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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芊儿鬼祟地逃出了芷兰宫,心中翻涌着对卫玄雅的恨意可直抵青云,如今她最想除掉的就是胞妹莫婉儿和卫玄雅,如此玮元才会安然度日。
望着仓皇而逃的莫芊儿,顾沛蕖如释重负。若不是瓷青在,若不是卫玄雅匆匆的闯进来,恐怕自己已经被藏在寝殿内的莫芊儿给暗害了,好在有惊无险,只是芷兰宫无禁卫军守护终是一大隐患。
她在想一定要找个由头把给芷兰宫添上禁卫军,而后便吩咐瓷青通知锦瑟等人明日辰时,依次前往御医院找田辅臣诊病。
第二日,除了司棋以外的其他人都依次得到了的田辅臣的诊治。
果然如顾沛蕖所猜想,芷兰宫诸人不仅仅中了大麻果穗的毒,还有“含笑散”的毒。
田辅臣在梅花簪密报里特别注明了:天下奇毒,暂无药解,臣会配置暂缓毒性的解药,以延续性命。
顾沛蕖盯着这条自己冒险出宫求来的结果,心中自是百感交集,只是经历了种种的顾沛蕖早已收起了无用的泪水,显得更加沉着。
她决定先给锦瑟等人服用延缓性命的解药,再另寻他法以解奇毒。
“侍书,为何司棋没有与你和绿蔻同去?”顾沛蕖端起瓷青送上来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侍书脸色不佳没什么精神,整个人还是病恹恹地:“她说她要先去喂山上的百灵、黄鹂还有鸽子,然后再去御医院。”
绿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顾沛蕖心里反复思量,司棋怎会把鸽子等禽鸟看得比自己命还要重要?
顾沛蕖有了几分警觉:“她每日和你们在一处都做些什么?”
绿蔻回想了一下:“除了绣花,便是吃饭睡觉,再有就是往山上跑去喂那些鸟啊!”
“你回去告诉她,明日让她辰时自己去御医院的当值门房找田辅臣,她不紧着自己的命,本宫还紧着!”
顾沛蕖的眼中闪着丝丝疑惑,却是含而不露。
正闲话间,只见钟乾宫的掌声姑姑郁敬被锦瑟引了进来,锦瑟一脸嫌弃地瞟了她一眼,复又施礼道:“启禀娘娘,钟乾宫的郁敬请求拜见,说是元妃娘娘有要事相邀。”
顾沛蕖眉眼一挑,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放在几案上,一本端正又很是清冷地盯着她:“元妃娘娘找本宫有何事?”
郁敬此时面对顾沛蕖很是不自在,自己原是英穆顾王府的王妃陈书雪引荐给卫夫人的,因而才做了卫玄雅的乳母,而今自己的主子害了顾王府的郡主,自己也觉得没脸面。
元妃那日因见到景妃领口侍婢衣服的花纹,怀疑她偷偷出了芷兰宫,便日夜派人盯着芷兰宫。
发现景妃的贴身侍婢及掌事姑姑辰时竟然出入御医院,卫玄雅怕她们是去查找证据,更怕最近谋划的事情败露,她更加惊慌,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郁敬想到这些甚是局促:“启禀景妃娘娘,我家娘娘后日生辰,太后娘娘将在钟乾宫为我们娘娘做寿,太后有懿旨请景妃娘娘务必前去道贺!”
“又是一出鸿门宴?”顾沛蕖语气轻蔑,心中却开始盘算如何应对,思虑片刻,“告诉你们娘娘,本宫会去的,还会为她备份大礼!”
郁敬见景妃眼光和煦,将手中的书卷轻轻一合,笑意浅浅,但自己的背后却隐隐感到一丝凉意:“那奴婢就告退了!”
而后,顾沛蕖屏退了绿蔻等人,让她们好生回去歇着,按时吃田辅臣配置的药。
殿内只剩下她和瓷青两人,顾沛蕖拿起凉透了的茶倒进了旁边的钧瓷花囊内,凄然一笑:“此时倒是人走茶凉了!瓷青,现下宫中诸人皆身体抱恙,很多事本宫只能依赖你了。”
说完,她起身从妆台下的紫檀木药箱内取出紫草芦根霜,拉过瓷青因连日因洗衣而生了冻疮的手,用棉团仔细的为其涂抹,眼中漾着不安的愧意。
“你以后不要用冷水洗衣,到沐清坞去洗,那里的温泉很是暖烫。皇上派过来的侍婢你也放心地用,让她们洒扫除尘还是可以的,不用那么小心!”
顾沛蕖边擦拭瓷青地手,便小心的吹着,絮絮地说着话。
“那是娘娘沐浴泡汤泉的地方,怎么好让奴婢弄脏了!”瓷青心中有一丝暖流在涌动,自打芷兰宫遭了事儿,顾沛蕖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子居然跑到倾香苑帮她烧柴火,这是任何一宫娘娘都不会做的事儿,即便被废弃的冷妃。
更何况顾沛蕖一直被皇上惦记着,自己每两天便要把芷兰宫的情形,事无巨细地禀告给宇文焕卿,即便他再忙,都会匀出时间听瓷青把话讲完。
只是瓷青发现自己心中的那杆秤早已量出了轻重,娘娘出宫的任何事儿,她都是只字不提。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那些!你就去沐清坞洗衣,也可以在那沐浴,怎么便宜怎么来!只不过本宫有一事要你办,你去查一查宫中有几个姓许的姑姑。”
“娘娘,为何要查姓许的姑姑?”
顾沛蕖眼神忽而冷凛,似乎一柄冷剑直插人心:“本宫要扳倒元妃,为芷兰宫诸人报了此仇!若是宫里有任何一人因她而死,本宫就要了她的命!”
瓷青知道景娘娘要应对这宫中的种种算计,早晚会绝地反击:“奴婢一会儿就去查!”
顾沛蕖为瓷青擦好了手,小心的吹着,复又从妆奁盒内拿出一张肖像画,两个巴掌的大小,十分小巧。
“这是本宫要你找的那个姑姑的画像,是本宫自己画得,我的技艺虽不能和瀚墨苑的画师相比,但也不会差得太多,所以你按图索骥就好!”
瓷青接过来上眼一看竟觉得此人像画得栩栩如生,如此丹青妙笔,找到此人应不难。
“记住此姑姑姓许!许姓并非大的姓氏,此人四十岁上下,应该在宫中有些年头了!另外,且不可打草惊蛇,仔细留意她见过什么人,做过哪些事就好!”
顾沛蕖将紫草芦根霜放到瓷青手里;“此霜药效显著,你拿去用吧!粗使的活计就让皇上派来的婢女分担,她们若敢违逆你,你便来找本宫,几个侍婢我若是都处置不了,还谈什么扳倒元妃!”
顾沛蕖起身拿起书卷向映雪阁走去,看书明心智或许是现下她最应做得事。
几日未见顾沛蕖却越发惦记她的宇文焕卿,正在伏案写字。
从“一顾倾人城”,写到了“沛焉竞溢”,复又写了“芙蕖花开”。
反反复复,忽而心烦意乱间将字一看,竟然都暗含了顾沛蕖的名字。
宇文焕卿这几日只要不处理政务,便会觉得自己魂不守舍。总想去瞧一瞧她,却又怕见到她冷若冰霜的脸,空无一物的眼睛。就这样纠结反复,最后还是选择克制自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当初,渔阳城外的相见,他仍记忆犹新,灼灼桃林间的她恍若月光仙子,他确实是一见倾心,然而救下她方知她是顾家的女儿,从此便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
可是后来还是甚是自私地执意将她纳入宫中,当她蒙受冤屈时,他又太想放她出这压抑沉闷的后宫。
他想着想着一抹苦笑凝在脸上,自己今生平白无故生出的纠结怕是都应在她身上了。
此时,一袭娇粉长纱裙的黛鸢走了过来,长及曳地的裙摆拖曳而行,她腰间佩一白玉挂坠,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发丝间隙间插入一粉红碧玺梅花簪。
浓妆淡抹间,红唇娇嫩,将一盏马蹄羹放在案旁:“皇上,这是皇后差采洁送过来的!说是皇后亲手做的,请陛下尝尝!”
“放那吧!”宇文焕卿蘸了蘸墨汁,正在揩笔尖,却不见黛鸢退下。
他抬眼间,只见黛鸢一身女装站在自己的面前,委实一惊。黛鸢脸上霞红一片,十分娇羞。她的杨柳弯眉细细描画,杏眼圆唇抿出华彩。
“黛鸢,你在御前还是穿男装比较好,朕见你这副打扮很不习惯!”
宇文焕卿太了解黛鸢的心思,及时遏制住她的非分之想就是对她最大恩赐,更何况他现在心里恐怕只能容得下一个女子,一个求而不得,亦不敢求取的女子。
黛鸢不言,忧愤地夺门而出,却迎面碰到了宇文焕渊和南宫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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