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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客栈留宿
关于锦翌轩的传言在长公主和世子轮番探望后突然就被平息了。
婚事告吹了,钦差的差事皇帝也一直迟迟未有人选。
只是贤王府也没有要来接走余氏和小闲的意图。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初,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除了——
“什么?陪巡抚大人查……咳咳咳咳……”
一大清早,温知如还在喝一碗热粥,差点就被首辅大人派来传话的小厮吓的呛死自己。
“少爷,您小心!”芙笙急忙拍着他的背顺气。
温知如挥挥手让她别打岔,“你再说具体点,究竟是什么情况?”
“早上皇上钦封了贤王世子为山西巡抚,兼任山西提刑按察使司,让他即刻启程务必将山西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可世子爷在朝上说,想要少爷您陪同他一起,皇上已经点头答应了,估摸着圣旨一会儿就到,老爷让我快马加鞭回来先知会少爷一声,让您准备着接旨。”
“……”他什么时候说要跟着去山西查案了?姓锦的你要不要这么自说自话?
温知如想了想又问:“我爹就没有替我回绝世子爷的好意?”
“呃……老爷说了,少爷从小见的世面少,能出京历练一下也是好的。”
“……”爹你这是卖儿子的节奏么?什么时候你和那个锦翌珲如此好说话了?
温知如突然想起来,上辈子钱氏给他说了那么多门亲事都给他爹否决了,可最后提到锦翌珲的时候,他爹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从前他以为是因为锦翌珲贤王世子的身份和自己的坚持终于获得了首辅大人的首肯,如今看来……
首辅大人好像一直对锦翌珲的态度就比别人要好上太多。
穿口信的小厮一走,温知如就赶紧让芙翠和芙笙帮他梳头更衣。
传旨的公公果然来的很快,一本正经的念了一堆,什么“天资聪颖、人品贵重、深得朕心”,反正就是差点把他给夸上了天,可末了除了让他虽锦翌珲这个巡抚一同出京协理办案意外,压根也没提他的身份和职位。
皇帝这是啥意思?是让他鞍前马后跟着世子爷后面伺候打杂么?
传旨的公公似乎也看出了温知如的疑问,将圣旨递过去后小声道:“圣上本也想给大公子个五品按察使司佥事的官职,不过首辅大人说公子阅历尚浅,便给免去了。”
温知如也明白他爹的用意,现在这些个什么巡抚、按察使虽然都是临时的官职,可若这案子顺利,回来皇帝必定嘉奖,到时候自己再推辞说不做官就显得太矫情了,倒不如现在就不领官职,一身轻松。
“多谢公公提点,公公,皇上可曾吩咐几时启程?”
“这奴才就不清楚了,不过听世子爷的意思,他那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怕是就在这两日。”
“是,我明白了。”
“大公子这就改准备起来了,奴才就不打扰了。”
传旨的公公走后,锦翌珲也派了自己的随从过来,大致是交代了路上要带些什么,什么不需要,至于人手,锦翌珲的意思是不要带女眷,毕竟日夜行路多有不便,除了一两名贴身伺候的奴仆,其余也一律从简。
温知如想了想,自己平日里的吃穿都是芙翠和芙笙打理的,也没个贴身伺候的小厮,决定就带上冷风和冷云两个,其他的一切都靠自己!
芙翠和芙笙一边给自家少爷收拾行囊一边不舍的直掉眼泪,呜呜说着,少爷这么些年第一次撇下奴婢独自出门,奴婢怎么忍心云云。
钱氏、桂氏和那几个女儿就表现的淡定多了,她们心里更是拍手称快,巴不得他在路上遇上啥劫匪、雪崩、塌方等等,再也回不来了才好。
梅姨娘和温媛就更具人情味一点,用郡主生辰宴皇帝和长公主赏下的一些锦缎,连赶了一天一夜,做了个貂皮的大氅和暖手筒。
至于温老爷,不过是在临出门前说了句“路上小心,万事仔细斟酌,不要丢了我温府的颜面。”
三日之后,温知如随着锦翌珲坐上西去的马车。
锦翌珲这一次还真的是一切从简,除了必须的几个奴仆和一队护卫的官兵外,几乎没带什么人,而且也全部都做成了商队的打扮。
看起来这位贤王世子是真的打算玩一次“微服出巡”的意思。
从京城到山西的路不算太远。
出了城门后一路朝着西南方向,若是快马加鞭不出五六日就能到,再从山西境内到太原府,大约还要个三四天。
锦翌珲一行人离开京城时,已是冬日,天空偶尔飘着雪,所幸路还不算难走。
不过雪天路滑,更怕夜路难行,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也减慢了不少。
尤其是刚入山西境那日,一场大雪,让他们决定在就近的客栈内留宿几日。
这个小镇叫阳泉镇,也算是太原府的管辖地,不过离得有些远。
此刻锦翌珲和温知如正坐在客栈一楼的厅堂内吃午饭,边上来往的商客熙熙攘攘。
“这雪看着还要再下个三五日的样子,听说往京城的山路上还有要雪崩的迹象,这回怕是又要耽搁不少日子。”
“虽说我这次办的不是什么时鲜货,可也经不起这样耗啊!这鬼天气!”
两个商人正唉声叹气的抱怨着,门口又走进来一个满脸胡渣的壮汉,他穿着一身皮衣,有半人高的包袱重重的扔在了客栈的木桌上,“哐当”一声响,引得不少人侧目。
山西的晋商也有些年头了,尤其是阳泉镇,这里可是来往京城的必经之路。
锦翌珲一行人才进入镇上,就见到了不少票号、镖局。
当然这附近的山贼盗匪更是由来已久。
看那个壮汉的打扮,保不齐就是山上匪寨内派下来打探情况的。
这一时,客栈内的人看他都带着些警惕。
“客官,您用点啥?”店小二是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客人,笑着上前招呼。
那大汉抓起茶杯猛灌了一口热茶,还未答话,就见门口又大摇大摆走进来一个佩刀的官差,看衣着大概是本镇的捕快。
捕快大爷一进门就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大大咧咧的坐下,佩刀往桌上一拍,一脚踩在长凳上,环顾了一下小店四周。
他当然也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那个彪形大汉,两人的视线有一刹那的交错,而后又各自收回看向面前的方桌。
他招招手将小二叫来,“我问你,近日可见过什么陌生的可疑人士经过?”
小二笑着为捕快斟满茶,“这位爷,瞧您说的,小店开在这儿每日都是来来往往的商客,哪一个不是生面孔?什么可疑不可疑的,恕小的眼拙,可瞧不出来。”
“嗯。”捕快点点头,“今日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
“早晨落雪前,刚有猎户送了头梅花鹿来,上好的鹿肉,可新鲜着,官爷可要试一试?再烫上一壶好酒,可是大补!”
“嗯。”捕快满意的挥挥手,让小二快去准备。
另一边的大汉可不干了,一拍桌子,“我说你他妈怎么回事?看到穿官服的就和看到亲爹似的上赶着巴结?老子还在这儿等你点菜呢!”
“是是是,您各位都是爷,是小的招呼不周。”店小二点头哈腰一阵赔礼,“爷您也来点鹿肉?”
“嗯,再给我上三斤白酒,顺便开间上房!”
“爷,好酒好菜您尽管吩咐,可这房间……”店小二心虚的撇了撇温知如那桌,“今早就剩两间,刚住满。”
“嗯?!”大汉眼一横,一跺脚站起来,地下的石板上竟多出了一个半指厚的脚印。
小二吓得后退一步,冷汗直冒,“这……这位爷……真不是小的有意……要……为难您,实在是……最近天气……不好……留宿……的客人就……就多了些。”
“偏老子来了,你这儿就没空房了,你真当我好糊弄呢!”大汉一把提起店小二的衣领,眼看就要一拳揍上去。
那边的捕快终于转过身来,一手已经握在刀柄上,似乎是在思考该不该出手。
温知如从没出过京城,更加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天子脚下,哪有人敢这般撒野,一时看呆了,他想要救那个店小二却也不敢开口,怕惹祸上身。
偏这时候锦翌珲站了起来,一手推开大汉几乎就要贴上店小二鼻梁的拳头,“这位仁兄何必大动肝火?”
“哪来的毛头小子多管闲事?”大汉还想继续动粗,偏偏被锦翌珲挡住的拳头怎么也使不上力。
“这位仁兄,方才店小二也说了,今日最后两间客房是我住下了,你看这样,我与我兄弟两个人挤一挤,空一间放给你,可好?”
“……”啥?温知如眨眨眼,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凭啥他要和锦翌珲两个人挤那么小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