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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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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连绵不绝的雪景与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让宇文焕卿不禁思绪万千,他想起了很多过往。

    从与南宫澈的儿时相伴到同窗之谊、君臣之契;从与顾沛蕖的初次相遇到渔阳相救,相处点滴。他将这些反反复复的想了一遍,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妇人之仁的君王,但是之于这二人他真的无法做到绝情断义。

    每一次细致入微回想都让宇文焕卿痛彻心扉,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更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的感情会生生插进另一个人的身影?

    只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被气疯了,他嫉妒南宫澈可以轻而易举得到顾沛蕖的倾心;他愤恨南宫澈不顾朋友之谊,君臣之道而夺他所爱;他怨怼顾沛蕖为了南宫澈跑到风月场所与姜璇争风吃醋。

    这一切都让他无法释怀亦无法容忍。

    而此时,他的耳边却传来顾沛蕖大声的呼唤:“皇上,我与南宫澈确实两厢有情,但是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们发乎情止于理,并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

    宇文焕卿听到她对南宫澈与她情感的肯定,感觉自己的心被生生地剥离开了,很痛很痛,他觉得自己的咽喉处呜咽难耐很是酸楚。

    顾沛蕖所说的话他早已经就猜想到了,可是听到她亲口承认二人的感情,他依旧难以接受亦莫名心伤。

    她此时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她不希望南宫澈因为自己的情不自禁的用情而受到伤害,当然她也不想伤了宇文焕卿,所以她选择据实相告。

    她飞快且狠厉的鞭打着追影,希望快一点追上前面的宇文焕卿。

    而追影因为疼痛发出阵阵的嘶鸣,速度也愈发的迅速与凌厉。

    终于顾沛蕖越来越接近宇文焕卿了,她声音颤抖且带着哭腔:“皇上,臣妾求你了,你饶了南宫澈吧!只要您饶了他,臣妾愿意再也不踏出宫门,一生都陪在你的身边。”

    宇文焕卿听到她委屈求全的话语,愤怒到了极点,他不住在心底哀怨的问:为什么只有为了他,你才肯屈就于朕?为什么只有为了他,你才肯放下你的高傲?

    他猛地勒住了缰绳,玉狮子腾空而起,嘶鸣声响彻天际。

    宇文焕卿愤恨地盯着顾沛蕖,眼神极尽冰冷:“怎么?你就这么担心朕会杀了南宫澈么?难道你就不怕朕一并赐死你么?”

    顾沛蕖紧紧地勒住了缰绳停下了追影,听着他寒凉孤清的话语,她微微一怔转而来了丝丝勇气:“若是皇上同意放过南宫澈,臣妾愿意自裁谢罪!”

    宇文焕卿此时很绝望,他的眼中慢慢续上了一层薄泪,眼前自己深爱的女子竟然愿意为他人赴死,这是对他皇权的侮辱与挑衅,更是对他情感的践踏与遗弃。

    他哀怨裹杂着愤怒,他笑得凄厉而伤心:“哈哈…好一对痴男怨女,朕成全你二人!”

    说罢,他回身看到了策马而来的南宫澈与宇文焕渊,他提起了寒龙巨阙剑,策马转身奔着南宫澈而去。

    顾沛蕖一见方知不妙,难道他真的要杀了南宫澈么?她赶紧调转马头向二人奔去。

    宇文焕卿走到一半便祭出了寒龙巨阙剑,一道冷凛的寒光直逼南宫澈而来。

    宇文焕渊阻挡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昔日的好友因为顾沛蕖而反目,他的心犹如被刀劈斧砍一般的难过。

    南宫澈见宇文焕卿的剑向自己而来,心中哀凉一片却有些释然。若是他此刻便杀了自己,便保全了顾沛蕖也全了自己对他的愧疚。

    他并未动,只是闭着眼睛等着那一剑落下,他死得心甘情愿。

    忽而,凌厉的剑气侧过他的身边,挑起了他的月影剑甩到了他的身上。

    宇文焕卿寒凉而冷清的言语在他耳边回荡:“南宫澈,拿起剑,若是你赢了朕,朕成全你二人。若是你输了,朕先杀她再杀你!朕想你应该不希望她被赐死吧?”

    宇文焕卿施展轻功点雪而起,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怎么?你二人不是情深似海么?你连拼一把的勇气都没有么?”

    南宫澈诚惶诚恐而又无比复杂的眼神盯着宇文焕卿,他的眼泪已经到了眼角,他轻轻地擦试一把便拔出了月影剑而应战。

    宇文焕渊见南宫澈拔剑应对,当机立断,他大声喝止:“南宫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你若然伤我皇兄,本王灭你满门!”

    宇文焕卿和宇文焕渊的话回荡在顾沛蕖的耳边,这让她无比的惭愧与悔恨,她一直在埋怨自己为何要和南宫澈纠缠不清,若是与他没有情意,就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她想奔过去阻止这一切,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宇文焕卿的剑已经再次刺向了南宫澈,她的眼前也徒留一片刀光剑影。

    二人剑气飒飒,登时激起了数重飞雪,白皑皑的骊江北岸顿时有了几丝高处不胜寒之感。

    冷风抚面,残雪飘飞,发已成霜,宇文焕卿将内力倾泻于手上,剑舞得格外地流畅,似漫天落雪连绵不绝。

    他先发制人,伴随着不甘示弱的南宫澈腕部杀气颇浓月影剑的碰撞之声,划破落雪,带着凛冽寒气逼向宇文焕卿,剑气与落雪相摩化为白光。

    宇文焕卿内力深厚只是向其左侧轻闪,以剑挡之,便将南宫澈之力弹空,瞬间夺其声势。他微微一笑便将寒龙巨阙剑舞得千转百回,静止的空气被剑气所迫,似化为阵阵不绝地厉风吹向南宫澈。

    南宫澈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之于宇文焕卿仍是略逊一筹,他此时不知如何招架只能轻巧闪躲,那周身若好舞姿般轻柔却不乏刚毅。

    此时南宫清等人已经追赶了过来,看到这样的场面早已心猿意马。

    看着南宫澈已经渐渐败下阵来,南宫清颓然地跪在地上,将头重重地落在冰雪覆盖的地面上,近乎哀求地大声请求说:“皇上请息怒,看在南宫暗影府多年来忠心耿耿的份儿上,饶过阿澈!”

    而顾沛蕖早已经慌了神,她翻身下马,来回来地随着宇文焕卿的方向奔走,近乎奔溃的祈求:“皇上,你杀了我,饶了他可好?苒苒求你了!…求你了!别杀他!”

    往返数次的来回,她无力地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哀求着,泪水糊着雪沾染在她的脸上。

    宇文焕卿越听顾沛蕖求情就越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此时寒龙巨阙发出的光亮更加地引人注目,自天空划了个美丽的银弧,闪向南宫澈的怀中。

    剑身挑破了南宫澈的衣服,在肩胛一处刺了进去,鲜红的血液随即而出,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衫袍服。

    宇文焕卿决然没有杀南宫澈的意思,只是将剑轻轻抽出,目光寒凉地盯着这个手下败将。

    那艳红的血液顺着银光闪烁的剑身一滴一滴的落在雪地上,似朵朵红梅开在了苍茫的白雪之间。

    就在此时,一支白玉笛子从南宫澈的怀中滚落出来,那翠绿的璎珞格外的扎眼,像冬日里的一抹春绿,让人好奇而又犹豫,宇文焕卿抢先一步将那玉笛拾起。

    看着手中的玉笛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宇文焕卿忆起了渔阳百里桃林深处手持玉笛一曲婉扬的顾沛蕖。

    而这玉笛下翠玉的璎珞和相思叩上的璎珞几乎一模一样,宇文焕卿便全然明白了——这是顾沛蕖赠予南宫澈的定情信物。

    自己与她相识相处不可谓不久,可是她从未赠予自己什么贴心之物,连一朵珠花都不曾有过,而她与南宫澈相处时日短暂,居然就已经以笛定情。

    之于此,原来他一早便彻彻底底的输了,输了她,输了自己小心珍藏的情感,输得一败涂地。

    他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苦笑,那个伤情的表情落在宇文焕渊的眼中亦是疼惜无比。

    顾沛蕖见南宫澈受了伤,早已乱了心智。她不顾什么皇妃的体面与端庄,更不顾虑宇文焕卿此时的态度,毅然决然的奔到了颓然倒地的南宫澈身边。

    她跑得太急太狼狈,是踉踉跄跄地奔了过去,一下子跪扑到南宫澈的身边,而裙摆旁却发出了一声极尽清脆的响声。

    她虽然听得见,但是却早已顾不得许多。

    她只是将南宫澈一把揽进了自己的怀中,声声地呼唤着:“南宫澈你没事吧?你不要死,不要死啊!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过闲云野鹤,无所羁绊的日子么,你还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呢?你怎可抛下我呢?”

    宇文焕卿顺着顾沛蕖的哭喊的声音,看着眼前这对儿‘苦命鸳鸯’心底猛然抽痛。

    目光所及处是自己亲手为顾沛蕖雕刻的紫玉玲珑碎在了雪地里,那碎得零落的紫玉旁是一块坚硬的瓦砾。

    与紫玉玲珑一起碎了的还有宇文焕卿一颗绝望放弃的心,他缓缓地走到顾沛蕖的身边,俯下身捡起了碎成数半紫玉玲珑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一丝丝彻骨的疼痛从他的手心传来,鲜血渗过他的指缝滴落在雪地上,斑驳之间,心碎有痕。

    顾沛蕖不明所以,以为是宇文焕卿要再次来杀南宫澈,她紧紧地拥着南宫澈,哀怨地说:“皇上,求你放了我们吧!”

    不成想,他只是来拾紫玉玲珑,此时她才发现那紫玉玲珑已经被自己摔碎了。

    当宇文焕卿握着紫玉玲珑的手渗出血的时候,当他滴滴坠落的红色血珠现在雪地的时候,宇文焕卿对她的深情几许倒是赫然地落在了她的眼中,涌在了她的心头,原来这一切也是那样的触目惊心,那样的肝肠寸断。

    她抬眼看着眼中含着清泪,一脸怆然的宇文焕卿,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搅得千千结结,酸痛莫名。

    “这笛子是你二人的定情之物吧?这璎珞和相思叩的一样!顾沛蕖你真是有心啊!你不是叫朕放了你们么?这样也好,朕放了…放了你二人便是了!”

    说罢,他将玉笛扔在了顾沛蕖与南宫澈的面前,将带着血的手往怀里一揣,提着寒龙巨阙剑便准备离去。

    顾沛蕖呆呆地看着宇文焕卿,她不知道为何自己此时会这样的难过,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

    南宫清步履踉跄的跑了过来,他俯身为南宫澈点了几个大穴,复又查探了一番伤势,原来南宫澈只是受了皮外之伤。

    伤口在肩胛骨之上而且力道稍轻并未贯穿,亦没有顺势向下伤其心肺,显然这是宇文焕卿有意为之,从始至终他都未想过要杀南宫澈。

    看着脸色苍白却目光呆滞的南宫澈,南宫清愤恨到了极点,他猛地甩了南宫澈一个耳光,那季耳光响亮而清脆,可谓响彻骊江北岸。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宇文焕卿俯身便拜,眼中的热泪喷薄而出:“臣南宫清,谢皇上手下容情,不杀之恩。臣愧对陛下,没有教育好这个忤逆不道的弟弟,望皇上责罚。”

    宇文焕卿骑在马上,转身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浅笙与痛哭流涕的南宫清,叹谓般的吩咐:“南宫清,朕与顾沛蕖之间打了一个赌,赌得是你是否求娶浅笙,但是现在无论你求娶她与否,朕都已输了赌注。希望你不要错过浅笙,这便是朕对你的诛心之罚。”

    宇文焕渊听到皇兄的话,感觉顾沛蕖、南宫澈与南宫清这群没有心肝的人辜负了宇文焕卿的情意,这让他十分的气闷与幽愤。

    他跑到宇文焕卿的身边,关切地问:“皇兄,你的手没事儿吧?臣弟陪您回宫吧!”

    宇文焕卿淡然一笑,摇摇头。此时只见远处有一群人向宇文焕卿这边奔了来。

    原来这些人便是叶重楼与雪灵娈等人,他们躲在远处的树林里看了一出君臣争夺女子的好戏,虽然听不出宇文焕卿等人在说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宇文焕卿与南宫澈之间的剑拔弩张。

    叶重楼觉得这是苍天见怜助他一臂之力,所以他怂恿雪灵娈及时杀了过来。

    宇文焕渊见一群人奔向这里便知是来者不善,他赶紧对宇文焕卿说:“皇兄,臣弟护送你回宫,我们赶紧走!”

    宇文焕卿回身一看,只见一个戴着半边玉质面具的男子已经奔突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半边清秀的脸上是一双狠辣嗜血蓄着满腔仇恨的眼睛……

    而宇文焕渊则将目光落在了一旁骑着马,戴着薄纱斗笠的雪灵娈,不成想她居然又贼心不死地前来刺杀顾沛蕖,而今她就这样毫无顾忌地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苍茫白雪之间,顾沛蕖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将伤感的眼光投注在宇文焕卿那高大挺拔却分外落寞的背影上。

    只是他提着寒龙巨阙剑的手还有滴滴血水坠落,斑驳了顾沛蕖慌乱无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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