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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认贼作父

作者:不物喜不己悲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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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幸好先前问了那城外的城卫,加上以前来过一次,才能这么快找到。

    来到绣阁门口,看到绣阁的牌匾上真是简简单单的叫“绣阁”二字,心想这名字起得太过粗糙。

    在这繁街上开业,竟连门口摆放的招牌旗帜都没有,不过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牌匾竟是用油布绸缎裹制而成,且“绣阁”二字竟是由针线绣出,这倒也比平常店铺更别样独特。

    此绣阁是先生门下的众多产业之一,这倒像极了先生的行事风格。

    丽踏进绣阁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翡翠色的屏风,上面绣着一名女子手拿针线,粗略一看倒也是尽态尽妍,转过屏风往内走,左右两旁皆是布匹绸缎,看着来往的客人倒也不少。

    丽向柜台直走,见一位妇人在一旁看帐册,心想应该是绣阁阁主了,待我用暗号探探身份。

    丽故作不经意的拿出飘渺派的腰牌在那妇人面前把玩,那妇人见了腰牌脸色微变随即笑颜相迎。

    “这位公子可是要制定衣裳,我们阁里的衣裳可是上等的面料。”

    “请问这阁内绣娘针线如何?”丽说着说着警惕的左右顾看了一番。

    “看公子不是本地人,你有所不知本阁的绣娘自是城里最好的,所以来往的都是官宦富甲的客人。”

    “那敢问掌柜......这阁内的绣娘可都婚配了?”

    “公子莫不是在同我说笑?”那妇人说着说着掩嘴而笑,心想眼前的可人儿该不会就是袭人信里所说的丽姑娘。

    “这掌柜的莫要误会,只因我来这都城办事便携同我家夫人来此地定居几日,我家夫人仰慕你家绣阁已久,便想着能否聘请一位已出嫁的绣娘到我府上,一来指点我家夫人女红,二来也算是为我家夫人找个说话解闷的妇人。再说这已婚的绣娘进出府内也方便些,免招人说闲话。”

    “没想到公子年纪轻轻就有了家室,还对妻子如此这般体贴照顾,着实让人羡慕,只可惜我这阁内的绣娘都是还未出嫁的姑娘,怕是要让公子失望了。”

    “这哎!,芊芊玉指夸针巧,只为他人做嫁衣,倒也是意料之中。”

    那妇人听到暗号对答如流,便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此次下山替姐姐报仇的丽姑娘了,便紧接着说:“公子不如你同我进绣阁的内院等候,我去替你问问我家阁主是否有已婚嫁的绣娘。”

    丽答谢后,跟着她进了内院,走时二人还谨慎的看了店内四周。

    进了内院,那妇人见丽四处张望眼神无处安放便笑着道:“你可放心,我就是这绣阁的阁主,这阁内都是自己人,我是早年袭人也就是你家先生,未上山拜师时的闺中密友,你家先生估计也同你说了,对了我叫尤厢云,我这段时日会照顾你的。”

    丽听到“袭人”二字,不禁感叹。

    多久了,还有人记得先生的名字,估计先生也忘记了,她还有名字吧!丽回了回神,便马上恭敬的鞠了躬。

    “晚辈丽拜见尤阁主”

    那妇人挥手一笑道:“哎呦!什么阁主不阁主的,我看你这小姑娘的着实聪明机灵,你唤我一声云姨就好!”

    说完牵起了丽的手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盯着丽的脸看,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位故人,却越看越欢喜。

    穿过一座假山后进入一处小巧别致的庭院。

    云姨停了下来,指了指眼前梨花树旁的阁楼道:“喏,那个房间原先是袭人的,如今已打扫干净就等你来了,在这里就跟家里一样,缺什么要什么都同我说。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日后这计谋作何打算,我们明日再议。”

    说完她轻轻抚摸了丽的脸,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光芒,心想这姑娘和当年的厢姝姐姐长得真像,怪不得袭人会派她前来。

    丽倒也不以为意,反而握住了尤厢云的手,微微一笑道了一声“有劳云姨了,多谢!”

    望着云姨离去的背影想必她年轻时也是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久经尘世如今看来更是风韵犹存。

    目送云姨后便进了里屋,左边陈设是茶几,四周摆满了绣花架及零零碎碎的绣品针线。右边是书桌,四周摆满了各国的古籍及兵书。中间摆了一面六面梨花木镶钳的屏风,后边便是梨花木架子床。

    一阵风微微渗入,她闻到了一股梨花香便出了门,见院墙上的梨花冷艳翩翩,倒是忆起先生最爱这梨花,也慢慢的让她陷入回忆。

    虚怀山飘渺派

    那日她还在虚怀山的药阁里捣药,先生从门外进来脸色沉重的看着她,她起身揖礼。

    “先生为何事忧愁?”

    袭人欲开口却又止于唇间,便示意她坐下来倒了杯茶,又拿起茶杯低头吹了口气道:“若此次让你下山杀人,替为师的厢姝姐姐报仇,你可愿意?”说完却不敢看着丽的眼睛。

    “先生对丽有教导养育之恩,即是先生的姐姐那便也是丽的亲人,这仇我自然愿意报!”

    “你不用急着答复,此次下山非同小可,若是成功你便是出山,若是不成功...生死...就在一线!”说完轻轻的放下茶杯,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她。

    “先生我既答应就不会变,我知这仇是先生多年来的心结,只因先生如今是掌门之首,且早年发下誓言绝不出山门半步,若是先生下山报仇这掌内之事无人打理,又怕是恐诸多不便。”

    “正是如此,我既希望你能答应又不愿放手让你冒险,你除了医术、兵法谋略习得上乘之外,这武功也只能勉强防身,我暗地派下多少杀手都不曾伤黄恒半分,只怕你......”

    “先生我知我武力不行,但我可以智取。我曾听你说先生的姐姐姝姨是那黄恒的发妻,还育有一女,我想不如我们告知那孩子姝姨的死因,让那孩子帮我们......”

    袭人渐渐想起往事,本来平静的脸却勃然变色道:“那孩子早就不在黄府了,怕是这步棋走不通了...当年要不是那负心汉薄情寡义,不顾姐姐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为了权力地位另娶丞相之女,导致她伤心过度孩子保不住。谁曾想,这丞相之女眼里容不下沙子,厢姝姐姐怕女儿也惨遭毒手,便带着还不到三岁的孩子离家出走。那狠毒的妇人竟赶尽杀绝,姐姐为了保护女儿将孩子藏了起来,结果却再也找不到了。当时姐姐生不如死含怨而终”说完眉头紧蹙,叹了口气。

    丽也跟着叹了口气,又想依先生的秉性,断不会就这样要我下山,定是有了计谋,她反而笑了笑看着先生。

    袭人有些错愕,本该是伤感的话题,怎么这孩子还反而笑了。

    “先生,你怕是有了稳妥的计谋吧!”

    袭人也跟着笑了,没想到这孩子早已将她看透了。

    便疼爱的摸了摸丽的头。

    “不愿放手让你去是真,但是计谋是否稳妥就不知了。”

    丽像孩子撒娇一样靠在袭人的膝下道:“那先生你和我说说这计谋吧!”

    “我想让你......认贼作父”

    “什么?先生你的意思是让我认黄恒为父,我没听错吧!先生你怕是疯了吧!枉你一世英名,怎会想出如此计谋,万一被人识破......”

    袭人看丽言语不敬也不生气,内心竟也毫无波澜的看着丽在她面前上跳下窜,她反而谈笑自若的抿了口茶道:“你没听错,我想让你假扮成姐姐遗失的女儿,自姐姐死后我派人寻过,多年了那孩子依旧下落不明,况且那孩子走时还不到三岁,如今也和你这般大了,黄府不会有人认得出来。况且我多年前派人潜伏在黄府,得知黄恒那负心汉竟从未派人寻过自家骨肉,甚至提都未曾提过,十三年了那黄府里早就忘记姐姐那可怜的孩子了。”

    丽望着先生愁容后沉默了片刻。

    先生这仇一日未报她就一日寝食难安,每到深夜总在院前的梨花树下偷偷抹眼泪。

    她是多么要强的女子,多少年了血都流干了,眼里的泪水再也哭不出来了。

    一想到这丽便不想再多言,她上前反而给袭人一个拥抱道:“先生,不管生死,丽都愿意!”

    那句“愿意,不管生死”让袭人再次想起当年的厢姝,她顿时鼻子一酸,眼眶里不知什么东西划过她白嫩的脸颊,痒痒的。擦拭发现手里湿湿的,褐色的眸子看着泪水却反而笑了。

    丽看着袭人苦笑也跟着心疼,她知道先生的无奈,知道先生这些年的复仇之心。

    袭人抹掉脸上的泪水,一阵情绪过后道:“你到北魏假扮黄恒的女儿,凭你一人之力怕是吃力,你入城后先找到一家绣阁,阁主是尤厢云,她是厢姝的亲妹妹,我已写信给她,这期间她会互你周全。”

    说着从袖内拿出一份通关文牒,牒内夹着厚厚信封。

    又继续说道:“这信封内含,前往绣阁的图纸。还有本派每个地方暗号都截然不同,我会抄录一份给你,下山前定要背得滚瓜烂熟,剩下的就靠你了。”

    丽将东西接过手后,先打开了文牒,看到上面注明“黄伊人,郁阳人氏......”

    随后她口里一直重复着:“黄伊人黄伊人......”她总感觉有点耳熟,但却又说不上来。

    等她回了神发现袭人欲走时,急忙的叫到:“先生稍等,丽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袭人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她。

    “为何,此次下山选我?”

    袭人嘴角微微一笑说:“你也该出山了,此次算是先历练。以后,我也不便再留你,将来的路是你的。”

    随后转身便走,临走前头也不回的说:“行李已帮你备全,明日为师破例送你下山。”

    丽深深的鞠了躬道:“多谢先生!”

    绣阁内,丽的思绪慢慢回来。

    她觉得不能再等了现在就着手,先打听黄府有什么消息,以便日后假扮进府的事情。

    以防万一,刚刚进阁里的衣服不能穿了,丽重新换了身男装,刚换完衣服厢云传人叫她吃饭,她一句也不答便急匆匆的出了绣阁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