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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前,江湖之中突然开始流传一则小道消息。
塞外西邴,悲音寺现。
悲音寺是什么地方?
一开始江湖人士都感觉莫名其妙,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待门派里那些年长的前辈,面色发白的将往事缓缓道来,江湖就彻底陷入癫狂之中。
悲音寺,王须陀。三十年前,正是这一梦魇般的人物,在短短半年内,挑翻了整座江湖。时至今日,以九五之躯,彻底将江湖踩在脚下。
悲音寺究竟是什么地方,王须陀的武功为何又如此高强?这成了所有江湖人心中不解的谜团。
须知,当时王须陀不过是名不满二十岁的小沙弥,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绝不可能到那种地步。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论是八大门派的掌门,还是绿林魁首,皆不是王须陀一合之敌。
而悲音寺这个名字,在千百年的江湖之中,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么一个凭空出现的地方,还诞生出了王须陀这样一个传说般的人物,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好奇。
可惜江湖暗中搜寻这么些年,不要说悲音寺本身的所在了,就连记载过悲音寺的文献都没有找到过。
于是,绝大部分人都相信,什么悲音寺,绝对是王须陀杜撰出来。他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肯定另有来历。
而见过王须陀本人的那批人,则依然对悲音寺的存在深信不疑。
因为,王须陀,无须说谎。
这一谜团终于在月余前有了转机。王须陀在与朝廷众臣马场射猎时,偶然间提及,自己从悲音寺出来后,第一眼所见的,就是西邴那一望无际的戈壁景象。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很快,悲音寺可能就在西邴附近的消息,就传遍了江湖。
而诡异的是,天羽卫对这条流言的扩散也保持了默许态度。
在某些人眼里,这无疑坐实了这条传闻的可靠性。
虽然怎么看都有种阴谋的气息,但是依然难以阻挡江湖人士的蠢蠢欲动。
虽然可能是子虚乌有的一场乌龙,虽然可能是天羽卫暗中布下的陷阱,虽然可能是……
但是,万一呢?
万一悲音寺真的就在此处呢?
万一自己第一个发现进入并找到王须陀神功盖世的秘密呢?
退一万步讲,即使没有什么秘籍,能够亲眼一观王须陀这个神秘的师门,也足够自己下半辈子吹嘘的资本了。
抱着如此的想法,无数武林人士马不停蹄的朝着西邴赶来,其中不乏某些名门大派中的年轻弟子。虽然门中三令五申不许门下弟子参与此次风波,但是依然有不少对江湖抱有幻想的年轻人,偷偷溜到此地。
此时,龙门客栈内,所有人都是奔着悲音寺来的。不过谁都没有明说,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只是互相提防。
这个突然出现的富家公子模样的年轻人,突然挑明了西邴城群雄汇聚的原因倒也罢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关键是他庞若无人的直喊出了那三个字:王须陀。
王须陀是谁?天下第一高手,当今圣上。
虽然武林众人都恨不得生啖其肉,但是敢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其名的,却一个都没有。因为凡是有这胆子的,都已经死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名富家公子身上。幸灾乐祸者有之,嘲讽者有之,不屑者有之。
“年轻人,劝你不要口无遮拦。这里龙蛇混杂,指不定就有天羽卫的走狗探子。说话还是当心点的好,以免招致杀身之祸。”国字脸男子冷笑一声,看似好心相劝,实则意有所指。
坐在角落里的一群人,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手握住了随身携带的武器,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就在这时,这名俊俏的公子哥做出了一副夸张的表情:“咦,奇了怪了,大白天的,怎么有条狗在叫啊。真吵,真吵。”
“找死!”国字脸男子还未有所表示,与他一同的赵铁郎瞬间愤怒了。
当真以为大当家死了,狼谷就无人了么?是个人都能上来踩俩脚?
满腔愤怒,挥舞着俩把铁锤,赵铁郎一个闪身就出现在公子哥面前。
“铁郎,住手!”
赵铁郎却不管不顾,双锤猛地挥出,就要将对方的脑袋砸的稀烂。
少年公子哥的脸上却毫无慌张,甚至还有一丝嘲弄。
赵铁郎心中隐隐涌出不妙的预感,但是锤即出,则没有了收手的余地。咬了咬牙,反而加大了力道,势必要将这出言不逊的浪荡公子击杀当场。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已难以想象的速度,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没等赵铁郎做出任何反应,他便感到自己的胸膛连中数掌。一股巨力自对方掌心传来,赵铁郎以来时速度的数倍,被击飞出去。
“铁郎!”国字脸男子大惊失色,连忙飞身上前,接住倒飞回来的赵铁郎。
赵铁郎身上传来的力量之大,国字脸男子需要连退几步卸力,才堪堪站稳。
“好狠的掌法。”赵铁郎一连吐出几口鲜血,死死盯住那突然出现、护住公子哥的身影。
原来是一名身材矮小、须发皆白的老者,虽然佝偻着腰,老态毕显,但却无人敢小瞧他。
“咳咳,不服老不行啊,打了几掌,这小子居然还能出气。”老者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沙哑的语气感叹道。
国字脸男子语气凝重:“敢问前辈,可是截天掌徐刚?”
“什么截天掌不截天掌,老夫现在只是一介家奴罢了。”老者淡淡的回答道,俨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客栈内的人们见到这一幕,纷纷小声议论开来。
“截天掌?好熟悉的名字,你们谁有印象?”
“我想起来了,白月教上任教主就叫徐刚,据说掌法出神入化,空掌可敌神兵利刃,人送外号截天掌。十三年前,截天掌与当年的恒沙剑派掌门人决斗于恒沙河畔。俩人从岸边一直打到恒沙河中,最终双双失去了踪影。一个月后,恒沙剑派掌门的尸体在下游被发现,但是截天掌从此不知所踪。没想到……”
“白月教?是那个南方绿林第一大教派的白月教?”
“嘶,居然是他!没想到他还活着!”
“徐老前辈十几年前就功法大成,虽说如今年老体衰。但是恐怕一身武功也不在九教护法之下!”
……
“赵兹仁,狼谷二当家。”徐刚瞥了一眼国字脸男子,“当年你我也有一面之缘。看在你们死去的大当家的份上,让那小子自断筋脉,我便既往不咎,不再找你们麻烦。”
赵铁郎闻言,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老东西,好大的口气。我们狼谷……”
赵兹仁面色一沉,怒斥道:“闭嘴!”
随后赵兹仁的视线越过驼背老人,集中在他身后的那名青年之上。
“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赵兹仁拱了拱手。
青年瞥了瞥嘴,一脸不屑,看向了别处。
徐刚咳了咳,傲然说道:“我家公子姓甲。”
“甲?哪个甲?”赵兹仁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天下还有谁也姓甲吗?”青年嗤笑一声,猛地一甩手中折扇,将其展开。
只见其上书写着四个大字:富甲一方。
“哐当。”客栈内的武器掉地之声不绝于耳。
武林中,敢大摇大摆用这种样式的扇子的,只有一家。
天下有富,名甲一方。
甲家富可敌国,但这不是武林人士谈之色变的理由。
真正让人畏惧甲家的原因,是因为甲家家主。
甲一方。
卸甲卫大统领。
王须陀结拜兄弟。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这兄弟没眼力劲,居然想打我家公子的主意。他今天必死无疑。你若今日执意护着他,明日狼谷上下百余条性命,都要跟他一起陪葬。”徐刚淡淡的说着,不是威胁,而是事实。
赵兹仁死死的握住双拳,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最终沉默了下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赵铁郎大好头颅在此,尽管来取便是。别难为我家兄弟。”赵铁郎撑着重伤的身躯,昂首说道。
徐刚眯了眯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那就成全你!”
说罢,徐刚的身影化作一道黑线,掌风呼啸,就要将赵铁郎击毙。
这时,一只有些白净的手,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将徐刚的右掌牢牢抓住。
徐刚变色一变,想要抽出但却动弹不得。于是运起左掌,向着这神秘人影猛地挥去。
这人也不躲闪,大手抓住徐刚右掌的同时,轻轻一带,同时又将他的左掌死死扣住!
“我们这开客栈的地,要是死了个人,还怎么做生意。”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正是先前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张三。
眼中闪着危险的目光,徐刚冷声道:“要是我偏要杀呢!”
“那就……”张三瞄了眼徐刚与他身后脸色有些紧张的锦衣公子,随口说道。
“只好请你们出去了!”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俩道人影便毫无反抗之力的,化作了抛物线,被狠狠地扔出了龙门客栈。
“嘭!”“嘭!”
溅起一地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