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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两人登时腿软跌跪在地。
“夫……夫人”两人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惨白着脸,哆哆嗦嗦。
周氏感觉心口像是被谁抓住了,痛的她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她脑袋嗡嗡作响。
沈国安那个人渣!
他就是这么照顾儿子的!
她今天要不是突然来这一趟。
她的亦书,她的儿子,还要过这种日子多久?!
周氏的指尖都气的微微发抖。
为了沈家的颜面。
亦书痴傻后,沈国安就把他送回了老家!
她心里舍不得儿子。
却更耐不住沈国安的花言巧语。
含泪同意了。
沈国安每次都跟她说,亦书被照顾的很好。
这就是照顾的很好???!!!
她这么多年,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把……把他们全都砍了!”周氏眼前发晕,厉声指着两个小厮喊道。
“夫人!”春红吓了一跳,担忧的扶住周氏。
“夫人,他们敢欺辱大少爷,死有余辜,您别为了这种脏东西气坏了身子!”饶是春红都气的红了眼。
他们,竟然敢如此对待大少爷!
他们怎么敢!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两个小厮一听要杀了他们,当即鬼哭狼嚎哭着求饶。
周氏懒得多看他们一眼。
眼中泛着泪光,心疼的落在沈亦书的身上。
“嘿嘿嘿嘿!饶命!饶命!”沈亦书趴在地上,满身脏污,傻乎乎的拍手叫喊。
他头发脏的在头上结成一片一片,十九岁的少年,瘦骨嶙峋。
破布似的衣服几乎衣不蔽体。
她的儿!
周氏心痛的无以复加。
“亦书!娘对不起你!”周氏悲痛的大哭上前,一把将眼前少年搂进怀里。
这一刻。
她恨不得打死自己。
“嘿嘿,娘!娘!”沈亦书一无所觉,嘿嘿的笑着。
“娘带你回家。”周氏泪流满面,几乎泣不成声,抑制不住发抖的双手,一遍一遍的擦去他脸上的脏污。
她搂着沈亦书,眼神发狠的瞪着两个小厮,恨不能生啖其肉。
“我改主意了,让他们死太便宜他们!把他们的家人都卖去岭南,把他们,给我千刀万剐!”周氏一字一句的恨声道。
“是。”护卫皱了皱眉,却依然领命。
对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厮没有丝毫同情。
两个小厮顿时面如土色,一股尿骚气传来。
两人直接吓尿了。
“夫人,奴才错了奴才错了!”两人仓惶的涕泪横流,砰砰的跪地磕头。
不多时,额头便一片血色。
但,周氏仍不为所动。
“拖下去!”周氏冷声道。
“夫人,夫人,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是老夫人,老夫人让我们这么做的啊!”两个小厮见周氏来真格的,顿时不敢再有侥幸心理,大喊道。
周氏眼神骤然一厉,“你说,是老夫人让你虐待大少爷?”
小厮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夫人身边的沈嬷嬷亲自说的,要让大少爷死,又不能让人查出来死因。”
沈嬷嬷!
周氏胸口翻滚着冲天的戾气。
她们,怎么这么歹毒!
亦书是她的亲孙子啊!
周氏忍着胸口翻涌的血腥,哑声道:“你们,有什么证据?”
另外一个小厮忙道:“沈嬷嬷每年都给奴才一千两银票,那银票还剩两千两,就在奴才家中。”
周氏面色阴沉,“带他们,去把银票拿回来。”
押走了小厮,周氏命人烧了热水,亲自替沈亦书洗澡。
热气腾腾的雾气中,沈亦书的背,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上面纵横交错着新旧疤痕。
周氏一边轻柔的替他搓背一边忍不住的泪珠滚滚。
“不哭不哭。”沈亦书伸出手笑嘻嘻的替周氏抹泪。
周氏眼眶越发酸涩。
她抹着泪,哽咽着:“娘不哭,娘见到我儿,高兴呢。”
哪怕是傻了。
儿子对母亲天然的依赖,几乎刻进血脉中。
望着儿子天真单纯的眼神。
愧疚几乎将周氏淹没。
洗完澡,亲自替他穿上新衣服,让沈亦书枕在她的腿上,她用篦子,一遍遍的替他篦掉头发上的虱子。
“夫人,银票拿回来了。”春红手上拿着一叠银票进来,见到沈亦书,目露不忍:“夫人,让奴婢来吧。”
周氏摇了摇头,“我自己来。”
她一只手接过银票,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儿子。
那银票是她的商铺里的银票。
从她商铺里出去的一票,都有隐秘的防伪记号。
当时是为了防着生意上的对手使坏。
却没想到,却用在了她儿子身上。
周氏眼里闪烁着恨意,“把那几个人都带回京城,关进庄子里,饿不死就行,别让他们太舒服了。”
总有一日,她要把这些证据摔在老太婆和沈国安的脸上。
要让他们身败名裂,痛苦万分的死去!
她亦书受过的罪。
她会一样一样,百倍,千倍的还在他们身上!
休整了一晚,第二日,周氏便带着沈亦书踏上回程。
沈亦书身子太弱,所以,她们走的并不快,走了五日才回到沈府。
周氏把大少爷接回来了。
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失手打翻了茶盏。
她惊慌的招来沈嬷嬷:“她,她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把那傻子接回来了?她,她会不会都知道了?”
沈嬷嬷心里也忐忑,嘴上却安抚老夫人道:“您别自己吓自己,不会的,老奴给的都是银票,全国的银票都长得一模一样,夫人就算知道,也没有证据。”
老夫人听了这话,才稍稍放了心,但心里却依然有种不安的预感。
她正想,要不要干脆称病算了。
她现在,不太敢见周氏。
毕竟,让人弄死自己的亲孙子。
她是心虚的。
“老夫人,夫人带着大少爷来见您。”丫鬟进来,朝老夫人禀告道。
老夫人手一抖,心跳如擂鼓。
“就说我头疼,病了,不见。”老夫人下意识道。
“亦书在外几年,刚一回来,婆母就病了,知道的,是您身体弱,不知道的,还当您这做祖母的不慈,不喜欢亦书这个孙子呢。”周氏拉着沈亦书的手,自顾自的走进来。
她眼神冰冷的看着老夫人,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