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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动乱的序章(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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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冯阿姨吃什么——切,连一块破玉佩都舍不得的人,还期望路易先生关心她吃什么饭食吗?

    橱柜里还有几个泡面,这是她为自己专门准备的,好吃省力还特有营养,没看到她这么美啊,都是吃泡面吃得。

    冯玮惟脸色有阴沉了下来,很想起脚踹过来,却又怕母亲听到,只能阴声说:“路易,你在骂我是三八。”

    “没有啊,你耳朵听错了吧?”

    冯玮惟用水冲着肘子,狡辩道:“我只是说你是三十八代传人。这样吧,你以后也别叫冯玮惟了,就叫岳冯三八好了。嗯,不错,冯三八这名字好啊,我真是天才,竟然能想到这么好听——冯三八,你敢再更大力气踢我屁股吗?我保证不会惨声大叫要杀人了。”

    “混蛋,先让你得意着,等有机会再收拾你。”

    冯玮惟咬了下牙,走过去把轩辕珰挂在了他脖子里。

    冯玮惟有些奇怪:“冯三八,这是讨好我吗?你放心,就算你不给我,我也不会在丈母、在妈面前说你有多可恶,让男人看到你后,那玩意都不敢直立的。”

    “好好保管它,如果丢了,你死定了。”

    冯玮惟拿着那块玉佩,默默的看了片刻,也没理睬路易的胡说八道,替他塞进了领口内,好像还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厨房。

    “冯三八搞什么鬼,竟然又把它还给我了,难道她就因为三十八代这个词不好听,才不想要,特意送给我,借此来讽刺我是李三八吗?”

    望着厨房门,路易楞了片刻,才不解的摇了摇头,心情却好了起来,决定看在冯三八其实有时候也不错的份上,给她做一道木瓜尝尝,让她知道就算没有雪蛤,也能具备丰奶的功效,与美味。

    十一点半时,路易端着托盘走出了厨房,三个人,三道菜,两素一荤,外加一盘杂粮小花卷,再整瓶红酒白酒之类的,那就是一顿温馨夜宵了。

    岳母今天刚来下卞市,也算是旅途劳累了,不过她特别兴奋,这可是属于她的小天地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用看谁的脸色,到现在还神采奕奕的。

    “妈,吃饭了,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陪着母亲坐在沙发上闲聊的冯玮惟,好像不谙世事的小儿女那样,拉着岳母的手站起来,快步走向餐厅。

    对于扎着围裙去了趟厨房,连手都没动一下,只讲了个不真实的故事,踢了路易一脚的冯阿姨,大言不惭说这是她手艺的不要脸行为,看在她又把轩辕珰还给自己的份上,路易决定不拆穿她。

    不过知道女儿是啥货色的岳母,却不客气,抬手用食指点了下她脑门,嗔怪着笑骂:“傻丫头,真以为老妈我不知道你除了会下个面条,别的就一窍不通了呢?”

    丈母娘明察秋毫,小婿我是感激不尽。

    路易在心里感谢了下,笑呵呵的把盘子摆在了餐桌上。

    被母亲拆穿后,冯玮惟也不脸红,嘻嘻笑道:“我可是帮手了的。路易,你说是不是啊?”

    “对,对,你帮忙了,这豆腐,这萝卜火腿的,都是你巧手雕刻出来的,我一笨手笨脚的男人,怎么能干出这些细发活?”

    路易替岳母拉开椅子,请她坐下后,指着那盘二十四桥明月夜,说:“冯玮惟,你来给妈介绍下,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又寓意着什么。”

    冯玮惟刚才去厨房时,倒是看到路易拿着小刀子雕豆腐了,但全部心思都放在轩辕珰上了,压根没注意他捣鼓了些什么东西。

    现在仔细看去后,只看了一眼,就吃惊的长大了小嘴,满脸都是不相信的样子,吃吃问道:“这、这是你做的?”

    路易连忙推让:“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

    如果真是女儿做得,她现在怎么会如此的惊讶,但岳母也没拆穿她,相反还特别喜欢女儿女婿之间,能经常这样。

    这才是小夫妻之间,最让人留恋的小游戏,比红果果的打情骂俏,高雅了不知道多少倍,夫妻感情也会在不知不觉,有了质的提升。

    冯家是青山一等一的豪门,对于吃穿上肯定很讲究,岳母身为老冯的小儿媳妇,什么大餐没有吃过,见过?

    可她真没见过,有人竟然能用一块豆腐,雕刻成江南小桥的样子,足足二十多个桥洞,每一个桥洞都是左右相通的,散出火腿的香味,桥下白白的汤汁上,漂浮着许多微小的月亮,这应该是用鹌鹑蛋雕刻出来的。

    小桥上,还有一对青年男女,书生与淑女,书生手拿一把红萝卜雕成的雨伞,淑女倚在他肩膀上,抬头望着天——

    盯着这盘菜,楞了足足一分钟后,岳母才轻轻叹了气:“唉,南方,真亏你一个男儿家,能做出这样的菜。我……”

    “妈,您不是第一天来,第一次进餐吗,我当然得费点小心思,让您满意了。”

    路易笑着打断了岳母的话:“以后啊,我只做好吃的,不用太好看就行,毕竟这玩意很费时间。”

    “呵呵,好,你的孝心我领了。一家人了,以后就不用客气了。”

    岳母笑着点头,问道:”路易,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路易还没回答呢,冯玮惟就抢先说道:“二十四桥明月夜!”

    冯三八肯定也看过《射雕英雄传》,路易心里这样默默的想着,任由她在那儿大吹特吹,说她为招待好老妈的第一顿饭,是如何绞尽脑汁,出谋划策,才指导路易做出了这道名菜,寓意自然是以后生活,温馨安享了。

    二十四桥明月夜的意境,本来就是温馨安享的,这种生活是岳母最渴望的了。

    如果是兵荒马乱的,书生淑女半夜打着伞刚跑到桥上装逼赏月,结果就会有一群莽夫举刀冲出来,男的一刀砍死,女的拉回去,大家乐和乐和,别争,抓阄!

    岳家母女,到底是出身豪门,根本不用李南方指导该从哪儿吃,就知道味道最为鲜美的是汤,尤其是飘浮在桥下的小月亮们,更是这道菜的精髓所在。

    当然了,豆腐刻成的小桥,味道也是相当不错,就是岳母不忍心破坏了,还是冯玮惟心黑,直接一勺子下去,把书生半截身子给挖走,塞进嘴里大嚼特嚼,斜眼看着路易,仿佛在吃他那样。

    一顿幸福的夜宵吃完后,已经是零点之后了。

    冯玮惟推开碗筷,正要劝说母亲休息时,路易咳嗽了声,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碗筷,个种意思不言自寓。

    靠,这是让本小姨去刷锅洗碗呢!

    天杀的,以后这活不会就由本小姨独家包办了吧?

    冯玮惟心中叫苦,可又不能说什么,别忘了她现在正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路易刚回来时,她可是屈尊给这人渣亲手换鞋子的,刷锅洗碗那自然是本分事了。

    等本小姨满脸幽怨的端着碗筷去了厨房后,路易给岳母倒了被清水。

    这时候喝茶是不行的了,岳母本来就很兴奋,再喝茶,今晚就别睡觉了,虽说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路易俩人能陪她说到天亮也没问题,但从她光滑的皮肤上来看,她从来没熬过夜,如果一宿不睡,势必会打乱她固定的生物钟,继而导致内分泌失调,脸上长小痘痘——

    “路易,你师母还好吧?”

    端起水杯浅浅抿了口水,岳母提到了她大侄女,盖因那是路易的师母,她这个当小婶婶的,最好别在他面前直呼其名。

    伸手刚要端水杯的李南方,立即正襟危坐,态度端正恭敬的回答:“还好。就是每逢阴天下雨时,总是腰疼。不过这两年,要比以前好很多了。”

    “唉,当初你师父下手,也太狠了些。”

    岳母叹了口气,看向了厨房那边:“那也是冯玮惟不懂事,当时不该——”

    路易打断了她的话:“妈,那件事是我错了,冯玮惟并没有做错什么。”

    岳母笑了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后找机会,你好好劝说下你师母,身体既然不好,就别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了。来下卞市,与咱们一起住,等你与童童有了孩子后,帮我一起看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不好吗?”

    路易倒是很想与师母住在一起,当然是满口答应,还蛊惑岳母明天就给师母打电话,希望能说服她。

    “妈,这都下一点了,我有些累了,早点休息吧?”

    俩人聊得正开心时,冯玮惟反手捶着后背,打哈欠流泪的走出了厨房。

    看到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现在竟然去刷锅洗碗,岳母更加高兴,这才是一个好媳妇的样子嘛,所说女儿现在是女强人一个,可在丈夫面前不能太强势了,那样会引发路易的反感。

    适当的做点家务,既能增强夫妻感情,还能通过运动来消化食,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必须得坚持下去,以后多多锻炼,可别再像现在这样,刷个锅碗就像干了多苦累的体力活那样。

    岳母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女人,很体谅女儿女婿的,所以哪怕她真不想去休息,可还是点了点头,笑着站起来,在女儿的陪同下走上了楼梯。

    从头至尾,她都没过问路易开车撞了人那件事,女婿能够赶回来给她做饭,这本身就证明已经搞定了,何必再多嘴多舌,说起这些不愉快的,来破坏当前的温馨气氛?

    “冯玮惟,你们也早点休息。”

    岳母站在卧室门口,这样嘱咐女儿。

    “知道了,很快。”

    冯玮惟抬手,啪地打了个响指。

    “傻孩子,这种男性化的动作,以后少做——好,好,妈妈不说你了,还不行?”

    岳母溺爱的伸手,为女儿拢了下鬓角发丝,又对楼下沙发上的李南方笑了下,开门走了进去。

    冯玮惟马上就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母亲的脚步声消失后,才又冲楼下的路易抬手,刚要打个响指,又变成勾手指了,好像召唤小狗那样,让他赶紧滚上来。

    路易还真怵头与冯玮惟同居一室,怕她晚上会梦游,那把剪子趁着他熟睡时,喀嚓一声——那岂不是惨了?

    就像打哑谜似的,路易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他的屋子。

    “不行,赶紧滚上来,你那些破东西,都已经收拾我屋子里来了。”

    冯玮惟张着嘴,无声的说了一句,路易装傻卖呆不明白,直到她作势把刀要砍掉他脑袋样子后,才踏上了从没走上过一次的楼梯。

    还有些小激动,真是没出息,不就是去冯三八的闺蜜房里吗,又不是去魔窟,必须得昂首挺胸,免得被她小看了,耻笑。

    “墨迹个屁呢,进去!”

    路易刚走到卧室门口,伸长脖子正要往里看,冯玮惟就像万恶的狱警那样,把他当犯人大力推了进去,接着闪身进来,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咱们说话,咱妈不会听到吧?”

    路易转身,问道。

    冯玮惟冷冷地说:“别咱妈咱妈的套近乎,那是我妈。”

    路易也没在意她的恶劣态度,提出了疑问:“那我该叫她什么?老冯,还是岳夫人,再不就像小时候那样,喊她小奶奶?”

    冯玮惟愣了下,她只是本能的反感路易喊岳母妈妈,但却没考虑除了叫妈之外,他好像没有别的选择,有些烦躁的摆摆手:“好吧,好吧,看你喊妈喊的那样殷勤,就喊妈好了。不过,只能在嘴上喊,心里不许叫。”

    “我在心里叫,她能听得到吗?”

    路易嗤笑一声:“冯玮惟,其实我比你厌恶我,还要厌恶你。身为一个女人,没有一点女性的温柔,连饭都不会做,整天满嘴脏话,抽烟喝酒搞得好像女流氓似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瞪眼?”

    路易继续冷笑:“瞪眼,抬拳头算什么本事啊,有本事你揍老子两拳试试,我保证不会喊的满世界都知道。”

    普通人家的长辈,绝不会在意,更不会干涉晚辈的私生活,贵族豪门却会。

    史书记载,封建社会的君王要是临幸哪个妃子,都会有宦官‘现场观摩’,甚至记录在案的。

    历史上有名的小周后,被赵光义给推倒过程中,还有画家现场挥笔作画——越是身份尊贵的阶级,规矩就越大,包括年轻人的私生活,也是得相当注意的。

    女儿让女婿喊的那么大声,就已经很过分了,还咬伤了他,这、这岂不是唯有荡妇才能做出来的事?

    教育,必须得教育,别忘了童童身上,可是流淌着帝王的尊贵血脉,如果放任她这样下去,那会丢祖宗脸的。

    当然了,该给女儿留的面子,还是得留的,绝不能当着女婿的面数落她。

    冯玮惟想自杀,几次都想从摩天崖观景台上跳下去,也比被母亲误会了好很多。

    可她不甘心一个人跳崖寻死啊,要拉着路易才行,被母亲误会,都是这个人渣蛊惑的,肯定是故意让母亲看到他被咬得伤口了。

    路易清晰感受到了冯玮惟要与他同归于尽的决心,自从爬上摩天崖观景台后,就躲在路易后面,不向栏杆那边靠。

    甚至在冯玮惟慢慢走过来时,及时找了个去买冷饮的借口,一溜烟的跑了。

    女婿不在身边,岳母更方便数落女儿了:“冯玮惟,这样吧,你们两个暂时先别住在一起了,分开住——”

    “妈,你还有完没完!”

    被母亲误会后的冯玮惟,实在忍不住了,满脸不耐烦的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岳母一呆,因过上新生活后双眸中就出现的鲜活光彩,一下子黯淡了。

    “冯玮惟,对、对不起。”

    岳母望着女儿,艰难的笑了下,转身默默走到了护栏前,望着下面闭上了眼,王甜甜,你是真的老了,也傻了,要不然怎么如此喋喋不休的数落女儿?冯玮惟已经长大了,现在是新社会,就该享受他们这个年代的新生活。

    真傻了的,是冯玮惟。

    那句话脱口而出后,她才意识到不该用那种口气与妈说话。

    妈不住的数落,那是因为她在冯家那个封闭的小环境内,呆了太久,整个人,甚至思想也都僵化了,现在挣出牢笼来到新世界后,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得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改变老眼光。

    要想改变她的老眼光,其实并不难,冯玮惟相信母亲也渴望融进这个新世界,早上路易教她跳舞,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尽可能的去鼓励她,赞美她,给她信心,让她对新事物产生兴趣,接受并试图让她从中享受到从没有的享受。

    一个为人不齿的人渣,都能做到这一点,自诩为现代都市精英的岳梓童,却在伤害了母亲后,才幡然醒悟。

    望着母亲那单薄的背影,冯玮惟又想起十年前,她在得知必须要嫁给一个怪物时,是怎么伏在母亲怀中哭的死去活来了。

    那时候的母亲,可能比现在还要懦弱,浑身发抖,却不住的在耳边说,冯玮惟,别哭。你要努力长大,努力强大,唯有你强大了,你才能反驳不公的命运。

    现在她已经长大了,自以为也足够强大了——但就因为母亲多数落了她几句,就开始不耐烦,伤害了很懦弱,需要她保护,也很愚昧的母亲。

    “妈。”

    冯玮惟走到母亲背后,颤声叫了句妈。

    岳母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轻笑了声:“呵呵,冯玮惟,妈没事的,是妈错了。请你别在意,真的别在意。”

    听到母亲用了这个‘请’字后,冯玮惟就想抽自己耳光。

    一个与女儿赔礼道歉时,还很自然用上‘请’的母亲,现在是该多么的惶恐,生怕女儿会厌恶她,把她再送回那个深庭大院内?

    “妈,我——”

    冯玮惟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伯母,来吃冰凌镜,您是喜欢吃草莓的呢,还是喜欢香草的?”

    路易抱着几个冰激凌跑了过来,唧唧歪歪的说:“个人建议啊,伯母你就该吃香草的。因为您在观景台边上一站啊,就像从九天下凡的仙子那样,唯有香草才能配得上您超凡脱俗的风姿。”

    在来摩天崖游玩之前,冯玮惟特意向母亲解释过,说什么李南方出身不好,为维护她大老板在公司的威信,暂时不能对外承认他们是小夫妻。

    岳母虽说不怎么满意,不过也是很通情达理的,知道女儿说的很有道理,还又生怕会伤了李南方的心,特意安慰他说,最迟半年工,就为他们举办一个盛大婚礼。

    岳母都能理解的,路易没理由会抹不开,再说人岳梓童说的也是事实,欣然同意,这才以冯总专车司机身份出来的,一路上都尊称她伯母的。

    岳母回头,接过路易递过来的香草冰激凌,笑着轻声说:“路易,喊妈吧。”

    路易愣住,下意识的看向了冯玮惟,不知道怎么回事。

    冯玮惟没法解释,只能咬了下嘴唇,快步走到远处,丝毫不顾忌旁边挂着‘此处禁止吸烟’的牌子,与她该保持的淑女风度,叼上一颗烟点燃。

    “妈,冯玮惟惹您生气了?”

    路易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笑道:“妈,您可别在意,她就那臭脾气,性子一上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

    无论冯玮惟怎么惹岳母生气了,路易都不会去追问,只会开导她,毕竟人家是母女,之间闹个小别扭也是很正常的,他一名不副实的女婿,有必要掺和吗?

    当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施展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拿香草冰激凌来说事,既客观又不夸张的,把岳母形容成不食人间烟火的——观音菩萨。

    说起哄女人来,男人本身就具备这种潜力,再说李南方从人渣窝子里呆了那么多年,如果唾沫星子飞了半天,还不能让岳母掩嘴开心笑了,那他干脆从这儿跳下去拉倒。

    远处的冯玮惟,眼角余光看到母亲的精神气色重新活跃后,又是欣慰又是吃醋,到底我是你女儿啊,还是路易是啊,干脆你把他当亲儿子,把我当你儿媳妇得了。

    话说儿媳妇把婆婆给气得想跳崖这种现象,现实生活中可是比比皆是的。

    “路易,我想过了,过两天我就去找你师母。她还没有出嫁前,我与她的关系就最好。很多年不见了,也很想她。”

    在挂名女婿不动声色的哄骗下,岳母不知不觉间吃完了整个冰激凌,还听从他的话,把拇指放在嘴里轻轻吸了下,这要是放在今天之前,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行呀,太好了,您去了后,师母肯定会高兴的。到时候,我送您过去好了。”

    岳母昨晚还说,要把师母接来小住的,现在却又说要去师母那边,这摆明了就是在与女儿闹别扭后,采取的暂时躲避行为,不过路易同样不会管,唯有高举双手赞成。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回头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

    岳母摇头拒绝了李南方的好意:“顺便呢,我想一个人到处走走,看看以前没有看过的景色。”

    当前正值华夏盛世,路易还是不放心岳母一个人去找师母,如果万一遇到个见色眼开的人渣,后悔就来不及了。

    不过既然她说要一个人走走了,路易也不会告诉她说,会给老头打电话,让他看着安排,再次欣然同意,举了下手里的冰激凌,说:“妈,快化了,我给冯总送去——还是叫冯总吧,免得惹出没必要的麻烦。”

    岳母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拍了下路易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意之色更浓,颇有捡到宝的样子。

    “不吃,都化了。”

    冯玮惟拒绝递过来的冰激凌,又叼上一颗烟看向远处,故作随意的说:“你是怎么哄我妈的?说来听听,我也好从中吸取一些经验,看看她能不能改变主意,把轩辕珰要过来送给我。”

    “那你先说,你是怎么惹伯母生气的?”

    路易一口咬掉小半个冰激凌,在嘴里哈气。

    吐了个烟圈,冯玮惟冷笑:“哼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怎么惹母亲伤心这件事,冯总实在没脸跟任何人说。

    路易用同样的口吻回答:“哼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切,不说拉倒,真以为我稀罕么?”

    冯玮惟嗤笑一声:“路易,我提醒你,那是我妈,我才是她亲女儿,无论你怎么花言巧语,都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我没兴趣跟你抢妈。”

    路易又咬了口冰激凌,说:“不过,伯母说等两天,就会一个人去找我师母。”

    路易一呆,张嘴刚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

    终究是母女连心,母亲昨天才来青山市,今天就说要去找大姐,无非是因为冯玮惟刚才伤了她,让她意识到是个多余人了,这才习惯性的要逃避。

    “岳总,其实让伯母一个人出去走走也是好的。那样,她可以趁机多见识一下世面,等她再回来时,我想你们就不会发生没必要的矛盾了。”

    李南方擦了擦嘴,继续说:“当然了,我是不会让伯母一个人去的,我会给师母打电话,老头肯定会做出妥善安排。”

    “嗯,你说的也对。我去趟洗手间,你去陪我妈。”

    岳梓童沉默良久,转身快步走向了洗手间那边。

    “童童,带手纸了没有?”

    岳阿姨背影转过拐角处后,李南方满脸猥琐的问了句,忽然听到远处岳母发出一声轻叱:“请你走开!”

    回头看去,就看到两个身穿花衬衫的年轻人,正围着岳母嬉皮笑脸的,动手动脚。

    特么的,这谁啊,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找死!

    李南方的嘴角,攸地浮上一抹狞笑。

    冷汗,从李小兵额头,后背冒出来,心跳的就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回过神来,只觉得嗓子里有些发痒,发黏,好像还有些肚子疼——这些感觉,都在提醒李小兵,最好是赶紧回宿舍内。

    至于那个忽然从裂开的墙壁中,出现的黑影是什么东西,他已经顾不得了,连手电都没有拿,俩眼死死盯着那边,慢慢后退。

    黑影没有追他,任由他退出后厨,关上了房门。

    用最快的速度,李小兵跑回了宿舍,可能是受惊吓过度,嗓子有些发咸,好像要吐血那样,肚子也疼的更厉害了,但能忍受。

    他不敢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儿时就听前年才过世的奶奶,讲过很多类似的诡异传说了,知道这种事最好是烂在肚子里,去人多的地方好好睡一觉,等天亮后就没事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

    李小兵的运气不错,同屋的五个同事,依旧睡得死猪那样沉,没有谁知道他出去过,房间内弥漫着臭袜子特有的咸鱼味道,他很喜欢,奶奶曾经说过,这才是鬼魂最惧怕的人气,能辟邪。

    李小兵很快就睡着了,梦到了奶奶。

    梦中的奶奶,依旧是那样的慈祥,用手轻抚着他的头发,说小兵跟我走吧,奶奶带你去个你从没有去过的好地方,那儿没谁会因为你是来自落后山区的就瞧不起你。

    心跳急促跳了下时,李小兵走了,很安静,嘴巴半张着,一条比筷子还要细的黑色东西,从他嘴里钻了出来,爬行速度很快,顺着床头爬到了纱窗上,挤开很细小的纱窗眼,消失在了窗外。

    一条看上去有些飘忽的黑影,从路边树木阴影下出现,月亮洒在黑影身上,立即变成了银灰的透明色,就像变色龙那样,来到故宫博物馆门前,一闪,就不见了。

    自从去年有个傻大胆的保安,看到一个鬼影从故宫内走出来,因好奇跟随至七星会所回来,就在睡梦中死去的那件事发生后,就再也没谁敢来门口这边转悠了。

    长长的,明明有灯照着的巷道,却因灯光的存在,显得更加阴森,仿佛只要把耳朵贴在巷壁上,就能听到有男女的隐隐哭泣,说话声。

    包括博物馆的夜晚巡逻人员,都没谁敢在这个时间段,走进这条长长的甬道,那条又恢复了黑色的影子,却轻松自如,很快就消失在了深处。

    在博物馆的最后方,有一座假山,假山下面有口古井,相传这就是崇祯皇帝把女儿推下去的那口井。

    黑影来到古井前,身形一闪,隐进了假山阴影中,仿佛融进了黑暗。

    足足十分钟,黑影都没再动一下,古井当然不会动,但却有个东西,在月亮被一片乌云遮住时,从井口里冒了出来。

    如果有人此时拿手电向这边照,就会看到这是一颗蒙着黑纱布的人头,仿佛没有身子似的,就一颗脑袋,孤零零悬在井口上方,说话了:“你,怎么才来?”

    黑暗中,传来黑影生涩又生硬的声音:“来时,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解决了?”

    “花奴回来了。”

    “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绝不会。”

    黑影好像幽幽叹了口气:“唉,那个孩子,不该死的。他很聪明机灵,穷人家出来的,我暗中观察他很久了,是个好苗子,可惜——”

    人头打断了黑影的话:“整整一年,又过去了,还没有消息?”

    “没有。”

    黑影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我可以保证,前去消费的那些人,从没有谁提到过、或者听说过有什么返老还童的传说。倒是在青山市,有黑幽灵出现——”

    黑影的话,再次被打断:“黑幽灵只是区区一介装神弄鬼的武夫,不值得你的去关注,就像那个贺兰扶苏。”

    假山阴影下的黑影,身子好像颤了下,没说话。

    等了片刻,人头略带苍老的声音,冷笑了下:“这些年来,你的小日子过的很滋润,尤其是喜欢上了贺兰扶苏后。王上,现在很怀疑你是不是真心要嫁给他。”

    黑影再说话时,声音有了明显的颤音:“主、主上不是同意,我可以找个合适的人吗?那样,那样就能更方便查到从底层地狱来的黑煞凶星。”

    人头轻笑了声,问道:“你很爱他,对吧?”

    黑影没说话,这就等于默认了。

    人头又问:“有多爱?”

    黑影还是没说话。

    人头第三个问题:“可以,为了他去死吗?”

    这次,黑影没有丝毫的犹豫,轻轻嗯了声。

    “唉,可你,比他大了足足八岁。你,今年已经三十六了。”

    人头轻轻叹了口气,再说话时的声音,总算有些缓和了:“你就不怕,等十几年过去后,他会嫌弃你,抛弃你,让你因失望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来暴露你的真实身份?”

    不会。”

    黑影说:“只要他能接纳我,就算以后被他嫌弃,抛弃,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您说的不错,我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对于一个各方面都正常的女人来说,三十六岁都没被任何男人碰过——活着,是生不如死。”

    “好,我会把你这些话,原封不动的禀报给王上。你可以走了,但最好是细心些,长老说,黑煞凶星已经在华夏了。如果不能及时发现,并铲除他,那就是我们的末日。现在,所有能派出来的人,都已经出来了。希望,你别沉溺与爱情,而忘记你所担负的使命。”

    “是,我明白。”

    黑影微微弯腰行礼,再抬起头来时,古井上方那棵黑纱包裹着的人头,已经不见了。

    乌云散去,月亮重新露出了她的脸蛋,光辉清冷,带着来自恒古的凉意。

    世界也仿佛不想,总是被这种冷森森的光所覆盖,不住的催促太阳公公,从东方一点点的浮上来,明媚的阳光,驱散了阴冷。

    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这次李南方醒来的比较早,还不到七点半。

    赤着一双雪白小脚的蒋默然,已经做好了早餐,正拿着吸尘器打扫卫生,看到他醒来后,关掉,脸上带着笑容走了进来,温柔的语气里带有一丝抱歉:“吸尘器的嗡嗡声,惊醒你了?”

    吸尘器的嗡嗡声,又响了起来,蒋默然回头看去,吕明亮带伤工作,面带满足的微笑。

    “没事。”

    李南方坐起来,倚在床头上看着她:“昨晚,对不起啊。”

    应该说是今天凌晨,李南方被岳梓童的自甘堕落刺激到后,把一股子邪火都撒在了蒋默然身上,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不说,还拍了一段视频给人看。

    这对她来说,不公平,尤其是把她被折腾的视频,传给别的女人看。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还会用得着道歉吗?”

    “你会喜欢?”

    “你不爱我,只爱我这具可以随时被你疯狂折磨的身体,对吗?”

    “是。”

    李南方沉默片刻,垂下眼帘,轻声说:“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对你愧疚——”

    蒋默然打断了他的话:“我对你有用,这样我就满足了。我怕,就怕我连成为你泻火工具的资格也没有,那样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最起码,这样我能真实感受到,我还活着,还有个男人,在乎我。”

    “我是心甘情愿的,没有骗你。好了啦,你再睡会吧,我要去上班了,再见。”

    蒋默然双手抱着他的后脑,在他嘴上轻吻了下,又爱恋的扭了下他耳朵,才转身出了屋子,换好衣服出门上班去了。

    她临走时扭他耳朵的动作,让李南方确定她没有撒谎,她甘心牺牲她女人的所有尊严,来换取男人的在乎。

    李南方可那觉得这是她的悲哀,蒋默然却觉得,这种生活,要比被丈夫当作礼物送出去,要好很多。

    点上一颗烟,李南方又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岳梓童给他发过来的那段视频。

    短短几秒钟,却能让任何男人看了,都有种要发疯的冲动。

    “岳梓童,你很好。”

    李南方无声的冷笑着,喃喃说道。

    他没有再骂她是贱货,尽管她这段视频证明,她是货真价实的——他在保持理智时,不会骂出那个字眼,是因为岳梓童是师母的小妹。

    如果他再骂,那就是对师母的不尊重了。

    但他真有种冲动,想跑到岳梓童面前,抬手采住她头发,狠狠狂抽她一顿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