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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沈舒悦的问题,蓝衫不敢接话,毕竟他只是一名下人,没有资格评论长公主与驸马之间的种种。
沈舒悦自知失言,若无其事地揭过这个话题,转而吩咐蓝衫:“幽王府那边,暂时什么都别做。另外,血蒾的事,你知道多少?”
“血蒾?”蓝衫两眼放光,“公子想要招揽血蒾吗?他一向行踪诡秘。我想,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尸体搬去衙门,应该是个男人吧?我一直觉得,他并不是单枪匹马执行任务,否则他很难做到杀人于无形。”
沈舒悦侧目,蓝衫很少这么激动。蓝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我和青衫一直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下毒的。”
沈舒悦随意点点头,挥手示意蓝衫,他没有其他的事吩咐了。蓝衫行礼告退,刚走到门口,又被沈舒悦叫住了。
沈舒悦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转过身吩咐蓝衫:“让岳山放出风声,就说有人想要招揽血蒾。”
蓝衫微微一愣,说道:“公子,自从‘天门’的名号越来越响亮,冯大哥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向所有人声明,我们只贩卖消息,不做其他的买卖。”
“这也是消息。”沈舒悦笑了笑,又道,“另外,打探一下琼花和血蒾这两年的行踪。”蓝衫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行礼退出了房间。
沈舒悦一个人在房中来回踱步。他对血蒾感兴趣,并不像欧阳靖说的,怀疑她是钱厚淳的女儿。在他看来,血蒾让很多人闻风丧胆,本该杀人不眨眼,但她做事偏偏喜欢故弄玄虚,其行为十分幼稚,和那朵琼花如出一辙。
“幼稚!”沈舒悦咀嚼这两个字,一个人笑了起来,随即吩咐李冶白,派人去蟠螭司,凡是血蒾做下的案子,所有的卷宗全数拿来郡王府。
午后,沈舒悦吃过药,歇了一个午觉,来到书房阅读卷宗。大概是午后的阳光太过明媚,他总觉得卷宗上的文字好像都在跳舞,在他眼前不停地跳跃。
他转头问李冶白:“门房有没有收到什么东西?”
李冶白莫名其妙,摇了摇头,问道:“郡王爷,今天会有人给您送东西?”
“不是。”沈舒悦有些失望。他以为琼花看到那幅画,盛怒之下会给他下“战书”。难道她压根不在乎遗书是真是假,已经离开京城了?
沈舒悦顿时有些急了,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琼花一定在暗处谋划着什么。郡王府戒备森严,她的确应该好好谋划的。沈舒悦暗中喟叹,低头阅读卷宗。
李冶白吃不准主子的心思,试探着问:“郡王爷,奴婢去请倪先生过来陪您下棋?”
“不用了。”沈舒悦意兴阑珊。
李冶白想了想,又问:“郡王爷担心那个名叫‘琼花’的杀手?”他安慰沈舒悦,“既然皇上决定收编罗刹门,她迟早都是郡王爷的阶下囚。”
“我要阶下囚何用?”沈舒悦索性合上书册。
李冶白越加不解,脱口而出:“那……郡王爷在担心什么?”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沈舒悦笑了笑,“把我的琴拿过来。”
李冶白赶忙拿来沈舒悦的七弦琴,可他才弹了半首曲子就站起身,站在窗边遥望院中的湖水。
半晌,他吩咐李冶白:“晚些时候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去蟠螭司办公。”
“啊?”李冶白愣了一下,赶忙点头应下。
沈舒悦复又拿起卷宗,不多会儿又走回窗前。如此折腾了三四回,下人回禀,景王世子沈天尧来了。沈舒悦点点头,吩咐李冶白准备解酒茶。
他的话音刚落,沈天尧已经大咧咧推开房门。他右手摁着太阳穴,嘴里叫嚷:“表哥,上次那个解酒茶呢?快给我来几杯。”话毕,他呈“大”字形瘫在椅子上,夸张地*。
沈舒悦微笑着说:“这都已经下午了,你怎么还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别提了。”沈天尧闭着眼睛抱怨,“不知道文昊从哪里弄来的白酒,后劲那么大。”
沈舒悦倒一杯热茶放在沈天尧的手边。沈天尧早已习惯他的沉默,闭着眼睛嘟囔:“表哥,最近有没有哪家的小姐刚刚从江南上京?十六七岁的模样。”
“京城那么大,我哪里知道?”沈舒悦侧头看他,半真半假地说,“天尧,你不会又想退亲吧?”
“不是我,是文昊啦,他突然像着魔了一般,逢人就打听这件事,还说他要上门提亲。”沈天尧笑嘻嘻地盯着沈舒悦,“表哥,不如你帮他找一找那位小姐。说起来他可真够笨的,偶遇人家三次,居然不知道那位小姐姓什么。”
“偶遇三次?”沈舒悦的指尖轻轻敲击桌子,“如果是这样,那位小姐不是住在文昊家隔壁,就是她一早知道文昊什么时候出门。”
“表哥,你怎么和堂哥说的一模一样!”沈天尧说起幽王沈天翰,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瞄沈舒悦,又急巴巴地补充,“文昊说,那是缘分,是他的桃花终于开了。”
沈舒悦笑了笑,没有反驳。沈天尧看到他的态度不咸不淡,仿佛对一切都不关心,气恼地说:“表哥,你经常和建昌伯爷喝茶下棋,为什么独独不喜欢文昊?他是世子,是伯爷唯一的儿子。”
“我没有不喜欢他。”沈舒悦不知道第几次否认。
沈天尧气呼呼地瞪大眼睛。每当他和沈舒悦在一起,他经常觉得,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没有反应,那感觉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生气地诘问:“表哥,如果我没有一次又一次主动上门找你,你对我,是不是就像对幽王堂哥那样,遇到的时候客客气气打一声招呼,平日里就当压根没那个人!”沈天尧越说越生气。他只是希望,大家依旧和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明白他的心情?
“算了!”他转身往外跑,差点撞上李冶白。李冶白急忙护住手上的解酒茶,抬头就见沈天尧已经跑远了。他转头朝沈舒悦看去。
沈舒悦无奈地吩咐他:“你派人把解酒茶送去景王府。”
李冶白应声而去。沈舒悦独自坐在桌前,直至夜幕降临。
第二天上午,沈舒悦正在聆听蓝衫的汇报,下人回禀,长公主来了。沈舒悦出门迎接母亲,远远就看到沈碧沁抱着一盆嫩黄色的牡丹花。
沈碧沁看到他,快步几步,嘴里嘟囔:“我都说了,不用通报,不然你一准在院子里吹冷风。”
“母亲。”沈舒悦笑了笑,问道,“这盆花……”
“我进宫向母后请安,恰巧遇到皇上,他让我顺道带过来的。”说话间,沈碧沁朝李冶白看去,后者赶忙接过花盆。
沈碧沁殷殷叮嘱:“找人好生照看着,天气冷,牡丹还不到开花的时候。这个颜色的牡丹,宫里统共只有两盆。”
沈舒悦冲李冶白点点头,回头询问沈碧沁:“皇上怎么会突然想到,让母亲带一盆牡丹花给我?”
“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沈碧沁不以为意,“母后说,这个颜色的牡丹在朝霞中最是鲜艳夺目。皇上大概也觉得好看,就让我带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沈舒悦没有追问,笑着说,“母亲既然来了,不如我们一起用午膳吧。我本来打算等到傍晚的时候,再派人请母亲过来,咱们一起用晚膳。”
“你有话对我说?”沈碧沁挽住儿子的胳膊,“听皇上说,昨晚你又发烧了?李冶白那个奴才,不只没请大夫,竟敢拦着下人,不让他们通知我。”
沈舒悦赶忙解释:“母亲,那是我的意思。我知道自己睡一晚上就会退烧,所以不想让母亲担心。”
沈碧沁不满地抱怨:“舒儿,我们不是早就说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瞒着对方吗?”
“是。”沈舒悦点头,“这次是我不对。”
母子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虽然沈舒悦嘴上说,他们一起用饭,但是他的饭菜都是御厨和御医特别准备的,所谓的“一起用饭”,只是把各自的午餐放在同一张桌子上罢了。
沈碧沁看到儿子面前的食物清淡无味,心中无比酸楚,却又不敢表露分毫,只能时不时夸赞郡王府的厨子深知她的口味,装出欢愉的模样。沈舒悦何尝不明白母亲的心情,但他不能揭下她的假面具,不得不附和她的话。
好不容易等到李冶白领着下人撤下餐具,沈碧沁迫不及待地问:“舒儿,你特意留我一起用午膳,有什么紧要的事对我说?”
“母亲稍等。”沈舒悦当着沈碧沁的面喝下一大碗浓黑的药汁,又吞下两颗鸽子蛋大小的药丸,这才抹了嘴,转头吩咐李冶白,“你告诉青衫,他可以去用午膳了,然后你在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沈碧沁隐隐觉得不安,狐疑地看着儿子。
沈舒悦在她的下首坐下,低声说:“母亲,那个人……”他才说了五个字,沈碧沁猛地站起身,不满道:“什么那个人这个人的?你差不多应该午睡了,有什么话下次再说!”她转身往外走。
“母亲!”沈舒悦拉住她的手腕,“自从上一次,母亲和皇上先后问我,我为什么想要成为蟠螭司督主,我想了很多。”他轻轻叹一口气,“御医早就说过,我活不过二十岁。今年,我二十一岁了。”
沈碧沁背对沈舒悦,眼眶已经红了。她的儿子正在告诉她,他随时会死。
沈舒悦接着说道:“自从我成为蟠螭司督主,我时不时就会想,或许利用蟠螭司可以找到他。”
“他早就已经死了!”沈碧沁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沈舒悦仿佛压根没有听到。他低声说:“母亲比谁都清楚,皇上赐我国姓那天,他和我们再没有任何瓜葛。我在皇宫长大,出宫之后入住郡王府,母亲一直一个人住在公主府。”他在暗示,皇家一直在用实际行动支持长公主再婚,她却独身二十多年。
沈碧沁听明白了他的话。她硬生生逼回眼眶中的泪水,挺直脊背,傲然地转过身。沈舒悦继续劝说:“母亲,如果你真的已经放下他……”
“他已经死了。”沈碧沁一字一顿。
沈舒悦意味深长地说:“母亲,您刚刚才提醒我,我们曾经承诺对方,相互之间应该坦诚相对。”
“你想知道什么?”沈碧沁扬起下巴,“他不过是个贱民!当年我下嫁于他,只是和母后、皇上怄气罢了,我有什么放不下的?!”
沈舒悦并不相信这些话。据他所知,他的母亲与那人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皇帝疼宠幼妹,虽然心里反对那桩婚事,但他反而帮着母亲劝说太后,很快就定下了婚期。
至于那人为何失踪,虽然皇家刻意隐瞒,公布了“急病而亡”的结论,但他接手蟠螭司之后,翻遍了他失踪那一年的全部卷宗。他从那些零碎的信息推测,那人是在某一天突然失踪的。至于他失踪的原因,蟠螭司没有记录,就连他的存在,都被皇上刻意抹去了。这么多年来,不要说那人的行为、事迹,就连他的名字,在皇家也是一个不可言说的禁忌。
当下,沈碧沁看着儿子,不屑地说:“你想知道什么?我为什么看中他?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是陈年烂谷子的旧事,告诉你也无妨。当年我年幼无知,他貌胜潘安,再加上他医术了得,治好了母后的旧疾,我一时被他迷惑。如今时过境迁,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他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沈舒悦叹一口气,默默拿出一支崭新的发簪。发簪由玉石打磨成琼花的形状,中间用粉红碎钻做成花蕊的模样,华丽却不失雅致。
沈碧沁瞥一眼发簪,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沈舒悦避重就轻地回答:“母亲,那天我都看到了。”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沈碧沁不自然地撇过头去。
沈舒悦追问:“母亲,难道你不想要一个结局吗?”
“结局?”沈碧沁笑了起来,“结局就是他死了。”她顿了顿,“幸亏他死了,否则我一定将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话毕,她头也不回往外跑。
沈舒悦追着她的脚步走到门口,眼睁睁看着她穿过回廊,跑出二门。
沈碧沁疾步飞奔,仿佛只要她跑得够快,风儿就能吹散眼眶中的泪水。她不理会二门外的下人,大步越过门房,穿过小巷的青石砖,从公主府的侧门跑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关上房门,抓起桌上的茶杯朝墙壁扔去,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两行清泪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丈夫,曾经与她海誓山盟的男人,丢下他们母子消失了。她贵为公主,却在双十年华沦为弃妇。
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愤怒与绝望。
她的丈夫是名医,可是当他们的儿子病得快死了,他却忍心避而不见。她愿意丢掉尊严与骄傲,她愿意与他和离,只求他医治他们的儿子,他却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她的恨没有一刻停止!她眼睁睁看着儿子一天比一天孱弱,她怎能不恨?!
炙人的静默中,太阳的光影在琉璃窗上浮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越来越暗,夜幕悄然降临。沈碧沁仿佛被夜色乍然惊醒。她擦干眼泪,打开房门扬声吩咐:“来人,掌灯,把晚膳端上来。”她的话音刚落,一个青色的人影跨过围墙,朝郡王府跃去。
郡王府内,沈舒悦端坐在书桌前,右手握着那支琼花发簪。白玉花瓣深深陷入他的掌心,留下一道道红痕,碎钻几乎割破他的皮肤。
小的时候,他特别羡慕别人都有父亲,但是自从他得知那个男人并没有死,而是抛妻弃子离开了他们,他与那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他一直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愿意再婚,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那支发簪。
那个时候,他病得迷迷糊糊,大家都以为他快要死了。深夜,当他睁开眼睛,他看到母亲守在他的病床边,手中隐隐约约好像握着什么东西。隔了很久他才辗转得知,母亲很可能保留了她和那人的定情信物。他问过母亲,是否一直在等他,所以舍不得丢掉他的东西,母亲激动地否认了。他在那一刻才明白,恨与爱仅仅一线之隔。如果他放任这件事不管,一旦他死了,母亲一定会更加憎恨那个男人,一辈子不可能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他处心积虑接手蟠螭司的原因之一,便是他想要弄清楚当年的真相,解开母亲的心结。可惜,他在病中看得并不真切,不知道发簪到底什么模样,于是他只能四处寻找眼熟的首饰,试图唤醒自己的记忆。
沈舒悦枯坐在案桌边,往事一幕接一幕在他眼前掠过,胸口渐渐涌上一股腥甜味。他急忙用帕子捂住口鼻,一连串的咳嗽声在屋子内飘荡。
李冶白听到屋内的动静,赶忙推开房门。“郡王爷!”他轻拍沈舒悦的背,看到洁白的帕子上面沾染了点点殷红,吓得高声叫嚷,“青衫,快去请大夫!”
“我没事。”沈舒悦把帕子收入衣袖,不容置疑地说,“不许声张,等晚饭过后再请大夫过来把脉。”
“可是……”李冶白急得眼眶都红了,不过他心里明白,现在把大夫叫来,就等于告诉长公主,因为她,她的儿子吐血了。主子一定不愿意让母亲担心自责。他强忍着眼泪,麻利地递上温水。
沈舒悦低头漱口,若无其事地放下杯盏,问道:“蟠螭司那边,派人通知他们了吗?”
“是。”李冶白点头,“奴婢已经派人告诉欧阳大人,郡王爷明日再过去。”
沈舒悦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话,房间内陷入炙人的沉默。李冶白担心主子的身体,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劝说:“郡王爷,奴婢悄悄请大夫过来把脉,殿下不会知道的。再说,这样也能让皇上知道,您为了寻找驸马爷——”
见沈舒悦横了他一眼,李冶白赶忙改口:“这样就能让皇上确信,您成为蟠螭司督主,纯粹是为了寻找那个人。”
沈舒悦摇摇头,答非所问:“昨天早上,我在院子里赏花,皇上今天就送来了一盆牡丹花。”李冶白微微一愣。
沈舒悦自言自语:“皇上愿意让我暂代蟠螭司督主的职务,因为他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我所看到的,仅仅是皇上准许我看到的那一部分。在蟠螭司,每个人都有权限,而我,我不能跨越皇上授予我的权限,否则会粉身碎骨的。”
李冶白没再劝说,反正他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主子希望皇上相信他成为蟠螭司督主仅仅是为了寻找亲生父亲,偏偏又亲口向皇上否认这件事。
沉默中,沈舒悦焦急地等待公主府那边的消息。直至夜幕降临,青衫才从长公主府翻墙回到郡王府,告诉他沈碧沁已经命下人传膳。
公主府内,沈碧沁的确正在用晚餐。她整个人如同傀儡娃娃,不断把饭菜往嘴巴里塞,强迫自己咽下去。她是皇家的公主,根本不需要自艾自怜。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唯一的儿子为她担心。
夜越来越深,沈碧沁在下人的服侍下洗过澡,换上中衣,坐在床边望着镜中的自己。时过境迁,她依旧靥如梨花、柳眉似黛。她是不是应该像所有人期盼的那样,再招驸马?或许那样就能向儿子证明,她已经不爱那个男人。
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中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墙上的暗格,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她撇过头,眼睛盯着桌上的烛火,从锦盒中摸索出一个东西,疾步走到窗前,猛地推开窗户,狠狠掷出窗外。
春末的冷风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她呆呆地站在窗边,出神地盯着某处。月光似轻盈的薄纱笼罩万物,廊下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火光忽明忽暗。
渐渐地,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手脚并用爬出窗户,蹲在花园中摸索。许久,她半跪在地上,眼泪一滴又一滴落在手背。就在她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她终于抓住了那个冰冷的东西。她喃喃自语:“他背弃了自己的诺言,我曾经对天发誓,亲手将它插入他的心脏。”
她慢慢展开手掌,如水的月光下,一支银簪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美丽的琼花在她的指尖绽放。琼花的花瓣用白银浇铸而成,花蕊是酒红色的荚蒾,与琼花手上那一朵“琼花”一模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