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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了!是水山的柳虞侯柳胜海!”
凌明从看押俘虏的棚子里出来,拍着手冷声道,“这济州岛东面最有钱的主儿,家里上千牧奴,七八千匹马,好几百号家丁……公子你们一上城山岛他就盯着了,趁着大落潮杀过来,想把俺们屠干净!”
凌明是从旌义县回来给楚凡禀告这段时间的进展的,没想到刚好遇上这事儿——锦衣卫果然不同凡响,一出手那俩俘虏就什么都招了。
楚蒙惊讶地看着从头到脚干干净净的凌明,围着他转了一圈后问道,“凌大哥,你是怎么让他们开口的?……俺刚才可是啥招都试过,刀子都捅弯了,可那俩杂碎就是不开口!”
凌明笑了笑却没说话,楚蒙转身就想往哪棚子里去看看,却被凌明喊住了,“别去了,都死了。”说的云淡风轻,似乎死的不是两个人,只是阿猫阿狗罢了。
楚蒙这下更加佩服了,一脸景仰地跟在凌明屁股后面,缠着他死活要学这审讯的诀窍。
楚凡自然不管他的这些小心思,把岛上的事务重新安排了一下,他让沈腾警戒,以便小三婶他们把工具、木材以及能带走的全带走——在没有干掉这个什么柳虞侯之前,他不能再让大伙儿冒险搞建设了。
安排好了以后,楚凡才上了凌明的那艘海沧船,一行人朝牛岛而来。
船上凌明把旌义县那边的情况介绍了一下:金泳太反正以后,明面上仍旧做他的县太爷。不过县里不管三班衙役也好、各房书办也罢,都由全智泰他们接手了;甚至已经被打成了空壳的团练营,都被犯官中一位名叫李敏镐的前五军营中军官利用了起来,重新竖起大旗招兵——当然。不管哪个部门,凌明都把他那帮老兄弟安插了不少进去。
至于济州牧那边,金泳太和凌明、全智泰他们商量后,编了一个马贼偷城、团练营上下浴血奋战、都司朴正祥力战身亡的故事,写成了禀帖送往济州城,现在还没有回复——总之一句话。旌义县城目前正按着凌明的计划,渐渐恢复平静。
听完凌明的介绍,楚凡心中不禁感慨:欺上瞒下、把黑的翻成白的、天大的事情都能化为小事、最终变成没事儿,还真不是中国官场特有的,古今中外的政客们很多时候不都这么干?
旌义县的事情暂且如此,楚凡现在最迫切的事。便是如何收拾这个柳虞侯!
派夜不收小队去摸底自不待言,让楚凡头疼的是如何对付大队骑兵。
从城山岛的实战来看,鲁密铳,即便是改造后的燧发鲁密铳,其射速仍然无法对抗高速冲击的大队骑兵,这是复辽军亟需解决的大问题——济州岛盛产骏马,自然也就盛产骑兵。不把如何对付骑兵这个问题解决,复辽军就别想在济州岛上站住脚!
更何况复辽军早晚要对抗鞑子骑兵,如果现在把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以后就能杀鞑子一个措手不及!
步兵对付骑兵,在冷兵器时期,一直都是个几乎无解的难题。不管是西班牙长枪阵还是以岳家军为代表的南宋步兵,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在骑兵高速冲阵时不溃散!
长枪阵的应对方法是硬碰硬——即以长枪对抗骑兵冲阵;这对于以火铳为主战兵器的复辽军不适用。楚凡总不可能再专门训练一批长矛兵吧?
南宋步兵对抗骑兵的方法是密集的火力投放——以神臂弓的数量优势抵消金朝骑兵的机动优势,在对方冲到己方阵列之前就先射垮对方的士气。
这对于只有几百人的复辽军同样不适用:即便一横列有一百人,火力密度仍然无法摧毁骑兵的士气,相比步兵而言,骑兵抗打击能力更强,一个原因是速度快,另一个是身不由己——队列里的骑兵比起步兵来更难转身便逃,除非他们想被踩死!
所以楚凡找不到可以借鉴的对付骑兵的现成经验,只得自己想办法解决复辽军在骑兵冲击下站住脚的问题。
站在海沧船船头,扑面而来的海风也没法冷却楚凡那高速运转的脑袋,突然,他眼睛一下睁大了——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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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通州,张家湾。
两条漕船缓缓靠上了码头,船上下来了一位账房模样的人,走到早已等候多时的丁以默跟前,一边说着什么一边递给了他一封信。
丁以默身后的伙计们指挥着力役们一拥而上,开始从漕船上一箱箱往下搬仙草卷烟,而前者撕开封皮看完信后,皱起了眉头。
信是楚凡通过信鸽传到登州,再由陆都代写的;信的内容主要是采购。
足足三大张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楚凡想买的东西;丁以默注意到,大宗货物里牛皮羊皮乃至布料丁以默可以理解——那么多人需要帐篷、需要衣料嘛。
可牛筋、骨角这些东西楚凡也要了不少,他想干嘛?造弓弩吗?还有铅料,两万斤可要花不少钱!
至于红糖就更让丁以默莫名其妙了,五万斤!整个张家湾搜干净了估计都没这么多吧!
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不少,和上面那些大宗货物比起来,五千斤阿扁就很不显眼了。
不理解归不理解,小舅子的事儿还是要办好的,丁以默花了三天时间,把名单上的货物准备周全后,搬上了两艘漕船顺着运河运到了天津,在那儿又转上了海船,最终运抵登州。
陆都接收完货物后,又调了三十万条仙草卷烟准备好,同柱子招来的第三批流民一起装船运往牛岛。
柱子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他接到的指示是,组织两千人左右的流民,同时他的甲字哨要扩编到三百人。
前些日子他一直忙着招流民的事儿,甲字哨的训练他都扔给了下面的小队长;现在终于把人和货都送走了,他才有心思亲自盯着新兵蛋子们。
这天他正守在烟厂旁边营地里看新兵们走队列呢,守门的战士来禀告,有人来访,柱子来到门口一看,是一位身量极矮小的道士。
看到柱子出来后,那道士迎了上来,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天尊,这位小哥请了,某乃灵虚子道长的至交好友,听闻他近日去了你们一个叫牛岛的地方,不知可有此事?”
柱子赶紧恭谨还礼道,“道长请了……确有此事,灵虚道长确实在牛岛。”
那道士又问道,“不知这牛岛如何方可去得?”
柱子告诉他这一次船队刚刚离开,下一次再来估计是几个月后了,那道士听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稽首告辞了。
道士离开沙河后,径直去了登州水城,打听近日可有船只去往倭国,恰巧遇上一艘挂着东江镇旗号的船只正在挂帆,他便上前询问。
船舱里出来一位二十五六岁、穿着花豹补服的青年军官,那道士稽首道,“不敢动问这位军门,此船可是去往东方?”
那军官颔首道,“正是,道长可是要搭顺风船?”
当听到那道士说要去牛岛后,那军官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