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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存勖这种激进冒险主意,整个晋军上下除了少数人,都很不能理解。而这一小撮“少数人”也仅限于他的学生还有李存孝,学生是出于对校长的盲目崇拜,而李存孝嘛,他对于打仗就只有打与不打之分,至于对方人数、实力......,想那些做甚干就完了。
可以说整个晋军之中就没有一人能够完全理解他,这让他感觉很是痛苦,心中时常泛起一种“知音难觅,弦断有谁听”的悲凉。
将军们只会关心战场之上的情况,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相当的简单粗暴,而李存勖看问题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因为位置的关系,他必须要站在整个河东乃至天下的角度,去看待、分析问题。
对于如今这种处处被动挨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境况,他必须尽快破局,也就是制造出所谓的战略转折点来,因为时间根本就不站在他这一边。
就在结束沧州战役回到晋阳后不久,李存勖便收到了一封钱镠的亲笔信,信中十分委婉的表示,他已经对朱梁的皇帝俯首称臣,既然已经是朱老三的人了,那么今后再跟李存勖眉来眼去的,就有些不守这个.....臣子之道了。
信上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今后很难再有船队,给河东输送铜矿石了。对于钱镠如此的不讲义气,李存勖并没有大动肝火,他很明白如今这个世道就是强者恒强,像钱镠这种散户,自然是要追着强势股跑的。
如果要自己也变成“强势股”,那必须要有重大利好消息,比如一战干翻朱梁的精锐,如此才能提振市场的信心,将这些散户重新吸引过来。别看李存勖的前生只是个买什么什么跌的“股票杀手”,但理论还是相当明白的。
所以他一上来就打算来个速战速决,被朱温“套”了这么久他太想触底反弹了。上一次的沧州战役,梁晋双方最多也只能算是打了个平手,而在李存勖看来之所以没有取得完胜,完全是火药失去效力自己没有发挥好。
此次征战柏乡,晋军的火药包装已经进行了升级迭代,那还担心个甚。精锐?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因此周德威的一番苦谏完全没有效果,反倒让李存勖认为这就是手下的胆小怯战。不过幸好他的思想来源于另一世,而不是继承自爆王的基因,不然周德威等人将很荣幸的见识到什么是“元首之怒”。
可李存勖这么拂袖而去,却把老将军刺激得不轻,血压一个劲往上飙,具体表现就是双颊憋得通红,双手不住的发抖。气急之下周德威也转身出了大帐,心中气急加上郁闷走起路来就有些双脚带风,结果一出大帐迎面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老周你....你这是怎么啦?”,幸亏张承业正经练过,不然这一撞周德威能直接将他撞飞出去,饶是如此张承业还是抚着胸口,强自运气才将胸口气血翻腾之感强行压了下去。等他平复下来后,才发现撞他之人是周德威,而且对方的脸色竟然如此的.....“鲜艳”,心中好奇不禁脱口问道。
“没怎么。只是刚才进去面见晋王,提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周德威虽然资格老,但张承业身为河东的大管家,无论名义还是实际都可算是河东的第二号人物,周德威这一撞之下顿时也冷静了下来,当即将张承业拉到一边将方才的情况,以及自己对目前战场形势的判断,详细说给了张承业。
老太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也是打老了仗的,看着周德威边说边蹲在地上画的两军态势草图,心中便有了计较,当即他将周德威拉起安慰了几句,然后挑帘进了中军大帐,一见里面果然如周德威所言空无一人,当即他转身出来就向着李存勖的寝帐走去。
短短几步路张承业就想好了说辞,对于李存勖这种激进冒险主义,他同样打算准备力谏一番,如果李存勖听不进去的规劝一意孤行,张承业不惜一死也要将晋王劝醒,反正他干干净净儿、了无牵挂,一具残躯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张承业就是抱着这种必死的决心,走到李存勖的寝帐外,伸手一把推开站在帐前的夏鲁奇,抬脚就准备直接闯进去,可脚步落下人却未动,回头一看只见夏鲁奇抓着他的腰带,一脸便秘的样子。
“张爷爷,你要进去我不拦您,可您能不能等一会,等王爷散了......”,张承业因为无儿无女,因此对李存勖身边这几个学员娃娃十分的照顾,平时总是零食不断,就像爷爷娇惯孙儿一般。
因此夏鲁奇跟其他几人一样,平日里也不称呼他的官阶,而是直接称为“爷爷”,慢慢这事传到李存勖耳朵里面,他不仅没加以制止,反而戏称刘知远、夏鲁奇等人为“葫芦娃”,因为自杀小队的五人加上外围的安重诲、赵弘殷,正好七个“葫芦娃”。众人不解连续追问了好几次,李存勖却很是随意的一句,便将大家都打发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有爷爷那就必须要有葫芦娃”。
正是有着这层缘故,张承业对于夏鲁奇的这一举措也很震惊,气急之下一把将小夏的手打开,“哼”了一声便直接闯帐而入。哪知进去后一股有若实质的味道扑面而来,张承业好像挨了一击重拳,接连倒退了好几步,直接就跌坐到了帐外。
夏鲁奇一见大惊,急忙上前将老太监扶起,边拍打着张承业身上的尘土,边埋怨道:“跟您说了等过一会味儿散了再进去,王爷正在里面看地图呢,这炒黄豆已经送进去好几拨了.....”。
李存勖如今看地图愈发的离不开炒黄豆了,加上今天被周德威所激,回到寝帐后先灌了三大碗凉水,以平息心头的怒火。等“火”消下去后,他人也开始冷静了下来,于是吩咐刘知远将敌我双方的态势图挂好后,他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那里,除了嘴巴“嘎嘣、嘎嘣”的嚼着黄豆外,整个人一动不动。
“王爷、王爷,是老奴来啦,今天老奴才一进军营.......”,听过夏鲁奇的解释,张承业也想起了李存勖吃黄豆爱放屁的习惯来,可眼下军情紧急,小小味道算得了什么,张承业一咬牙心中暗道:“全当陪王爷上茅房了!”,决心一定老太监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又毅然决然地冲了进去。
此刻帐内仍是一片“雾气蒸腾”,张承业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强烈的刺激之下看东西竟然有些模糊了起来。没办法不模糊,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七哥,孤在这里呢”,张承业一进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劝谏一番,哪知才一开口就听身后李存勖的声音响了起来,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王爷....您在哪里啊,老奴怎么看不见您呐”。
“唉,孤就在你的身后.....算了,孤还是过去跟你说话吧”,话音刚落李存勖就破开“迷雾”,走到了张承业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