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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就一串金针菇了,你都吃这么多了,就别跟我抢了。”
盘子里转眼间就剩下一个金针菇,两个烤鳗鱼和一串土豆片,苟茂才仗着自己动作迅速,手疾眼快的生生从王震手里夺下了这最后一串金针菇。
王震一瞪眼,嘴里顿时发出呜呜的叫声,里面塞满了东西还没咽下去呢。
“嘶,这小龙虾真是辣啊,”梁乾吃了不少小龙虾,舌头已经被辣的失去知觉了,“老平,还有啤酒没,再给我搞一瓶。”
王平二话不说,从一旁箱子里抽出来一瓶啤酒起开,递给梁乾。
“这啤酒味道一般,没有咱们在胶澳那回喝的好。”梁乾灌了一口,咂咂嘴道。
“人家那是用原浆酒,很正宗,这些都是兑水的,肯定不咋样!”
苟茂才咬下最后一口金针菇,咀嚼着对梁乾说道。
王震一拍桌子,叫道:“乾哥说的对,咱们去胶澳执勤那次是真的爽,管吃管住还给钱,特别是晚上吃的那个螃蟹,哎吆我去,我现在都还想再吃一次呢!”
“你可拉倒吧,当时就你最丢人,动不动就喊累,偷懒耍滑就属你,吃饭的时候倒是比谁都争的多。”苟茂才嘴角一撇,不屑的鄙视道。
王震面色涨红,也不知是喝多了酒的原因,还是被苟茂才话堵的,兀自辩解道:“我……我那是有原因,那几天……身体不太好,水土不服嘛!”
“呵,水土不服你都能吃三碗饭,两大杯扎啤好像你都喝了吧,你这水土不服有点水啊?!”
梁乾摇摇头,这俩人又掐了起来,不过大家也都已经习惯了,平日里有事没事他们俩就互相掐架、斗嘴。
但是他们俩关系也是最好的,高强度越野训练后,苟茂才的腿部肌肉拉伤,动都动不了,路也不能走,是王震背着他硬生生的走了三十公里回来,鞋底都磨破了!
月底没钱吃饭的时候,都是苟茂才带着王震去混吃混喝,而且把大部分的东西让给王震。
两个人据说是同乡,上的同一所高中,从那时候起就是同学,高考毕业后一起来到了汉警,又同样进了督察队,混到了今天。
平时大家都笑他们俩Gay里Gay气的,说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好基友,可他们俩都有各自的女朋友,有不同的兴趣爱好,也有属于自己的社交圈。
“我记得,”王平忽然在一旁悠然的开口说道,“当时你们俩好像被打的很惨,受了很重的伤,你腿上缠着绷带,王震脑袋上也缠着纱布是不是?”
两人一下陷入沉默中,未几,苟茂才语气嘲讽道:“这个脑残我让他跑,结果死活就是不动,要不是你们来的够快,估计啊,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起来呢!”
王震没有立即回应,低着头把叉子轻轻放下来,长出了口气说道:“我要跑了,他们所有人都打你一个,你不死定了?!”
“放屁,我抗击打能力很强的好吧,再说了,你先跑走我才能跟着跑路,不然以你那速度肯定被人追上砍死,我怎么向你爸妈交代啊?说我这个做叔叔的,没照顾好侄子,让他被人砍了?”
“那你要是被人打残了,我怎么跟你爷爷交代?”王震立即反唇相讥道,苟茂才这占便宜太过明目张胆!
梁乾和王平几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两人在斗嘴,在座的几个人都知道他们讲的是哪件事。
还是去胶澳执行任务的那次,当时苟茂才和王震负责警戒看管一处翻新厂房。
因为某些原因,一群被开除的下岗职工气势汹汹的找过来想要抢东西,苟茂才看了几眼,估摸足足来了有六七十口子人。
而他们这边只有他和王震两个人!
当时他冲着对讲机呼救,然后让王震先跑去找梁乾他们求救,他留下挡住。
王震下意识拔脚就走,他已经习惯听苟茂才的指挥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苟茂才负责指挥,他负责行动。
但是,这一次,他没听!
他和苟茂才两个人仅仅拿着一根警棍挡在六十多号人面前,原本双方僵持着,对面看到他们俩身上的警服也是有些忌惮。
可是有人暗中挑拨,故意激起冲突,由推推搡搡逐渐推撞,然后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就彻底爆发了!
在被人群殴打的时候,苟茂才只能竭尽全力护住头部等要害部位,其他就要受到拳脚的重击,小腿处更是剧痛不已,混乱中,忽然有人一下子趴到了他身上,而后受到击打的力度就降低了许多,似乎被隔绝了一般。
等到梁乾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发现两个人都趴在地上,不同的是王震趴在苟茂才的身上,双臂张开,死死地护住他,两人身上全是鞋印灰尘,王震双眼紧闭,满脸都是血,苟茂才上半身没什么大碍,小腿上被割开了一大道口子,血流不止!
梁乾他们急忙抬着他们去医院救治的时候,苟茂才嘴里一直虚弱的说先救老震,先救老震!
后来苟茂才腿上的口子才刚被缝好,绷带都没缠好,他就跳着脚一步一步的走到王震的抢救病房外,坐在门外长椅上。
无论医生护士,还是梁乾王平等人怎么劝,他就是不走,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他兄弟,他要等他醒过来。
后来王震醒了,苟茂才终于忍不住,抱着他大哭了一场,骂王震是个傻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爸妈怎么办?
王震嘴一咧,笑呵呵的说,这不是还有你苟茂才吗,都交给你了啊!
旁边围着的人都不竞觉得心酸,以至落泪。
大概只有王震和苟茂才他们自己知道,那一刻,生离死别距离有多近!
元稹在世时,白居易被贬,元寄诗道:“只得两相望,不得长相随。”
是生离。
元稹死后九年,白居易回忆他,写诗道:“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是死别。
梁乾举杯和众人轻轻碰了一个,干了这杯酒,他歉息的笑道:“大家都在,很好,希望多年以后,依旧能和你们共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