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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上寒暄，李海兴立刻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虽然不怎么信任两个毛头小子，家长们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这是人之常情，无助时会抓住任何一棵救命稻草，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
“这就是闹鬼的旧宿舍楼？”庄锋指指前面。
李海兴还没回答，一位学校领导抢先发话：“哪有什么鬼？都是学生们自己胡思乱想。年轻人嘛，想象力丰富了点。弃用旧宿舍楼是董事会的决议，我可以担保，跟闹鬼一定关系都没有。”
李海兴介绍：“这位是马校长。”
庄锋打个稽首：“马校长好。您认为世上没鬼，这没错。子不语怪力乱神，现代人虽然不玩儒学，至圣先师的教诲，咱华夏人还是要听的。”
马校长略显意外。
他以为庄锋会跟他争辩。如果不承认有鬼，道士和尚过来的意义就没了嘛。
没想到庄锋不仅不争辩，还拿孔圣名言支持他。
现代人是通常不玩儒学，可别忘了，这所私立高中，名字叫“省吾”，取自论语“吾日三省吾身”。
当初一群成功人士联合成立省吾高中，目的之一，正是想普及传统儒学。
否则赚钱的门路多了，办学校绝非首选。
可惜，现实总要比理想复杂，成绩决定一切的大氛围下，省吾高中最终变得和普通学校没多大区别。而且，当初的省吾高中校规还是挺严格的，后来因为跳楼事件，纪律才变得松懈。
但无论如何，立校之本还是存在的。
作为董事会认可的校长，马校长当然也喜欢儒学。
因此，听了庄锋的话，马校长对他的观感，顿时有了不小的改善。
庄锋察言观色，暗笑：没看人下菜碟的本事，道爷敢出来开事务所？降妖捉鬼需要真本事，看风水算命，那可主要凭忽悠呐。
“当初为什么弃用旧宿舍楼？”庄锋问。
马校长苦笑：“还能为什么？出了学生跳楼的事故，闹得人心惶惶，董事会认为，宁愿弃用旧宿舍楼，也不能让恐慌气氛继续下去。”
庄锋环顾四周。
透过几栋楼房，能清晰看到远处的山坡。省吾高中其实是建在山脚下，相比于闹市区的公立学校，显得相当有格调。
古代的学宫、书院，很多也是依山而建。乐山乐水不是道士的专利，传统读书人也喜欢。
选择这种地方建校，优雅是优雅，花钱也肯定比闹市区多。不说别的，至少交通、生活设施得配套吧？先前一路走来，学校外面可一点都不冷清。
有钱任性，才能说弃用就弃用。
庄锋看向慧完。
慧完轻轻摇头，低声道：“离得太远，看不出异常，得进里面看。”
庄锋自己也观察了一下旧宿舍楼。
他可没慧完的天生神通。从外面看，旧宿舍楼实际上并不破旧，但因为没人住，莫名给人一种丧失活力的荒凉感，确实有点瘆人。
根据道门理论，没人住的房子，越大越空旷，越容易招惹鬼祟。
“李先生，刚才你说有个学生也是当事人之一，但是没失踪，他人呢？”庄锋问。
李海兴没回答，臭着脸看马校长。
“小王，你去教学楼，把顾晓乐叫来。”马校长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那人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李海兴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先前他打电话找庄锋，就已经要求马校长把顾晓乐叫来了。但马校长以学生正在上课为由，拒绝了他的要求。
李海兴还没办法发火。
他对庄锋两人信心十足，可别人不是呀。大家基本都是抱着急病乱投医、试试看的心态。吵闹解决不了问题，况且大家其实已经和学校领导吵过好几次了，为这点小事，不值当。
没想到，马校长会主动改变态度。
等了一会儿，先前离开的工作人员，带着一个小胖子返回旧宿舍楼前。
“怎么是他？”慧完很意外。
正是当初被李薇在学府公园欺负的那个小胖子。按李海兴的说法，几个平时关系好的学生，商量一起去旧宿舍楼探险捉鬼。小胖子，跟李薇关系不能算好吧？
庄锋摆手：“是他很合理。你是和尚，就别研究小屁孩的感情了。你搞不懂，也没必要搞懂。”
“哦。”
顾晓乐畏畏缩缩站在众人面前。
“小胖子……不，顾晓乐同学是吧？跟贫道说说，李薇四个人是怎么失踪的？”
“我已经跟警察说过了。”顾晓乐弱弱道。
“再说一遍呗，多大点事儿嘛。”
马校长安慰道：“顾晓乐你别害怕，这两个……两位出家人，是来帮忙找你的同学。你把上次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就好。”
顾晓乐点点头，说了起来。
李薇要去旧宿舍楼探险见识鬼，找了几个平时要好的同学。这些学生胆大包天，根本没犹豫就答应了。不夸张的说，如果李薇公开募集人手，报名的人可能更多。
不知她怎么想的，把小胖子顾晓乐也弄来了。
顾晓乐并不愿加入，可惜他一向是被欺负的对象，完全没有拒绝的资格。
这晚熄灯后，总共五个学生，带上自认为准备充分的装备——诸如罗盘、桃木剑，甚至十字架什么的，据说某位还带了黑狗血。大家跳进旧宿舍楼，把窗子撬开。
马上就要跳窗进去时，顾晓乐退缩了。
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甚至被逼急了，有马上放声大哭的趋向。
李薇可不想让顾晓乐惊动别人，只能狠狠鄙视他一顿，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带着另外三个人，跳进窗子。
顾晓乐在外面等了一会，越想越害怕。
宿舍楼黑洞洞的一点灯光都没有，就跟一头要吃人的怪兽似的。而李薇等人刚进去时，他还能听见动静，但是很快随着四个人走远，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顾晓乐走到窗子前，壮着胆子叫了几声。
里面毫无回应。
他的声音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回响。就像有人藏在里面的走廊中，他叫一声，那人就跟他学一声。顾晓乐拼命告诉自己，那是他胆子太小想多了。
直到最后……
“你们再不回答，我可走了！”顾晓乐叫道。
回响照惯例慢半秒。
“你们再不回答，我可走了！嘿嘿嘿嘿……”
什么鬼！
顾晓乐清晰的听见，回响的最后多了一段笑声。
嗷的一声，他转身就跑，以完全不符合胖子的速度和敏捷，迅速翻过围墙，一溜烟返回宿舍，藏在被子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