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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虫？”张三一愣。
张三曾经猜想过许多虫师可能的身份，但这个答案……
他从来没有想过，朝夕相处的虫师居然会是特异生物！
这个结果，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本体是虫子，但虫师知识渊博，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它不知道的事情。
“我自这个世界发生剧变以来，就觉醒了自我意识。”
“我是咒术体系影响下，天地间诞生的第一只虫。”
“我是万虫之祖。”
白色的“智”虫和黑色的“慧”虫，异口同声的说道。
而随着虫师的话，周围所处的环境猛地震动起来。
身处于其体内的那不知名生物，仿佛在对虫师的话做着热烈的回应。
黑白二虫飞回到代理人身体里，招了招手，这生物便恢复了平静。
“看来这巨大如同地下宫殿一般的生物，也是某种虫子。”张三看见这变化，心中顿时了然。
“这个世界上数量最多的生物，不是诞生于黑夜的人，不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走兽，也不是能够横渡虚空的渡鸦一族，而是生活在地下的虫子。”
“千万年的衍化，诞生了无数种习性不一的虫类。”
“它们遍布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充当我的耳目。”
“所以我知道了很多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当我所掌握的东西到达了一个极限之后，我就觉醒了自己的灵智。”
“觉醒之后的我不再满足被动的观察，而是迫切的想要了解更多，想要更加深刻地研究这个世界。”
“所以我想方设法混进了人类社会中，如饥似渴的学习起人类的知识。”
“虫子的认知体系和人类的相比，只有极少数相重叠的部分。”
“我用了数千年的时光，才完全适应人类的生活。”
“仅仅成为一个普通人类，并不能让我感到满足。人类千万年来创造的各种文化、各种理论深深的吸引着我。”
“正朔之地有一座伟大的建筑，名为神圣中央图书馆。世界上每一份文字，每一本书籍，都会在那里产生备份。”
“于是我悄悄溜了进去，开始学习人类文明的结晶。”
“我每一本书籍都极为认真的研读，仔细的思考。”
“我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阅读之中。时间在不经意间就过了数百万年。”
“某一天，我怅然的发现，虽然我的阅读学习速度已经非常快了，但是神圣图书馆每天增加的书籍数量，要远远超过我的阅读量。”
“这样下去，我永远也不可能读完里面的书籍。”
“于是我开始有选择性的阅读。”
“随着我看的书越来越多，值得我看的书就越来越少。”
“终于，整座神圣图书馆，再也找不到我需要学习的东西了。那些每天新增的书籍，也都是老生常谈，对我没有了吸引力。”
“一开始我以为我已经达到了智慧的顶峰，我已经无所不知了。但是理智告诉我这绝对是一种错觉。”
“知识是没有止境的。而没有新的理论诞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人类的文明，陷入了停滞不前的困境。”
“我开始思考怎么解决这一问题。”
“我走出图书馆，走进人类的社会里，走进每一户寻常的家庭中。我体验了不同职业的人生。”
“在经历过几百年十几段不同的人生后，我明白了咒术文明之所以陷入困境的原因。”
“那就是知识的封锁、阶级的固化。”
“平民的后代永远是平民，咒术师的后代永远是咒术师。即使咒术师的后代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咒术师们也能强行用各种材料、法阵让他们勉强能够施展咒术。”
“即使平民的儿子有着出色的天赋，但是咒术知识被封锁，他们也无法成为咒术师。”
虫师说着，叹了口气。
“可是，人不都是出生于黑夜的么？怎么会有这种差别？”张三有些奇怪。
“在正朔之城，每家每户都会有自己的降生法阵。他们只视自己接引而来的婴儿为自己的后代。”
虫师解释道。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平民占绝大多数。”
“出色的咒术师越来越少，平庸的咒术师越来越多。”
“整个人类文明就如同一潭死水。但即便如此，咒术师们也不愿意放开柄权，让平民有着晋升成为咒术师的机会。”
“这才导致了咒术文化的日趋凋零，甚至有倒退的趋势。”
“明白了一切因果的我，决定改变这个状况。”
“我打破了神圣中央图书馆的结界，召唤万虫，准备将其中的咒术书籍，分发到各家各户。”
虫师说着，脸上忽然出现一丝缅怀的神色。
“正朔之城的咒术师们齐齐赶来阻止，但都被我一一拦下。”
虫师说的轻描淡写，但张三却听得暗自咂舌。
一人面对正朔之城的所有咒术师，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之后，我终于将咒术文明的火种，传播到了数量极其广大的平民之中。”
“而正朔之地，也如我所愿的产生了璀璨的新文明。”
“那虫师你在正朔之城一定很有威望吧？”张三问道。
“恰恰相反，我还是正朔之地头号的通缉犯。”虫师沉默了片刻，随后忽的洒脱一笑。
“怎么会？”张三有些不解。
虫师的这一番行为，几乎拉开了咒术文明再发展的序曲，称得上是文明的导师、领路人，怎么会被反过来通缉呢？
“难道是新的咒术师被旧的咒术师们镇压了？”张三猜测到。
虫师摇了摇头。“当新诞生的咒术师规模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他们居然和旧的咒术师联合起来，算计于我。
“我重伤远遁之后，他们不仅重新封闭了中央图书馆，还进一步加强了对咒术知识的垄断行为。”
“那些流传于民间的咒术书籍也被一一收回。”
“我千年来的努力，彻底化为乌有。”
“起初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做，后来在质问了一名我昔日的弟子之后，我才知道他们的想法。”
“这个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喂养夜之根需要消耗掉一部分，黑夜对抗白雾需要一部分，剩下还有多少让咒术师们分？”
“每多一个新的咒术师。老的咒术师们所能得到的黑夜能量就无形间变少了。”
“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开始走上了既有的老路。”
虫师木然的说着，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