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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渊望着两个罪魁祸首被押走,心里很是沉重,他知道,这两个不过是替罪羔羊而已,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秦桓,秦桓身为大军统帅,疏于管理,导致麾下将士渎职者众多,这一次的渎职,影响将是非常可怕的。
秦渊登上临汉门的城楼,望向樊城那边,只见樊城之中火光冲天,爆炸声还在不断传来,轰隆作响,宛如鸣雷。樊城,原本好好的一座城,一座固若金汤的军事堡垒,如今却成了人间炼狱,而这一切,居然是因为自己人的疏忽造成的,当真叫秦渊痛心疾首。
秦渊的人马已经在临汉门附近集合,许多将士出动,去浮桥维持秩序,让所有的人排队过桥,谁敢乱挤乱撞不守规矩,直接格杀,这是秦渊的命令,果然,大家都不敢躁动了,虽然樊城起了大火,但并不是真的火烧屁股了,只不过大家都被吓到了而已,秦渊一出场,所有军民都镇定了下来,加上这么严苛的发令,再也没人敢乱挤乱叫了,自然也就没有人被挤落水了,因此大家过桥的速度也加快了。
此时此刻,甄建的大军距离襄樊还有不到百里,他已经派出快马斥候去前方探路,探马回报,樊城传来火药爆炸之声,火光冲天。
甄建闻讯大吃一惊,觉得樊城可能遭遇了大劫难,立刻下令,弃船上岸,连夜急行军,火速驰援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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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渊踩踏着横江铁索渡过了汉江,来到樊城的城楼上,放眼望去,西北方向大火肆虐,火势在往四周蔓延,中军营区也有一小半被火焰吞没,他远在南边的城墙上,都能感觉到炽热之感,秦渊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知道,樊城完了,他好不甘心,就因为秦桓的无能和无知,居然毁了樊城,他这是来支援的吗,他这是来拖后腿的,简直是要葬送襄樊。
秦渊踩踏着横江铁索返回襄阳,回到将军府,写奏疏,派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他在奏疏中如实交代了秦桓惹下的祸端,至于如何惩罚秦桓,他不想多说,他现在只希望朝廷重新派大军火速前来驰援,迟恐不及。
此时此刻,梁国大军返回樊城附近,将樊城重重包围,浩浩荡荡,原本的大军加上十万援军,超过十六万的人马。
梁军主帅阿什.沃尔戈遥望樊城之中的大火和滚滚浓烟,听着一声声爆炸,指着樊城,畅快笑道:“好啊,楚军的神雷把他们自己给炸了,当真是天助我大梁啊,传令三军,好好休息,明日攻城!”
“是!”传令兵立刻去传令了。
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天亮了,樊城的所有人马和百姓都撤出了樊城,樊城之中的大火也变小了,秦渊立刻下令,原襄阳所有人马,立刻进驻樊城,虽然樊城被毁了大半,但那里毕竟是他们的家园,定要守住樊城,若是樊城沦陷,襄阳就成了孤城,势难抵挡敌军。
无数人马开始过浮桥,还好浮桥造得很宽,而且襄阳的众将士们军律严明,过桥速度很快,天亮之际,两万五千人马全部进了樊城。
此时此刻,大火已近乎熄灭,秦渊望着樊城的西北城墙,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樊城西边城墙被火药炸毁了一段,出现了一个近十丈长的巨大缺口,虽然城墙根基还在,但根基只有一人高,敌军想要进城,轻而易举。
“秦桓!”秦渊咬牙低吼,现在,他恨不得生撕了秦桓。
“大将军,情势不妙!”一个年轻的营使将军从城墙上下来,禀报道,“城外梁军数量庞大,将近十八万,眼下城墙也倒塌了一段,我们这点人马,根本守不住!”
秦渊闻言一惊,赶忙登上城墙,只见城外密密麻麻全是敌军,敌军已经在朝这边逼来。
“将军,撤吧。”那个将军建议道,“撤回襄阳去,咱们死守襄阳即可。”
秦渊沉吟了片刻,满面凝重地摇头道:“若是丢了樊城,死守襄阳,敌军的水军将会从临汉门那边攻打襄阳,到时候我们四面受敌,敌军若是加上水军,超过二十万,而我们只有四万人马,没了火药……”他压根就没把京城刚派来的援军算上,因为他知道,那帮人若是没了火药,基本就是废物。
秦渊顿了顿,又道:“最重要的,是襄阳城中的粮草都被秦桓调到樊城来了,我方才派人查看了一番,现在就只有南军营区和东军营区保存完好,粮草还在,加起来约有五万石,但这么多粮草,想要从浮桥上运至襄阳城中,至少要一天,你认为,梁军会给我们一天的时间搬运粮食吗?”
那个将军闻言沉默了。
是啊,守城需要粮草,人总是要吃饭的,没了粮草,如何守城,若在平时,怎么说也能撑住一天,可现在城墙上有如此大的一个大缺口,他们怎么可能分出人手搬运粮草的同时又去守住城池。
“传我军令。”秦渊忽然冷声道,“让秦雪阳带领原樊城人马,火速来樊城抗敌,定要守住樊城!”
“是!”
樊城外,梁国的大军如乌云一般朝樊城涌来,他们来到护城河边开始搭建浮桥,各种云梯木板之物往护城河里扔,秦渊立刻下令万箭齐发,阻挡敌军过河,然而收效甚微,梁军撑起盾牌抵挡箭雨,在护城上搭桥,还有许多兵卒直接用“浑脱”过河,悍不畏死,樊城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当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怎么可能就此错过,梁军主帅阿什.沃尔戈已经下达死命令,临阵退缩者,当场格杀。
梁军前赴后继,经过了一个时辰的努力,终于用云梯木板等物在护城河上搭建出了一道二十多丈宽的桥,许多人还跳下水中,用木桩将这座桥撑牢,在上面铺上大木板,这样一来,他们的骑兵就可以过河了,他们梁国的骑兵,在八十年前,三千能破楚军十万,堪称无敌。
此时此刻,秦雪阳已经带着人马从襄阳赶过来,秦渊直接让秦雪阳上城墙,以弓箭阻击敌人,而他自己则带着人马到城墙缺口处,把守缺口,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缺口,将是敌军最主要的进攻之处。
梁军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攻城,他们一直都是在冒着箭雨铺路设桥,过了护城河,又往城墙缺口处搭云梯,铺木板,毕竟这里到处都是乱石,想要让骑兵造成冲击效果,就必须把路给铺好,梁军几乎是用生命在铺路,为的就是将他们勇悍无比的骑兵送进了樊城,只要把他们的骑兵送进樊城,楚军就完了。
秦渊带着众将士排开军阵,直接冲出缺口,见人就杀,阻止他们铺路,因为他也知道图勒人的意图,图勒骑兵的威力,他见识过,他的爷爷就是死在图勒骑兵的铁蹄之下。
梁军主帅在后方静观局势,看到秦渊居然亲自带人出来阻止他们的人铺路,下令道:“放箭!”
梁军弓弩手押前,朝着城墙缺口处放箭,一时间,秦渊带出来的众将士纷纷撑起盾牌,然而即便是有盾牌抵挡,依旧还是有人接二连三倒地,但只要一有人倒下,后方立刻有人跳出城墙缺口,将位置补上,生命,在这一刻,变得如此廉价,然而他们的死,却又重于万金。
秦雪阳在城楼上指挥弓弩手朝着梁军弓弩队放箭,他们居高临下,占了地利,让梁军弓弩队损失惨重。
如此持续良久,梁军弓弩手损失较大,后方梁军主帅见这样还不行,于是又下令:“骑兵冲锋,先杀秦渊!”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秦渊身为襄阳镇抚使,有军神称号,他的存在,已经不仅仅在于他的军事指挥能力,他是襄樊军民的精神领袖,只要秦渊不倒,襄樊军民的意志就不会倒,阿什.沃尔戈身为梁国新崛起的军事奇才,在平定查尔汗造反的战争中,表现出了杰出的军事天赋,立下赫赫战功,年轻人可能比较喜欢年轻人,梁国的皇帝也很年轻,很看重沃尔戈,便破格提拔为沃尔戈,这一次,更是让他担当征讨楚国的主帅。
沃尔戈不是庸俗之辈,既然秦渊亲自上场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又岂能错过,所以,他要先杀秦渊,只要秦渊一死,襄樊,乃至整个大楚,都将是他囊中之物。
梁国的骑兵从军阵两侧冲出,汇于一处,朝着缺口冲锋而来,秦雪阳立刻下令箭矢压阵,射向骑兵,箭雨虽然让无数骑兵倒下,但收效却不大,秦渊看到梁国居然动用了骑兵,立刻大喝:“撤回城中!”
所有将士纷纷爬上城墙缺口,撤回城中,骑兵踩踏着临时搭建的桥,冲过护城河,许多战马被乱石绊倒,但超过一半的骑兵踏着乱石,一跃跃过了城墙缺口,直接冲入了城中,第一批进入的骑兵,足有数百,秦渊立刻带领众将士与这群骑兵厮杀。
虽然这些骑兵只有数百,但梁国骑兵当真可怕,他们不仅装备精良,而且个个都是梁国精挑细选的勇士,勇猛非凡,只见数千楚军围着这群骑兵,却被骑兵左冲右突,把阵型打乱。
秦渊手持横江锁,大吼一声:“疾如风!”
顿时,平地起风,长枪所过之处,一个骑兵连人带马被劈为两半,秦渊好似一阵疾风,在骑兵群中冲杀,所过之处,残肢乱飞,绝无活口,他仿佛把自己化为战场上的一件利器,所向披靡,只十几息的时间,便有五十多个骑兵亡于他的枪下,堪称为人间凶器。
但后方还是有许多骑兵在不断进入缺口,而且越来越多,梁军这是不打算铺路了,直接强上,反正他们有三万精锐骑兵,足够碾压楚军。
秦雪阳在城墙上带领众将士不断放箭,此时此刻,他们反而成为猎杀骑兵的主力,可是梁国骑兵的铠甲覆盖率很高,他们虽然是猎杀骑兵的主力,也只是相对于城中的步兵而言,依旧无法对这些骑兵造成很大的伤害,至于城中的那些将士们,十个人围着一个骑兵打,却被对方打得狼狈不堪,即便他们是秦渊训练出来的精锐,依旧难以抵挡图勒的精锐骑兵。
秦渊浑身浴血,拼死杀敌,然而梁国的骑兵还在不断涌入缺口,他一个人怎么杀得完,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战了。”秦渊心中低吟了一声。
望着越来越多的骑兵从缺口涌入城中,望着无数将士惨死在图勒骑兵的铁蹄之下,秦渊忽然面露决绝之色,他猛地把横江锁用力插在地上,双拳交叉于胸前,仰天长啸:“善战者——胜可知而不可为——军啸如虎——”
“爹!不要!”城墙之上的秦雪阳,听到秦渊如此长啸,顿时脸色大变,仓皇大叫。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秦渊双臂一开,猛然张口一声吼:“吼!”
一声虎啸传来,与真正的虎吼声一模一样,这一声,用出了秦渊的毕生功力,巨大无比,直传十数里,声震云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