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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吻的小心翼翼,全是安抚的意味,按在他背上的手也没有施加一点压力,只是很小心的贴着而已。她怕自己稍微用力就会伤到他。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非常非常僵硬,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江言亲他的额头、眼睛、鼻子,下巴,最后又重新回到他的唇上,她感觉到他整个人在轻轻的颤,很害怕,却也不想害怕,想拒绝她,却也不像要拒绝她。
在她企图进行到更深一步的时,周司白却猛地推开她。
他的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大概是因为刚才推开她时消耗了太多的力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背依旧弯着,很快扯了条浴巾将自己盖起来,视线没有停留在她身上一秒。
他虚弱的靠在浴缸里,平静了好一会儿,呼吸才均匀下来,然后闭着眼睛继续缩在里头不动。
周司白就跟睡着了一样。
可江言分明看见,他的手在紧紧的抓着浴缸边缘,上面暴起无数的青筋,因为他瘦。格外瘆人。
他难受,却因为她在,不能露丑态,只好忍着。
江言眼睛有点发酸,转身出去。
周司白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要让别人看到他的不堪,这或许比死还让他害怕。
她所能做的,就是不再继续看下去。
江言坐在外头的沙发上,把灯关了,然后盯着外头的漆黑的天色看。
四下的黑暗中,除了不远处的星星点点,她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可刚刚看见周司白的模样,却更加清晰的浮现在她眼前。
那个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丑陋的、残缺的、瘦弱的男人,不仅让她心痛,还让她后悔。
她那个时候不该,不该去找吕梁茵的。
周司白这么好,江弥的事她何必那么刨根究底呢?
说起来,她跟周司白相比要自私很多,他可以为了她放弃很多,可她呢,非要把他往思路上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再想想那段过往,她只觉得挺可笑的,她自认为吕梁茵是彻彻底底的烂人,转念一想,她从决定毁了吕梁茵的那一刻起,其实也变成了和吕一样的人。
她想起苏谭谭的话来。
那个时候江言一心以为只有为江弥讨回公道,才是对得起江弥。
苏谭谭却说:"你不觉得只要你过得好,才是江姨最想要的么?你如今这副颓废样子,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她沉默了还半天,然后笑。
可是周司白不在了,她不会再过的好。
她发现自己一下子对不起两个人。
江言也是从那一天起,开始失眠。
--
……
江言在沙发上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听见浴室那边有响动传来,随后周司白拉开门走了出来。
他的浴袍被他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头发因为在浴缸里泡过的缘故,现在还是湿漉漉的,尽管看上去不是非常有精神的模样,背却挺得直直的。
江言脑子里闪过他跟正常人有些不太一样的脊柱。
周司白最初没看到她,找了吹风机在吹头发,可他的手似乎抬起来非常费劲儿,每半分钟就会吧手放下去休息一阵,在他把吹风机重新拎起来的时候,被一只手接了过去。
江言慢条斯理的给他吹着头发,他的发质倒是一如既往的好。
周司白皱着眉,疏离的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江言没说话,安安静静的替他吹着头发,拨弄头发间,又发现他后脑勺有一道疤,很长,不知道受伤的时候深不深。
她的心头又抖了抖,手有点颤。
这具身体啊,遍体鳞伤的,她几乎找不到一处好的地方。
江言忍着心头异样,还算成功的给他吹完。
周司白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江言把吹风机放回了原处。
出来时,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竟然有些胆怯,最后到底是走了过去,轻声问:"不去医院没事么?"
周司白沉默了片刻,道:"这是因为变天才这样,不是什么大事。"
江言"嗯"了一声,很多人受了伤,哪怕是已经好了,一到天气变化,也容易疼。
她停顿片刻,正想问他现在要不要休息,就听见他淡淡的说:"你似乎对我挺熟悉。"
江言没说话。
他扫她一眼,没什么语气的说:"你以前认识我。"
肯定语气。
江言张了张嘴,却只说:"嗯。"
"江小姐,我不管你认识我多久了,或者说独自喜欢我多久,我只想再提醒你一句,我有女朋友,你今天的行为让我非常不满。"他有些冷漠的补充道,"公司你不用再去了。"
江言愣了愣,没对他的这个问题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非常平静的问:"你每次在犯病的时候都忍着么?"
他没回答,皱眉,大概觉得她管得太多。
可江言就是知道了他的答案,他的确就是一个人呆着,不愿意任何人来看他的狼狈,或许只有他信任的医生,他才愿意配合。
江言笑了笑,"你要是忍着这种痛苦,有人会难过。"
周司白淡淡道:"不要告诉我那个人是你。"
她安静了半分钟,微微弯弯嘴角:"我的意思是,爱你的人。"
周司白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然后冷峻的开口:"我想我的私事,不归你管。还有趁我你不想想去叫人来赶人之前,赶紧走人。"
--
……
一场暴雨之后,等来的是长时间的好天气。
助理接周司白回到a市以后,都没有提起过江言的人。
他跟江言的最后联系是,她打电话告诉他。周司白没事。
只是当他一个周没有看到江言时,到底还是忍不住要替她开脱,助理对周司白道:"周总,江秘书这次去青城大概有急事,所以……"
"这几天在忙"这五个字,他来不及说出口,因为周司白的话将他堵了个彻底。
"我解雇了她。"他淡淡道。
助理一顿。
而江言此刻,人却去了a市。
"周司白的事情,原来你知道了啊。"苏谭谭有些讪讪的说。
江言笑:"看来你知道的比我还要早。"
怀里的小娃娃正在一扭一扭,苏谭谭烦了,直接给人撂倒地上,然后抬头看江言,叹了口气:"其实上次我去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不过我努力了几次,就是开不了口,也就没跟你说了。"
地上的小娃娃不满意,爬过来往苏谭谭身边蹭。两只小手握上她的脚踝,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啊!"
苏谭谭皱皱眉,冷笑了一声:"你还敢骂我?"
"啊啊啊!"就骂。
"想吵架呢?!"
"啊啊啊啊啊。"来啊,怕你啊。
苏谭谭眯了眯眼睛,"我告诉你,我早看你不爽很久了,你要是再敢惹我,我把你塞回肚子里去。"
"啊啊!"你塞给我看看。
这败家玩意儿惹得苏谭谭气出一个新高度,她伸脚一踢,小娃娃在软软的地毯上飞出半米远。
小娃娃先是一愣,然后发了狂:"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病啊!
叶勋这下终于坐不住了皱着眉说:"不要这么对他。"心疼的把小小的一只儿子抱起来,各种温柔的哄。
小娃娃立刻憋着嘴跟爸爸"啊啊"的诉苦。
叶勋听得表情异常心疼,受伤的看了苏谭谭一眼:"你不心疼我也救算了,你连儿子也不心疼。"
苏谭谭原本是要跟江言好好谈事的,这会儿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直接翻出一张纸拍到叶勋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凶狠的说:"我早看你们两个神经病不爽了,离婚!"
叶勋摸了摸鼻子,然后把小儿子重新放回到了地面上,一本正经的说:"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一直是被你踢出半米远的状态。"
小朋友不明所以,去拉叶勋的裤腿,叶勋也不为所动。
再扯,他就站了起来,正义凛然的盯着小娃娃:"你走开,我跟你妈是一伙的,你妈踢得好。"
苏谭谭:"……"
她真的快要忍不了了,这神经病已经神经病出了一种新的天际。
苏谭谭最后带着江言去了天台,并且把门锁的死死的,禁止神经病入内。
江言在室内不敢抽烟,怕小孩吸了二手烟,这会儿原本要抽,最后想到苏谭谭还在哺乳期,就放弃了。
苏谭谭说:"你应该还有事要问我吧?"
江言点头,淡淡道:"既然你们已经见过司白,就没有想过,要在他面前提提我的身份么?"
她自己提,他不相信。
因为周司白自己的记忆是完整的,而"阿言"这号人,在他潜意识里被换成了另外一个,他自己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所以江言要是自己说。他应该只会觉得滑稽可笑。
可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或许会好很多。
苏谭谭的脸色有一点尴尬,"是周毅,他早就告诉所有人,不准在周司白面前提起你。"
江言笑着没开口。
"你应该知道,当初周毅之所以放纵周氏被毁了,是因为周家财产大部分早就被转移了,周家还是当初那个周家,只不过换了个外壳。叶勋和他还有大部分往来,我们没办法得罪他。阿言,不是我们不说,只是生活所逼,没办法。"
江言当然理解她。
毕竟每个人最在意的,归根究底还是自己。
她倒是觉得,周毅对吕梁茵出、轨别人生下周司南,他是恨的,所以借了她的手,毁了周母和周司南。
身败名裂比当初直接离婚,来得要狠很多。
苏谭谭道:"所以呢,现在怎么样了?你想继续在他身边呆着?"
江言笑:"或许吧,自己的东西总要讨回来。"
她拍拍她的肩膀,道:"那个苏怡言,学心理的,或许是她动了手脚,你最好要小心她一点。"
"而且她吧,跟周毅关系极好。想来周毅对她应该是很满意的。我听说他见到苏怡言的第一眼,就夸她是适合当媳妇的。"
江言漫不经心的想,她当初既然能钓到他一次,那么也绝对能钓到第二次。
何况周司白说到底,心是在她这里的。
--
……
助理对江言被"赶走"的同情心好不容易沉淀下去,没想到竟然又在公司里见到了她。
江言对着他笑。
助理立刻把她拉到了一侧,有些疑惑得看着她:"你不是被炒了么,还来公司做什么,难不成是过来理东西的?"
江言却笑:"你忘了,我合同上的试用期有三个月,没有满我想哪怕是周司白也没法让我走。"
助理道:"周总是老板,你还敢跟他对着干啊?"
江言心不在焉的说:"要是上一次热搜,我想对公司影响应该挺大的。"
助理:"……"
他不得不服气,江言的确是个办法很多的女人。要是出现什么负面影响,对公司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严重点的话,甚至会有很大的影响。
江言拿这个去跟周司白谈判,那几乎可以说是稳赢。
事实也不出他所料,江言拿着这个条件去跟周司白聊,后者最后同意她留了下来。
周司白满脸冷淡的看着她:"就算你留下来,又能改变什么?"
江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我不过是不想失去这个工作机会。"
"是吗?"他没什么语气的反问,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目光沉入水:"你以为你敢闹事我会放过你么?"
江言说:"我一个人。怕是比不过华纱整个公司。"她的意思,就是两两相比,谁损失比较大。
周司白脸色越来越冷,最后突然笑了,只是眼底泛着冷意:"那就如你所愿。"
江言被调给了广告部的一个女经理。
女经理年纪不小了,将近四十,人还算和蔼,不过就是爱动用权势,江言做的杂事比较多。
她能力强,大部分事情都能替女经理办的很好,颇受喜欢。
女经理问她:"你这工作能力,不应该就当个秘书吧?来华纱之前在哪里工作的?"
江言说自己开公司的。
女经理又问她为什么不继续开下去了。
她笑了笑。说那个时候世界都崩塌了,开不下去。
女经理道:"那你还挺有故事的,男朋友呢,没有么?"
她说:"有喜欢的人。"
"能被你喜欢的人,想来应该非常优秀。"
江言笑而不语。
江言很快成了广告部的红人。
只是要见周司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用困难来形容也合适。
一般不是高层,很难接触到他。
江言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依旧在认真工作。
她只有在周司白上下班的这个时间段里看见他两眼,偶尔他的视线也会偏过来,跟她来个对视,但周司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会冷冷的将视线偏开。
女经理发现了她每天一到下班的点,总会在电梯口待着,一连几次,她就发现了点异样,道:"江言,你所说的喜欢的人,不会就是周总吧?"
江言没说话。
"我告诉你,如果是周总的话,你最好趁早死了这份心,他跟苏小姐在一起八年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江言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人家是真爱,这种是分不开的。"
江言笑:"真爱么?"
"你别不相信,到时候撞了南墙。有你后悔的。"
她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清清淡淡的说:"可是我觉得,她们并不是真爱。"
江言说完这话的时候,女经理的表情突然间非常尴尬。
"江小姐在聊什么呢?"苏怡言笑道。
江言回头的时候,恰好看见她正挽着周司白,在对着她笑,仔细看去,目光里有几分不悦,态度却是高傲的,不屑跟江言这样的人计较。
一旁的周司白一点表情都没有,他甚至没有看江言。
苏怡言道:"江小姐,希望你在背后不要随便评判别人,这真的非常没有礼貌,起码一个有教养的人,不会做出这事。"
江言漫不经心的说:"嗯,当然比不过苏小姐有教养。"
苏怡言眯了眯眼睛,原本还想说什么,不过到底是优雅比较重要,所以她最后非常平静,笑着对周司白道:"我们走。"
他点点头,一对金童玉女往外走去。
"周总。"江言却突然喊住他。
周司白的步子顿下来。
她说:"想问问你,我这样一个业务能力强的人,你要是一辈子见不到我,会不会有点惋惜。"
要是你真见不到我。会不会遗憾。
周司白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抬脚离开。
倒是苏怡言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不上意味着什么。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拉低周司白的身子,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上去,两个人亲密到不能再亲密。
半分钟后,她回头看着江言,笑了笑。
江言的笑比苏怡言要好看百倍,一个顶多算温婉,另一个却是苏妲己。
所以在气势上,江言没有输。
她只是觉得,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
当初她也这样的,挑衅过许菡。
女助理等那两人走远,才对江言说:"我猜苏小姐现在特别讨厌你,你不仅对她男人有意思,长得还比她要好看。"
江言说:"错了。"
"嗯?"
"没什么。"
那个不是苏怡言的男人。
那个是她的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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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言没想到,苏怡言竟然会找到她的住处。
她住的地方不算好,外头依旧很旧,当然,里头同样的旧,她租下这里只是因为不吵,她可以很好的休息。
江言很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受不了。
她冷淡:"有事?"
"有点事要找你谈谈。"
苏怡言在走进江言住处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嫌弃,却还是很好的将优雅保持得很好。
里头的家居是新的,她在坐下之前,甚至拿了纸巾擦了擦,倒是一点都不遮掩自己的嫌弃。
江言不动声色,这样也好,茶水免了。
苏怡言笑道:"看来江小姐在资金上有些短缺。"
江言扫她一眼,没承认没否认。
苏怡言是个做心理医生的,大部分时候人心她都能掌握得很好,既然江言没钱,事情或许就不难解决了。
何况她名牌包包和衣服,看上去又似乎是个挺虚荣的人。
虚荣的人,贪财爱钱。
苏怡言笑着从包里翻出支票:"我想麻烦江小姐帮我一个忙。"
江言等她开口。
她把那张支票推过来,道:"我希望你不要再牵扯我和司白之间的事,这给司白造成了一丝困扰,江小姐,我麻烦你不要再打扰他。"
江言淡道:"你给我支票,是因为你觉得我给你造成了威胁。"
或许是她的颜,让她产生了危机感。也有可能,她对自己信心不大。
一个半路出现的人,也的确没法对自己有太大的信心。
苏怡言却笑:"江小姐,你的话未免太好笑,我和司白在一起八年。这样的感情可没有那么脆弱。"
江言平静的说:"那如果,你们的感情没有八年呢?"
苏怡言的笑容浅下去,双眸紧紧的盯着她看:"你不相信?那需不需要我找司白来亲口告诉你?"
江言道:"苏医生,你学心理的,催眠术好不好用?"
她的笑容彻底消失,有些警惕的看着她:"你是谁?"
她是谁?
江言说:"你该去问问周叔,一个名叫江言的人是谁,你当阿言当了那么久,难道就没有花时间去了解真正的阿言是什么样的么?怕是这八年,你说得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吧?"
苏怡言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脸上的表情震惊非常,指着江言说:"你……"
江言坐着没有动作。像小丑一样的看着她。
大概是这种眼神刺激的苏怡言冷静了点,她重新扬起笑来:"是你又怎么样,他不记得你了,你大可以试试,我在他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江言看了她一会儿,笑,轻飘飘的说:"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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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响起的时候,周司白扫了眼来电显示,并没有立刻接起来。
电话响了三遍,他才不紧不慢的接。
"周总,来见个面吧。"
周司白顿了顿,道:"阿言的电话怎么在你这里?"
苏怡言的电话。接的人却是江言。
她笑:"你猜一猜啊,周总应该不知道我和江缺的关系,给你一个小时,不然……"
江缺是个混子头。
周司白扫了墙上的钟。
晚上九点。
他淡淡道:"等着。"
……
b市,夜晚。
周司白驾着车。他已经有很久没自己碰过车了。
因为速度过快,车窗又没关,轮胎每转一下都有声音传来,像鬼的嘶吼。
他的车往郊外开,绕过七七八八的弯,直到面前出现一条小巷才停下来。
路太窄,车开不进去。
周司白下了车。
四周黑漆漆的,跟市中心比起来。安静的有些诡异。
周司白往里走,到了尽头后左拐,直走,又左拐,再往前走几步,停在一扇小门前。
门可能是红色的,嵌在一栋双层楼高的屋宅里,房子很老,没有窗。唯一用来透气的小孔此时也被严实堵着。
里面怎样谁都看不见。
周司白伸手敲了三下门,停顿几秒,再敲三下。最后发现门没锁,他推门进去。
里面热,周司白脱了西装外套,露出一件纯黑色衬衫,最上面一个扣子开着,锁骨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点。
锁骨很明显,上面有一点伤疤,被遮着,不算显眼。
楼下开着几盏小灯,不太亮。楼下没人,他自己上楼。楼梯是木制的,踩上去咚咚作响。
二楼十分空阔,只一间房。面积很大,家具极少。
周司白微微一顿,倒不知道江言住的地方,竟是这副光景。
左边一张床,十来米外是沙发,靠墙一架钢琴。就三样,连衣柜都没有。
此刻要说不同的大概也只有沙发了。
沙发颜色是鲜艳的红,上面坐着一个吸着烟的女人,听到脚步声,烟雾缭绕中转过来冲他嫣然一笑,漫不经心的样子很是好看。
周司白冷着脸偏过头去不看她。
女人缓缓吐出一口烟,笑:"周总来了?"
他皱着眉没说话。
她笑了一下,毫不介意。散漫的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熄灭,丢进去。又慢慢站起来。周司白这才看清她一身红裙,及膝,小腿露着,雪白一片。
她走向他,步履慵懒,妖、娆,娇媚,勾人心魄。
周司白直接说明来意:"你绑了阿言?"
她步伐被打断,硬生生将那股艳丽停在他半米之外。
"你觉得呢?"她反问。
他仗着高她一头的优势俯视她:"江小姐,你的胆子很大。"
沉默了一会儿,江言说:"不错,是我带走了她,我想跟周总聊一聊,不知道可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她绑了苏怡言,周司白眼底骤寒。
江言假装看不见他的表情变化:"周总放心,人我会放了的,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周司白冷冷的:"你说。"
江言笑道:"让我留在你身边一个月吧,你放心,我不是想打你主意,我就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周司白往四周随意扫了扫,然后讽刺的勾了下冷漠的嘴角:"嗯,你不想打我主意,床头还放着我的照片?"
江言冷静的说:"周总认错了,那个不是你,那个是我爱并且也爱我的人。我是他的命,他也是我的命。周总不爱我,怎么可能会是他?"
面前的男人偏着头,视线依旧没有集中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