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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他看到捶墙的人是谁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他看到她把手砸出血来,赶紧上前制止她,而耿秋发泄出来,好像也好的多了,终于喘着粗气,冷静下来。
“你跟我来。”谈俊不由分说的把耿秋拉到住院主治医生办公室,生气的把门派上。
“谁让你这么做的?谁允许你伤害自己了?”
耿秋显然没预料到谈俊竟然责备起自己来,大概是他也当自己是朋友了吧,算得上吗?也许算吧,耿秋也不知道自己有几个朋友,好像很多,又好像很少。耿秋平静下来:“谈医生见笑了。”
“笑?我不是再跟你开玩笑。”谈俊把耿秋的手放平,耿秋有些不自然,毕竟他们也算不上熟,就算是医生,没挂过号的,耿秋还是无法心安理得的让他给自己消毒和包扎。
“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谈俊包扎好之后,觉得耿秋的病情不像自己侥幸的那样,如果再不干预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耿秋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谈俊拽到了另一家办公室,耿秋经过病区,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缝,毕竟在医院跟一个医生拉拉扯扯很不好。谈俊可顾不上这么多,他只想确认自己的答案。
心理诊室要比别的地方冷清的多,看上去就让人压抑,耿秋在门口徘徊,不愿进来。原来谈俊是当自己有病啊,做医生的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心理诊室好像很久没见过人了一样,特别热情。“哎呦,谈医生,女朋友?”心理医生是一个看上去比耿秋大上一轮的中年女人。
耿秋感谢谈俊的好心,但是她没病,而且看上去这个心理医生看她的眼神倒像是有病。耿秋尴尬的解释:“不是、不是。我也没病,打扰了。”说完,她就打算往门外面走,被心理医生一把揪住。
“通常心理有疾病的人都不愿意来心理科,更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心理医生说完朝耿秋抛了一个媚眼,看的耿秋毛骨悚然,她确定这个心理医生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你正经点,别把人吓着了。”谈俊终于看不下去了,顺手抄了一本不成文的心理杂志甩在心理医生的头上,心理医生吃痛的叫了一声:“卧槽。”
不过她又不怀好意的对着谈俊说:“可以啊,用这种方式把女朋友带给我过目?我很满意。”
谈俊不理会发痴的心理医生,而是对着耿秋说道:“把你的情况说说吧。”他现在可没心情跟她开玩笑,他是真的觉得耿秋需要她的权威意见。
“我什么情况啊?谈医生,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耿秋情绪有些激动,也有些生气。在她看来,谈俊不过是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自己的事情。
谈俊并不理会她,而是耐心的问她:“你最近除了易怒以外还有别的症状吗?比如刚刚把手砸出血,上次拿刀对着我?”
“这么严重?”心理医生这才发现谈俊不是开玩笑,带女朋友给她消遣来着,不禁正坐起来,打量着耿秋。
“这是病吗?我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而已。”耿秋被她这么一说,不禁也怀疑起来,之前不是还去看了神经科吗?难道看错科了?
心理医生拉了把椅子给耿秋坐,表现出足够的亲和力,希望获得耿秋的信任:“小姑娘,你先坐。”
“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症状了?”心理医生对她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这笑容一下子就获取了耿秋的信任。
“失眠多梦算吗?”耿秋想了想,她也没有别的症状了,严格说起来,她觉得自己还是更像神经衰弱,而不是他们说的心理疾病。
“这样,我这有张量表,你填下。”心理医生找出一张有些发黄的量表,耿秋忍不住怀疑她的专业性。好像被她洞察了一般:“放心,我很专业,D大心理学硕士。”这算是给耿秋打个预防针,没办法这量表是她自制的,院长不让用,她只能藏起来,用多了,就旧了。
专业测评结果显示耿秋有中度躁郁症,耿秋又想起那张泛黄的量表,忍不住怀疑:“准吗?”
“误差不大。”
逼仄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照不到阳光的房间,更显阴暗,三个人沉默着。好久,谈俊才说:“耿秋,好好配合治疗。”
耿秋苦笑,显然她并不能接受这样的诊断,他一个知性职场女性,竟然有躁郁症。耿秋轻轻的拉开诊室的门,心不在焉的晃荡,撞了人也不知道。
“怎么了?”那人说。
耿秋猛地抬起头,看到莫思凡有些憔悴的脸,他好像也消瘦了不少,但依旧如从前般冷酷。耿秋把心思藏进心底,这个时候跟谁将这些都是徒增烦恼,而且她根本没感觉到自己有多明显的症状。她只是说:“没什么,就是有些心疼莹玉的遭遇。”
“嗯。”
“我先过去了。”耿秋不知道莫思凡心中所想,但是她知道既然莫思凡已决定取苏莹玉,她该避嫌就得避嫌。
耿秋穿过莫思凡身边,自顾的往前去,她的世界容不下一人,这世界本该荒凉。耿秋心思重重的告别了苏莹玉,一个人买了去陌城的票,此刻她好想念耿蓉。
耿秋走后,莫思凡在病房陪着苏莹玉,病房充斥着一股消毒水味,闻得苏莹玉剧烈的咳嗽起来。莫思凡薄凉的眸子缓了缓,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并送到她的嘴边。苏莹玉低下头,轻轻的抿了一口,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娶的都只是你。”
这是莫思凡最动情的话,苏莹玉听着,眼泪无声的流下来,这曾是她一生的期盼,可如今她没有勇气去接他的话。她只能哭泣,任情绪波动到双手颤抖,也不敢回应。莫思凡顿了顿,主动上前稳住她的唇,他在用行动告诉她,他不嫌弃她,他是真心要与她过一辈子。
这亲吻的场景再一次被人撞破,“哎呀呀,你们克制一点呀,这里可是公共场合。”唐宁咳嗽两声,本来他以为苏莹玉遭受这些事情是十分痛苦的,没想到倒是促成了这小两口,真是羡煞旁人。也许是因祸得福呢?唐宁他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莫思凡见唐宁和几个同事前来,便松开了苏莹玉,毕竟他在他们面前是一副清心寡欲,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耿秋刚到机场,发现自己没有身份证,无法乘飞机。耿秋想了下,看来老天爷不希望她回去,如果她突然失踪的话,子修肯定又得着急,至于躁郁症这事,容她好好想想要不要告诉他。耿秋呆呆的坐在机场,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果然,杜子修找她来了。
“机场?你去机场干什么?”这不,当杜子修得知她人在机场的时候,很是惊讶。她明明说苏莹玉又出了意外,她去看苏莹玉的,人不在医院,竟然在机场。
耿秋望了望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他们又有怎样的故事呢?思绪飘远了,其实她只是再想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机场的事情,她说就想到机场来看看。
杜子修才不信,他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大概猜想到她是心情不太好,而心情不好的原因,多半是舍不得苏莹玉。她生而善良,对生命时常怜悯,所以才会把自己过的这般累。他让耿秋待在原地不要动,这就来接她回去。耿秋挂了电话心里暖暖的,他总是出现在需要的每一个时刻,过去的那些,耿秋早已淡忘。现在她是幸福的,这就够了,这一刻她也想通,她先不要让杜子修着急,自己先接受一个疗程的治疗看看。
机场在远离市区的地方,杜子修开过来倒是花费了一些时间,也是这段时间让耿秋足够调整好自己,来正常的面对他的关心。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市区开去,耿秋说想吃佛跳墙了,这是她跟他重逢后,与他第一次共餐的时候,去的餐厅。
是夜缓缓流淌,是夜诉说悲伤
我无法安慰你
也无法替你承受
总是希望?你?不要悲伤
耿秋第一次接受治疗的时候,是假借着看望苏莹玉的名义,那时候苏莹玉已经快要出院了,无意间撞破了值班护士的八卦。八卦与她有关,说她这脸永远都不可能恢复原形了。苏莹玉已经偷偷百度过了,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从不认命的她决定认命。
她寻着路,想要问问谈医生,他是权威的,只要他说自己有救,那一定还有希望。如果谈医生也没有办法,那她决定离开,绝不拖累莫思凡。谈医生的办公室里,耿秋坐在对面:“我的病还请谈医生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苏莹玉刚好听到病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只是这是绝望,她以为耿秋让谈俊瞒着自己的病情。看来这脸终究事注定悲剧了,他们的好心她领了,但她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