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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翻倒巷后,竺梓松看时间还早,便去了趟马斯特帮会,请亚当斯帮忙留意一条长达十数米、盘子粗细大蛇的消息,虽然帮会头子对于世界上竟会存在这么大的蛇保持怀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竺梓松在魔法界已经找了不少次,但一直没消息,纳吉尼是条聪明的蛇,大概也不会在麻瓜世界到处乱跑,所以他也没抱多少希望。
三点差一分,因为答应了别人而不得不出场的某人以乌龟状极不情愿地爬进了三把扫帚酒吧,斯内普已在包厢内恭候多时了。
竺梓松一进门便看见黑袍男人低头站在房中,悄悄吸了口气,平稳了心神,才勾起嘴角十分客套地打招呼:“等很久了?怎么不坐啊。”
“我……站着就好。”斯内普手紧捏着长袍,对终于出现的男孩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
“坐。”竺梓松指指椅子,自己在另一边坐下,最讨厌的就是斯内普这副恭谨的模样,偏偏重生之后他比起前更爱对自己摆这套,“今天我们一次性把话说开吧。”
“是,主……埃弗隆先生。”斯内普轻轻坐下,抿着唇不说话,并不是忘了早先想好的说辞,而是到了关键时刻又开始犹疑,连当年做双面间谍时都不曾畏首畏尾过,如今却几乎不敢深想,万一又说错了话,是不是就真的再无前路了。
竺梓松看看低头不语的男人,叹口气,以前就这样,每次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说,如果自己不开口,就绝对是冷场。只是如果不想说话又何必来找自己呢,难道就想这么呆坐这么?拿过菜单,随手点了两杯火焰威士忌,推了一杯给斯内普,自己也浅浅啜了一口。
斯内普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杯子,里面是他最喜欢的酒,虽然他没有说过,但每次饮酒的场合都只会要这一种,他连这个,也还记得?
这厢竺梓松开了口:“你没有要说的吗?那我说了。”
斯内普本就挺直的身子立刻又直了几分,正待说“主人请说”,却猛然想起若是由着男孩开口,只怕又会和前几次一样,堵得自己什么都忘了,硬生生吞下到了嘴边的话,尝试着开口:“主人,我有,有话想说。”
竺梓松扫了他一眼,神色复杂莫辨:“那就说。”
斯内普掏出几张照片,两手递给竺梓松:“主人,当年我怕这棵树没人照料,就给移到了蜘蛛尾巷,如果您想拿回的话我随时可以把它带来。”
竺梓松一时没反应过来,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才认出其中一张特写的树干上模糊还看得出几条刻痕,正是“竺梓松”三个字。刻意遗忘多年的场景仿佛重演在眼前,不自觉便抓紧了照片,半晌才回过神,道:“呵,原来是在你那,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记着也没意思,这树……我不要了,随你处置吧。”本想说要烧要砍都随便,却终究说不出口,那是他曾万分为荣的身份,也是把他投入绝望地狱的过去,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久,该忘就全忘罢了。
斯内普听到这暗示般的话,又见男孩颇有深意地看向自己,生怕又得到个“过去已经过去了”的答复,不由白了脸急急开口:“主人,我还有其他事要解释,您先别作决定好吗。第二项比赛的时候,我并没有和邓布利多串通来让您为难,他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给我下了昏迷药。还有腮囊草,那本是为您准备的,我以为您看到了会拿走,没想到被波特那混小子偷走了,还有,还有莉莉,我已经不喜欢她了,自您离开后我就发觉其实,其实我——”
“我希望能和你心平气和地对话,不要说谎。”竺梓松一直安静听着不置一辞,这时却突然出声打断,至于是因为他说的“已经不喜欢”听上去太假,还是为了刻意打断接下去可能出现的话,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斯内普顿时从椅子上跳起,几乎又要跪下,却被男孩一声“坐下”阻住了身势,连声分辩道:“主人,我没说谎,我没骗您!直到您消失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我不想和您分开,我想——”
“你想什么那都是你的事,我毫不关心。”竺梓松面无表情地轻轻摩挲着相片,“顺便告诫你一下,你现在不过是愧疚罢了,不要因为一时的愧疚就把自己卖了。我说过你完全不必有心理负担,以前的事我不计较,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帮我摆脱了那具丑陋的身体呢。”说着讽刺地勾起了嘴角,用一场痛彻心扉的背叛换来一张不那么特立独行的脸,这笔买卖,自己做得还真是划算。
“不是这样的,”斯内普斩钉截铁回答,声音是从没有过的坚定,“主人,如果不是因为爱您,我想我连愧疚都不会有。”斯莱特林的人从来都最自私,只会护着自己在意的人,至于其他的,他管他们去死。
“哈!”竺梓松挑着眉毛笑起来,他一直以为他对自己是有愧的,没想到这都是假想,“你爱我?这真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主人……”斯内普有些委屈,不过他知道这不能怨他的主人,“您可以对我用摄神取念,或者把我所有的记忆都提取出来检查,或许这些无法证明我对您的……爱,但至少可以知道这几年我真的再没有欺骗过您。”
“你有没有骗我不重要,你也不需要向我证明什么,没有道理说规定了谁天经地义不能骗谁。我上当,那是因为我够蠢——况且过去怎样都好,毕竟已经过去了。”竺梓松发觉维持笑容其实是件挺简单的事,虽然面部有些僵硬,恨不得拿手去揉一揉,“同样的道理,我不关心你以前对我是什么感情,那些不重要,因为不会对未来有任何影响。”
“未来……”斯内普捏紧了杯子,在经过了十三年近乎无望的等待之后,在终于看到希望出现了之后,还有什么能比听到未来不会有任何改变更来得可怕?“主人,我不敢期待您立刻就改变态度,但是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待在您身边,慢慢证明我的真心?”
“西弗勒斯,你这样很让我为难啊,”竺梓松敲击着桌面,心里很不爽,你当你是什么?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当初是你先不要我的,凭什么你后悔了我就得让你回来?但这话不能说,说了就成怨妇了,他竺梓松这点脸还是要的,“你想在我身边,以什么身份呢?”
斯内普张口结舌,想说像以前那样,做他的爱人,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被他爱着,就意味着被他宠溺,现在的自己哪有这资格奢望那些?
竺梓松本就没打算得到答案,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低笑,自言自语般说了下去:“属下?我已经不需要了。情人?你真的觉得走到了这步,我们还能和好如初吗?呵,我差点忘了,我们从来就没有过所谓的‘当初’啊!”
斯内普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男孩自顾自说着:“就算像你说的,你现在,呵,‘爱’我,但请你想象一下,假设我们重新在一起,你觉得我们之间,除了猜忌,还会有别的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如果你回到我身边,我会不断质疑你的动机怀疑你的感情,哪怕干你的时候都会想着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你觉得这样的日子,你能忍多久?”
“别告诉我你无所谓,那只能更快拆穿你的谎言。”竺梓松伸手抚上了男人的脸,“我知道你忍耐力出众,可爱情不是相互勉强,再深的感情,也会在一日日的猜疑中磨损至尽,终有一天,不是我累了就是你倦了,然后争着吵着想要分开。你说,迟早会分开的两个人,还有这必要,为在一起而努力吗?”
“主人,真的不可以……让我再努力一下吗?我发誓,不会再做任何可能危害到您的事,您真的可以……放心我的。我也不会倦,我会一直努力到您打消怀疑,行吗?”斯内普反复提醒自己卢修斯的告诫——死缠烂打,心却已经沉到了最低,这次的谈话和以前都不一样,以前他只会否认对自己的感情,又或者是直截了当地说两人不可能。那时他以为他说不可能是因为他不肯原谅,那些刻薄无情的话也是为了逼自己后退,却没想到其实他想得更多更远。他不怕要付出任何代价,可他不愿意让他的主人受委屈,或许真像卢修斯说的——和自己在一起,太委屈他了?是不是果然,他连这份坚持都是错的?
“你不要这么固执行吗。”男人逐渐畏缩的目光让竺梓松知道自己的话终于有了点效果,心里分不清究竟是满意还是难过,只是嘴上依旧再接再厉,“我是为你好,你当初就是被逼的——我没想到你在不喜欢的情况下也会和我……,总之弄成现在这样我有很大责任,你肯不记恨我害死莉莉我已经很感激了。总之你是个正常男人,以后会遇上一个比莉莉更合适的好女人,然后结婚生子,你看,是不是很美好?所以你真的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勉强在一起,只会让我们两个都不开心。”
斯内普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终于变得空洞无物,低下头轻声道:“我明白了,主人。我不会再……”缠着你。
他不在乎自己怎么样,但他无法容忍他的主人因为他而不开心,他很想念他的主人朝他笑的样子,但如果继续缠下去只会让他没有笑容,那他情愿放弃。只可惜呵,活了三十多年头一次卑微到这地步,果然还是没有用。
“你能明白就最好了。”竺梓松长嘘口气,很有以前拒绝床伴“进一步发展”时的的感觉,虽然现在是难受而不是尴尬。刻意忽略胸口的抽痛,别过头不去看他空白的表情,又忍不住劝慰,“情情爱爱什么的,又不能拿来当饭吃,看开点,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斯内普没有再搭腔,他连一个“嗯”字都应不出来,沉默站起,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房间,步履间颇有些轻飘。
竺梓松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半晌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门口没好气道:“进来吧,还想看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