇文焕朗被冰凉的小手一按登时清醒了很多,这是宇文初云的声音,她怎么在这?
“初云,快别闹了!”
宇文焕朗用力的扯下她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多了一丝惊慌失措。
“六哥,今天不是在太和殿与你和五哥选正妃么?妹妹我自然是来凑热闹的啊!我方才还寻思怎么溜进太和殿呢,这不,正好你出来了,你带我进去吧!让我也看看那些莺莺燕燕,袅袅婷婷的一众美女。”
宇文焕云灵动地眨着眼睛似乎很是得意的调笑着宇文焕朗,还不住的摇着他的胳膊恳求着。
这让宇文焕朗如梦初醒,若是初云进了太和殿,那么无疑她便会见到景妃顾沛蕖,那么她‘傅灵筠’的身世就将被揭穿。
忽而,宇文初云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赶紧转了话题:“对了六哥,皇兄他解了你的禁闭之后你在宫外可见过傅灵筠,傅公子?”
宇文焕朗听到初云如此一问,不禁更加心惊肉跳:“傅公子?……没有,他应该是回渔阳了,你不要忘了,他是渔阳人士,临近新年他应该已经置办完年货回家去了!”
宇文初云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禁很是失望,眼神亦黯淡无光起来:“会是这样么?都怪我太傻了,竟然一直都没有问他住在锦陵哪里,想见他就只能靠碰运气。六哥,我还没有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呢!”
只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女儿的娇羞之态,让宇文初云愈发的娇美可人。
可是这样的神态落在宇文焕朗的眼中无疑是五雷轰顶一般,他一把扯过宇文初云的手,切切地询问:“初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那傅公子啊?”
宇文初云一种被轻易道破心事的羞愤登时迸发出来:“没有啊!六哥…你在胡数八道些什么呀!我才没有喜欢傅公子呢!你这么说我…我生气了啊?”
宇文焕朗此时已经断定了初云那朦胧美好的感情早已经萌芽了,他失魂落魄地反问:“没有么?”
“没有,没有,没有!本宫说没有就没有!”
宇文初云情窦初开,自然面皮极薄,怎会当着宇文焕朗的面承认自己心中爱慕‘傅灵筠’呢?
宇文焕朗此时心中则是一片难以言说的怆然,只是嘴角的笑容显得沧桑而又无奈。
“六哥,你带我进太和殿吧!我想看看你和五哥是怎样选妃啊!哈哈……”
宇文初云活泼好动的个性在此时倒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她赶紧抛下对‘傅灵筠’久而不见与不辞而别的伤感,赶紧换了一副喜笑颜开的脸面央求起宇文焕朗来。
宇文焕朗见她不依不饶,心中愈发不安,即便他对顾沛蕖的隐瞒身份一事心存不满,但是他还是不愿意伤害她一点一滴。
私自出宫之于妃嫔来说是不可饶恕的大罪,轻则被废,重则被斩,这是宇文焕朗不愿意看到的。
想到这,他赶紧板起了脸,很有几分严厉:“初云你尚未婚配,更为出阁,怎可这样胡闹?你既然知道这是与我和五哥遴选正妃的宴席,又怎能不顾公主的身份冒然进去呢?你知不知道这有失体统与皇家颜面?”
宇文初云不以为然的痴痴一笑:“人家就是想凑凑热闹,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么?”
“当然严重,况且殿内皇兄、太后、太妃都在!看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去了,难道不会罚你么?再者说其他世家小姐不过是小姐身份,难道你希望你这个公主被她们耻笑不懂规矩么?”
宇文焕朗严厉的口吻与冷若冰霜的表情让宇文初云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不过脸上却很是有几分难过。
“哎!不让进去就不让进去呗,还说得那么严重吓人,六哥,你是不是相中了一个长了柿饼脸的丑小姐怕我瞧见啊?那我就不瞧,我走了啊!”
宇文初云嬉笑着向自己的宫殿而去,脸上洋溢着浅淡又略显无知的笑容。
至少,在宇文焕朗眼中那种无知难得可贵,可以保全顾沛蕖,亦可以保全彼此的颜面。
想到这,他甚是哀怨地叹了气,将眼光逡巡在那灯火通明的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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