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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子带着女儿巧巧走后三天,云中子回到了青阳山,鸣公子闻讯,急忙前往飞云峰造访。
云中子道:“老三,何事如此匆匆?”
鸣公子道:“大师兄,我有一事,想说与大师兄听听。”
云中子笑道:“那就说来听听。”
鸣公子道:“是这样!咱们的芳邻、如今的小白衣仙尊,想留在青阳山凤鸣峰上,正式拜师学艺。”
云中子疑道:“这事有点不好办吧?咱们青阳山没有人蛇同修的先例啊!”
鸣公子道:“大师兄常年在外仙游,见多识广,心中也会受此陈规陋习的约束吗?”
云中子道:“我青阳山名门正派,乃修真界的四方师表,大华朝上下认同,不好破此先例啊!”
鸣公子道:“道法自然,哺之于万物。天生万物,地养百族,物竞天择,各展生机,皆有求道修真、炼功学法之机缘,为何我们青阳派就不能移风易俗、广开门路呢?”
云中子道:“非独我青阳山有此规据,紫阳、青云皆有此限。”
鸣公子道:“青城最早也有此限,可三百年前就开始破旧革新,如今在三界中间生机蓬勃,气势浩荡,大有盖过青阳、紫阳之势,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就是青云派,听说这几十年来也在渐纳新风。”
云中子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不过此议事关青阳派大事根本,容我与掌门师弟商议商议。”
鸣公子道:“大师兄果然是眼界高阔,心性通达,令玄鸣佩服之至。”
云中子笑道:“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我看看掌门师弟是何意向,尽量通融你的想法。”
鸣公子道:“如此,那就先谢过大师兄了!告辞!”
鸣公子走了一个时辰后,玄极子掌门来访。
云中子道:“师弟身为掌门,日理万机,何劳亲来!有事传讯过来,我过去就是了。”
玄极子道:“师兄外出十几天了,鞍马劳顿,我过来看看师兄,这不是应该之事吗?”
云中子道:“身为修真武习武之人,区区十几日行程,何足道哉?”
玄极子道:“我听说你回来了,一则过来看看师兄,二则此间发生了几桩大些的事情,特过来向师兄请教一二。”
云中子道:“师弟你太客气了,愿闻其详。”
玄极子道:“在师兄离开的这十几天里,紫阳山的玄明子师弟来过一趟。”
云中子愕然道:“哦!这倒是个意外,紫阳山‘玄’字辈三巨头之一的美男子来了,所为何事?与清巧丫头有关?”
玄极子道:“正是,你道清巧丫头是谁?她乃是玄明师弟和珠仙子师妹的亲生女儿!”
云中子惊道:“是吗?这个太出人意料了!”
玄极子道:“让人惊讶的还不止这些呢!你料玄珠师妹有何出身?”
云中子道:“这个我略知一二,不就是几十年前西凉山泸古湖畔摩梭族的那个孤儿吗?是一名氐族女酋长送上紫阳山的。”
玄极子道:“这只是外传而已,玄珠师妹的真实身份,乃西方高原大刑国天族的圣女,大刑国前任尼玛太阳王唯一的千金公主。”
云中子顿时如坠云雾,道:“不是说巧巧姑娘是天族圣女吗?她娘亲玄珠师妹如何又变成了天族圣女呢?而且,还是赫赫有名的五世尼玛太阳王的千金!”
玄极子道:“师兄,此事说来话长。”遂将几天前紫阳山玄明子在此讲述的传奇旧事,一五一十地慢慢道来,足足讲了一个多时辰,听得云中子也不胜唏嘘。
“没想到我下山的这十几天里,山上传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师弟,还有什么趣闻异事吗?”云中子最后问道。
玄极子道:“趣闻异事没有了,倒是还有一件事情等你回来商议定夺,是有关三师弟的。”
云中子道:“是芳邻小白衣仙尊想在青阳派拜师学艺之事吧?”
玄极子道:“师兄你听说了?”
云中子道:“你来之前老三刚来过,给我讲了几句。
”
玄极子道:“师兄你意下如何?”
云中子捋着横须道:“人蛇同修虽然在我们青阳山没有先例,但尝试一下也未偿不可,师弟你意下如何?”
玄极子道:“人修道可成仙,飞鸟走兽想修人道,结果只能修成不人不兽的妖异。”
云中子道:“人修道可成仙,可人修入歧途还成魔啊!禽兽之族,喜道修真者古而有之,如今就更多了。‘妖’,那是以前人族对他们的蔑称,如今修成正果者都被称作‘妖仙’了,修入歧途者才被称作‘妖魔’。”
玄极子:“近百年来,虽然三界之中有如此奇风异气流行,可我们紫阳青阳乃修真界的正本源流,不易随波逐流。”
云中子道:“这不是随波逐流,这应叫移风易俗吧?青城派三百年前就开始放下门禁身段了,对三界修真者一视同仁,如今在四方八荒的影响比我们大多了。青云派近些年来也开始放宽修真的界限,允许非人族前往修真。我们不能总是故步自封,被各大修真门派甩落在后面吧?”
玄极子道:“师兄说得自然有道理,只是我们青阳派发展的方向始终瞄着大华朝庭,而非三界野众,我以前也动过此念,唯恐失了分寸,动摇了青阳派的根本。”
云中子道:“师弟身为我青阳派掌门,如此谨慎和持重地考虑事情也是应该的,我们可以先做些小小的尝试。”
玄极子道:“尝试我没有意见,只是不能从这个芳邻小白衣仙尊开始啊!”
云中子听他话中有话,急忙问:“为什么?”
玄极子叹了口气,道:“三师弟与这个芳邻白衣仙尊之间,已然有孽情生发了。”
云中子惊道:“真的?”
玄极子道:“我关注此事已经很久了,也掌握了些证据和线索。早在清巧丫头来青阳之前,他们俩由于居所相距较近,就有秘密往来,你来我往,早有情愫萌生。这次清巧绑架事件发生后,他俩两度携手并肩,大闹东海龙庭,攻守默契,相得益彰,脾性相合,心思相印,感情却也是飞速地发酵。尤其是白衣仙尊冒着生命危险,奋不顾身地替三师弟挡了东海黑龙一掌,救了三师弟一命,更昭显了她对三师弟的衷情与倾爱;而三师弟至此也彻底被她所迷惑,终于抛开了青阳修真的祖训戒规,彻底倾心于她了。”
云中子道:“下山之前的那几天里,我也感觉到他俩有点怪怪的,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玄极子道:“师兄,咱们首阳青阳虽然都不反对弟子男女相爱,阴阳双修,但也不能容忍人蛇相恋吧?”
云中子截然道:“这个自然!祖师早有遗训,青阳弟子不得与妖族、魔族和鬼族三族相恋通婚,若有违逆、执迷不悟、屡劝不改者,视之为自绝于同门。”
玄极子道:“这两件大事,我也算向师兄通报完了。清巧之事,非我派内之事,且紫阳派和玄明师弟已有主意,我们也不必多加妄议。唯白衣芳尊白素琪拜师学艺之事,我被三师弟缠得没有办法,已答应他等你回来后,咱们‘五玄’共同商议决定。我看您明天休息一天,后天聚议如何?”
云中子道:“我不累,就明天聚议吧?早议早决。”
玄极子道:“既然师兄如此提议,我这就回去准备。你歇息一会吧,我先告辞了!”
次日午时,大师兄云中子、三师兄鸣公子、四师妹梅仙子、以及东脉的雷震子,分别从飞云峰、凤鸣峰、梅香峰和望海峰陆续赶来,正在缥缈峰的大弟子姚青沧带着小五梁青山以及两排白衣飘飘的记名弟子,鹤立在谷神宫门外恭身相迎。
五人横向一排坐定,玄极子掌门主持道:
“今天把咱们五峰的几位首座都请了过来,是应三师弟之请,共同商议咱们的芳邻、如今的小白衣仙尊想入山拜师学艺之事。因为青阳派还从没有过人蛇同修的先例,事体重大,所以请各位各抒己见,共同商议决定。哪位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啊?”
玄极子掌门开场白之后,向两侧扫了诸位一眼,众人皆不言语,一时沉默无声。
鸣公子见无人应话,就自己清了清嗓子先讲起来:
“幽冥洞的芳邻白衣仙尊,是我们青阳派的老邻居了,还没有青阳派之时,人家就在这儿修炼了几百年了,虽然碍于人妖不相往来的沉规旧俗与我们交往甚少,却一直是和睦相处,从无劣迹。在这次紫阳山的清巧姑娘遭遇绑架的事件中,她先是及时跟踪报讯,而后积极参与营救,奋不顾身,主动出击,身受重伤亦在所不惜,体现了一名优秀邻居的道德品格和高尚情操。如今谨慎地提出来想拜我为师,求道研法,炼功学艺,于情于理,我认为都无法拒绝。”
雷震子道:“三师弟说得有道理。”
鸣公子听罢,微微一笑。
梅仙子道:“青阳派从没有人蛇同修的先例啊!我不赞同。”
鸣公子微微皱眉。
玄极子转脸望向云中子:“大师兄有何高见?”
鸣公子也急转过脸盯着云中子。
云中子肃声道:“青阳派成立三百多年了,至今尚无人蛇同修的先例,事关青阳派事体根本,不可妄动。”
鸣公子急忙吼道:“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态度?”
玄极子道:“三师弟!大师兄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这儿并无人逼你如何表态,你也不要逼迫别人。既然你们四位都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我就表态了,我本人!不同意白衣仙尊!在青阳派拜师学艺!今天的议决到此结束!散了!”
玄极子掌门起身退入内堂,其他四人闷声走出殿外,雷震子梅仙子率先朝谷神宫门外疾步走去,鸣公子迈着沉重的步履走在最后面。
“老三!”云中子回头朝鸣公子喊道。
“呸!”鸣公子怒气冲冲地扭开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云中子正色道:“青阳派可以容纳人蛇同修,但绝不能容纳人蛇相恋。你要是真心为她修行着想,就送她去青城山吧!拿着我的青云玉佩,去找黎山童姥。”
云中子说罢,把腰间系着紫色长缨的玄青玉佩扔到他身上,转身疾步离去。
鸣公子回道凤鸣峰,白素琪看到他面色清冷如冰,没有一丝笑容,心中已猜出了几分,一颗期待的热心顿时凉了下来。
“没同意?”沉默了片刻之后,白素琪娇声问。
鸣公子无声地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云中子道长会同意的吗?”
鸣公子坐到她旁边的竹椅上,象在寻思什么,一言不发。
“你倒是说句话啊!”白素琪怒目急道。
“大师兄说,青阳派可以容纳人蛇同修,但绝不能容纳人蛇相恋。”
他只好把云中子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呸呸呸!你们青阳派的老道们!都这么自作多情吗?这么喜欢自恋?”白素琪瞬间脸色绯红。
“送你去那青城山,你去不去?”
“青城山?去!四大修真名派,只要离开你们这道貌岸然的青阳派,去哪都行!”
“青城山远在西蜀,此去迢迢万里,一路山高路险,叠云重雾,即使御剑飞行,没有十天半月的也难以到达,你我若再相见,难矣!”
“那就不见!我正烦你们青阳山的牛鼻子,个个道貌岸然,薄情寡义!”白素琪崩着急怒了的红脸道。
“那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把洞府封好。”
“这个不劳你操心,我还有小青看家。”
白素琪说罢,拔出银剑抛入空中,自己跃身其上。
“哪天走?三天之内走,可以吗?”
“越早离开这挨着你们牛鼻子的青阳山越好!”
白素琪在空中应道,脸上滑下莫名的泪滴。随着一声轻喟,一道白影破空而去,顿时泪水如雨,云雾漫起,一阵急雨撒落在脚下凤鸣峰上的花枝草丛里。
半座凤鸣峰笼罩在了一片薄云阵雨里。
“又是一阵太阳雨!东边日出西边雨……”
商青田站立在静笃殿外寂聊的竹林边,看到白素琪御空飞去,仰望着云彩中半遮半掩的朦胧太阳,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