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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小道士身子一软,直接坐到屋脊上。就这短短的一会儿,他已拼尽全力!
马上他又跳起,窜到许若雪面前,伸手去捏这女侠的脸,左捏一下,右捏一下。嗯,虽然是凉了一点,但柔腻细滑之处,不输从前。
看来,定是无事。
许若雪心中大恨:我去,姑奶奶全身上下哪处,没被你揉捏个千百遍,犯得着在这个时候捏什么捏?你倒是快救救我啊!
好在小道士只是一时关心则乱,马上醒悟过来,左一张太阳符,灌阳气,右一张辟邪符,驱阴气,双符齐下,效果立显,许若雪立马就能动了。
这一能动,许女侠哪还顾得上发火,立时倒在小道士怀中,双目瞬间珠泪涟涟。见这飒爽的女侠一下子竟如此的娇柔,小道士心疼至极,搂着她柔声安慰。
于是一男一女,在上千人的强势围观中,站在高高的屋脊上,大秀着恩爱!一时地上,滚落着无数颗眼珠子。乡民纯朴,何曾见过大庭广众之下,能这般不要脸,敢如此亲热的人?
好一会儿后。
“那个,两位,冒昧打扰一下,请问那厉鬼除掉了没?”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两人这才惊醒,闪电般分开。
小道士大是羞涩,深感不好意思的他,为了掩饰心虚,就直直地站在屋脊上,衣袂飘飘中,眼睛看向那遥远的某处。他极是淡定地说道:“有本道长亲自出马,哪能不马到功成?”
这话说得太过文雅,那人不敢肯定地再问:“仙长的意思是,那鬼,被灭了?”
“正是,”小道士依旧直视远方,朗声说道:“李家村的村民们,恶鬼已魂飞魄散,彻底堙没于这尘世上。从今往后,各位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啦!”
这话说完,志得意满的小道士就等着那阵欢呼声,可惜下面却寂然无声。他大感奇怪,不由低头一看。
恰这时,一阵巨大的欢呼声,猛然爆发!
有人大笑、有人大喊、有人尖叫、有人大哭,这一阵声浪瞬间惊天动地,小道士措不及防,只觉头一晕,身子便往下倒去。
“啊”地这声惊呼还没叫出口,小道士就觉脖子一紧,整个人被生生地提了上去。只是许女侠情急之下,再顾不得选个优美的姿势,那架式跟提只小狗全无分明。
于是先前还仙风道骨的小道士,立时风度全无,狼狈不堪!
村民先是大惊,继而大笑。笑声中,小道士和许若雪相视一顾,也不由大笑!
第二日,小道士和许若雪告辞。
众村民哪里肯放,个个挽留。小道士只是说,李家村遭逢这场大变,善后的事很多,自己就不打扰了。
见他执意要走,村民没办法,只得送行。这一送那叫一个浩浩荡荡,那是扶老携幼的,家家出动,路上是从头看不到尾,送了一程又是一程。
到最后相别时,好些村民放声大哭,不少村民甚至跪地拜谢。其意之真,其情之深,让小道士和许若雪感动的双泪直流。
到得河曲县城,李族长跳下牛车,从车上取出一个包裹递给小道士。小道士自然不肯收。
李族长却坚持要送,他哽咽着说:“李家村遭此大难,官府连派人过来问下都没有。只有在收税征粮抓丁的时候见得到官府的身影,真要遇到大变,天大的事那般官老爷都能装做毫不知情。”
“也只有仙长大仁大义。仙长先除去了李半仙那个祸患,再除了厉鬼那个祸患,仙长对我李家村的大恩,实在是,恩同父母!”
“我等知仙长是神仙风范,金银等俗物不敢送。这包裹里的,都是东家一个土鸡蛋,西家一个大苹果,都是各家的一点小心意。仙长若连这个都不收,我这个族长怎么有脸回李家村啊!”
小道士没办法,只得收下。只觉得这礼虽轻,这情,却重比千斤!
看着依依不舍地离去,还频频回头招手的老族长,小道士眼圈一红,又想哭:“哎,这些村民真好啊,可把我感动的。”
旁边许若雪晒道:“夫君可别忘了,当初喊打喊杀,恨不得将你我砍成的肉酱,也正是这些村民。”
小道士一愣,是哦!他不由地感叹道:
哎,这老百姓啊,若说善良,那确实是善良;若说可爱,那确实是可爱;但与此同时,这老百姓啊,若说愚昧,那也真个是愚昧;若说可恨,那也真个是可恨!
感叹完了,小道士转身看着有醉客栈的招牌,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这事,一波三折,却终于了结了。
昨天的惊险一幕,事后听许若雪说起时,可将他吓得不轻。心中直发狠,无论如何,都必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再置身险地。所以在此刻,小道士就想好好地陪下身边的佳人,休息个几天。
却无奈,刚进客栈便有人来拜访。
竟是吴七步。
李半仙惨死的那一晚,吴七步正在台上,当时真真吓得不轻。小道士本以为他早就回了定县,却不知为何,在有醉客栈中滞留至今。
吴七步上来就请罪,直呼自己糊涂,被那李半仙迷惑,将其视若神明,却对身边真正的高人,视而不见,实在是,可耻、可笑复可叹、可怜!
小道士本不想理他,无奈吴七步实在太过热情,姿态又实在放得太低,小道士只得承了他的好意,随吴家的马车,返回定县。
到了定县后,吴七步请小道士入住吴家,小道士起初不肯,却不料吴李氏不知怎么地说动了许若雪。许女侠一撒娇,小道士便乖乖地应了。
人家堂堂绝世女侠都撒起娇来了,自己若是再不识相,怕是血海剑就会架在脖子上。到那时再答应,都没面子啊!
也不知吴七步使了什么手段,找来好些道家典籍。小道士虽是道士,道藏看得却还真不多。于是便舍不得走了,得空时便坐在逍遥椅上,品起书来。
他坐在后花园那,头顶是花架,抬眼处便是鲜花满目。手旁便是小火炉,有美貌侍女煮茶,茶香扑鼻。身后置有几案,上置鲜瓜。时不时地,有双白嫩的小手拈粒果子,塞进他嘴里。
这滋味,真是好生享受!
许若雪也不在身边。因不忿于自己的化妆术,竟比不上夫君这个男子,于是许若雪整天地呆在吴李氏的香闺中,和她切磋探讨,倒让小道士得了个清闲。
这样过了两天。
这一日,吴七步兴冲冲地过来,说:“张兄,你看了几日的经书,想来也有点些了。这就随某去,某带张兄去个好地方。”
小道士搁卷问:“却是去哪里?”
吴七步神秘一笑:“去太平湖上,赏花魁!”
小道士皱眉,花魁?花魁是什么花?很美吗?很香吗?还非得大老远地赶过去赏?它可以下饭吗?可以佐酒不?
他有心想问,待见到吴七步一副悠然神往、神情陶醉非常的模样,便再也问不出。
这一问,岂不是暴露了自己是个土鳖的事实?
于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小道士,稀里糊涂地就被吴七步拉着,喝花酒去!
待两人走后,花架后却转出一人,正是,许若雪!
这女侠,低头走出,三步后,一抬头,眉尖一挑,挑出一把长剑,剑刺苍穹!
她冷哼一声,身上凛冽的杀气,竟激得花架上的鲜花,一阵乱晃。
她冷声说道:“好个道貌岸然的死道士,竟敢在姑奶奶我的眼皮子底下喝花酒!你,去找死吧!”
丝毫不知大祸临头的小道士,被兴冲冲的吴七步拉着,上了马车。约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眼前,却是一个湖。
吴七步自得地说道:“这湖叫太平湖,可是我们定县的一景。湖水清澈,两岸遍植杨柳。乘船在湖中一游,真真是人生一大雅事,更是人生一大美事。”
小道士四顾一看,湖岸片花全无,不由问:“吴兄,这花魁在哪?”
吴七步回道:“张兄无需着急。这花魁,”他扬手一指湖心:“正在那画舫上。”
他自得地说道:“我们定县不过是小地方,可产不出花魁。这花魁可是从府里沿河过来的,在定县只会呆上十天九晚。旁人给某面子,这九晚中,”他递给小道士一个“男人你懂得”的眼神:“就被某给包了一晚!”
“某与张兄情投意合,这一晚,便是某送给张兄的礼物。长夜漫漫,张兄可以,慢慢享受哦!”
“哈哈,哈哈!”
小道士自然陪着笑了几声,心里却更是不解:“这花是什么花?竟能如此名贵!连定县都长不了,还得长在府里。连岸上都种不了,还得种在船上。那画舫造得这般精致,也不知里面种了有几朵花魁?”
两人上了小船,船行湖中,有凉风习习,熏人欲醉。俯首看湖,见湖水果然极清,倒映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船行其上,如行在画中。
小船向画舫那开去。未及靠近,便有位徐娘半老的妇人,探出身子问道:“可是吴大少当面?”
吴七步朗声应道:“正是。”
那妇人大喜:“可等到贵人了。”然后她云袖一挥,脆声叫道:“姑娘们,迎贵客。”
于是,画舫中丝竹之声大作。
吴七步哈哈大笑,跳上画舫,站在门帘边,笑道:“张兄,且看为兄我为你带来的,大!惊!喜!”
然后他伸手,猛地一掀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