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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能接。”小辉退后了几步,虽然好奇心极大,可是自尊心却不容许他接过那张药方,他厚着脸皮跟着夏朗学医,没有拜师也没有授业,这已经算是一种偷学了,怎么能……
“我宁愿我给的药方能培养出一个好的医者,而不是一个伤人的庸医。”夏朗打趣了一句,把药方折叠了一下,放在了桌子上。
转头,对黄文道,“山芋叶这味药除非和另一味药搭配,否则副作用是极大的,甚至不亚于毒药,能让人最初是嗓子干涩,而后是失去食欲,最后枯槁虚弱而死。”
“那……神医可有办法解毒?”黄文看了一眼中年女子,咬了咬牙,屈膝就要跪下,却被夏朗抓住了手腕,硬生生僵持在原地。
“无法。”
“刚刚那个剧毒都可以妙手回春,这个?”黄文愣住了。“我们这边有一个游医,给她瞧过一次,说不碍事,可是拖了几个月都不好,这几天都咳出血来了。”
夏朗干脆利落的退后了几步,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而后道:“古时候说的游医,其实都不太靠谱,因为他们走走停停,终其一生,可能在现在的地图上,都还没有走出一个城市的范围。”
“怎么可能!”小辉抬眼看夏朗,有些不确信,“别小看步行,我一个下午就能翻过一个山头,游医走了一辈子,怎么可能还没走出一个小城市?”
夏朗赏他一个白眼,这孩子就是和他作对上瘾了吗,是因为刚刚在山上捉弄了他一下吗?“你以为旅游啊,游医走一段,可能就在一个合适的地方隐居三四年,挑的还是山林之类的地方采药,只有路过城镇的时候才会开始行医收钱。”
夏朗摇了摇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走出一个范围,很多药材都找不到,药方都凑不齐,要怎么治病救人?”
其实小辉早忘记那记暴栗了,只是喜欢贫嘴的习惯,他似懂非懂的点头:“所以,你是凑不齐药方?”
仔细想想,刚刚那张药方,有很多药材,他闻所未闻。可能是不同地方的叫法和名称不同,也有可能是这边不生长的植物,这么想来,也就不奇怪了……
夏朗的脸上扭曲了一下,苦笑着拍了一下桌子,哼了一声,“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脸上写了‘包治百病’四个大字,还是我什么时候抗了一面‘神医济世’的大旗在背后让你们看到了?”
“这么说,你是治不了?”小辉和黄文异口同声了一句。
而后黄文脸色更差,整个人就有些摇摇欲坠了,双腿一软,这一次,是被小辉扶住,“大叔,别强人所难了,他说治不了,我说,还是有办法的。”
“你?”黄文看着小辉比夏朗还要年轻稚嫩的脸,质疑的说出一个单字。
小辉看了一眼夏朗,而后犹豫着说道:“我是药童,有时候是要尝药材味道的,免不了会误服些什么有毒的植物。师父对我说过一句话,凡是毒药,只要没有和其他毒药一起混合着服下,要是实在没办法解毒,就在那棵毒药旁边寻找解药。”
“在毒药旁边寻找解药……”夏朗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么一说,毒药旁边通常生长着解药,也有点祸福相依的感觉吧。”
“那我们用过饭去山芋生长的地方看看?”带着询问的眼神瞧了一眼夏朗。看见夏朗点点头,高兴地跑进厨房。
小辉也立刻跟了进去。这一整天没有进食,他饿得饥肠辘辘,头晕眼花了。刚刚在桌子上看到一个馒头,就拿起来啃了几口,被黄文瞧见,呵呵干笑着。
“吃饭罗,今天内人似乎知道家里来客人了,做了很多饭菜。”黄文知道他们是饿坏了,将饭菜热热就端了出来,张罗着开饭。
大家凑过来围在一张原汁原味的旧方桌边,拿起碗筷顾不得客气,就狼吞虎咽吃起来。夏朗他们两个是饥不择食一个劲地往肚子里倒。黄文是劳动了一天,也却实饿了。
很快,小辉就干掉了一大碗稀饭,拿着空碗,瞅着黄文:“大叔,还有饭吗?”
“没有了!”黄大叔一脸正经说,不理旁边妇女是欲言又止,说完看见小辉哭丧着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饭有的是,但你不能吃了。”
“为啥?”这回轮到小辉诧异了。这黄文大叔也真怪,难道待客都不让吃饱肚子。
这是夏朗也吃光了一碗,搁下碗筷,又给了小辉一记暴栗:“亏你还是药童,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黄大叔是为你好!”
小辉一脸懵懂,眨眨眼睛,一副怪怪的傻样。
这让黄大叔笑得前仰后俯,笑了好一会儿,停下来才说:“你饿了一整天,一下子吃太饱伤胃,这是我父亲教我的,呆会儿,咱们出去走走,回来再吃。”
小辉恍然大悟,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涩。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刚刚还在肚子里腹诽了黄大叔一顿。原来都是为自己好呢。他嘴角抽了抽,想说啥却一时语塞,就走出了厨房。
夏朗呵呵一笑,也跟着走了出来。
“我们去给婶婶找药去吧!”一会儿,看到黄文也走出来,夏朗向前几步道。
黄文脸露一丝不好意思:“你们,折腾了一天,不休息一下?”
“病人要紧,耽搁不成,走吧,我们没事!”还以为他顾及啥,听他这一问,夏朗放心拍拍小辉的肩膀:“瞧,生龙活虎的,再熬两天两夜也没问题。”
“谢谢!”黄文眼里簇满了感激,好像找到了一点希望,看了中年女子一眼,打开门,给夏朗和小辉领路。
山路的崎岖,夏朗以为在之前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就体验到了,可是,在踩了一段枯藤的泥路之后,越发体验到了之前自己是多么纸上谈兵。
铺天盖地的藤蔓植物遮住了惨淡的星光,可是走了一小段路,几个人已然汗流浃背。湿热的抑闷的感觉,空气里都是树叶枯腐的味道,一开始还好,再走过一段,简直就有些沼泽的恶臭味了。
“说的你好像走过沼泽一样。”小辉听着夏朗的话,扭过头看他,手里的镰刀挥下,斩落了旁边一丛挂在头顶的藤蔓。
“小心!”
夏朗喊了一句,指尖一捻,金针还来不及弹出,两指粗细的一条蛇就已经被小辉抓在了掌心。
匆忙之间,小辉也没抓到它的七寸,而是抓住了蛇的一段腰身。蛇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过来,狠狠咬在小辉的右手小指上。这一次夏朗反应过来了,小辉却一个转身,把蛇护在了身前,侧身,蛇是没事了,不过小辉的手臂又中了一针。
“啊啊啊,痛!”小辉松手把那条褐黄色的蛇朝一个方向丢出去,而后转头看着自己手臂上针尾还在颤的金针,瞪向夏朗,“我没被蛇咬死也要被你毒死了!那蛇没毒,可是现在我整个手臂都没知觉了。”
夏朗上前一步,收回那根针,撩开袖子别进去,“谁叫你乱动,放心,没在针上下毒,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进山不杀生,你懂不懂规矩啊。”小辉哼哼了几句,把手指包扎起来,转过身,却对上夏朗好像如蛇类盯着猎物般微聚成一条竖线的眼瞳,狠狠打了一个冷战。
心好像漏跳了一拍,这是身体对于恐惧做出的下意识举动,他后退了一步,嗓子不舒服的咳了一声。
这个人……
“人都要死了,谁还管这些蛇是死是活,我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夏朗闭了一会眼睛,而后睁开时,又恢复了之前的散漫样子。
黄文松了一口气,看向两个人,“还好有惊无险啊。”
“这条路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了。”夏朗说了一句,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他的五感都敏锐到了极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黄文见两个人的视线都转到他身上,摆了摆手:“我们之前把那种山芋移回来种到了家附近,不过,我想那些的旁边是找不到什么解药的,现在带你们去的是一条小溪边,那里是最初发现山芋的地方。”
夏朗沉默下来,小辉也不敢大意,聚精会神跟着,一步一个脚印,似乎树木皆兵,大敌来临之前的压抑。
不过,这杂草丛生忙是藤蔓的小道没走多久,就到了一条鹅蛋石混杂的泥沙小路。接着一支烟的功夫,视野里就出现了一条小溪。
小溪边的树木都很低矮,杂草似乎更少了,这一现象有点怪异,夏朗不禁多瞧了几眼。都是有水养鱼,有水养树木,可是这溪边不是应该树木葱葱郁郁吗?
小辉看到小溪,屁颠屁颠跑过去。弯身就从溪水里捧起一串水花,朝半空扬起来。
“糟了!”夏朗暗呼不妙,手指尖一转,几枚金针朝小辉的后背疾驰飞去。
夏朗疾步向前,还没跑到小辉的身后,就看到小辉硬直直朝后摔下,四脚朝天。
“怎么啦?怎么啦?”跟在后面的黄文,急急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