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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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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吵最伤感情,争吵也能拉进感情。

    最怕的是争吵的时候没有挑明,彼此的介意。

    带来答案的是市局下属片区的民警,苏坚持被抓了,抓他的时候他刚洗了个澡,坐在屋檐下抽起了老祖宗留下的旱烟,这是最后一口了,他说,抽完这一杆就跟他们走……

    苏坚持对所犯下的事供认不讳,他承认自己杀死了谢香兰,把具体的实施步骤详细的阐述了一遍,没有一丝悔意,他说:“忍了很久了,就剁了。”眼皮没抬,仿佛剁的是一根柴火,人一旦狠辣起来,才不会顾及曾经的情意,何况反抗的都是被压迫的。

    故意杀人罪,死刑。

    苏莹玉的纱布还没来得及拆开,苏坚持就入了狱。她在狱中见了他,这一别,从此隔着生死。

    “为何要点火?”苏莹玉问苏坚持,就算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那副模样,她还是不敢相信是苏坚持杀死了谢香兰。但是铁证如山,她不得不相信,可是她还是想要一个说法。

    苏坚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对苏莹玉从未有过父女之情,就算曾经他喜欢她,那也是男人对年轻女人的欢情,何况她还是个年轻的美人胚子。如果需要苏莹玉牺牲,他并不会心觉不忍。这牢狱之中、死刑之前,他不愿再去回答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他是冷血是懦弱,就留给苏莹玉自己去考量吧,用余生慢慢的去揣摩吧,无论答案是什么样的,都和他不再相关。

    苏坚持往苏莹玉的身后看了看,她来了很久了,芙蓉也该到了,可怎么也没有找到苏芙蓉的身影:“芙蓉呢?”

    “没找着人。”苏莹玉摇摇头,事发当天,她就再没有见过苏芙蓉了,她也再找她,甚至拜托了别人帮忙,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如今苏坚持锒铛入狱,谢香兰惨死家中,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她自然是不会撇下这个照顾苏芙蓉的责任。她只是失去了一个亲人,而芙蓉却失去了两个,从此这世上,他二人相依为命……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若是找到芙蓉,让她来看我。”苏坚持跟苏莹玉也没什么可说的,事已至此,就算他说抱歉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拿命偿命了,他不后悔,唯一的遗憾就只是他的女儿了。

    莫思凡是知道苏芙蓉的行踪的,Emily一直实时汇报着苏芙蓉的一举一动。她命人将苏坚持和谢香兰的事情告诉苏芙蓉,当时苏芙蓉正叼着一根烟,看上去十分叛逆。

    “死了就死了呗。”苏芙蓉丝毫没有意识到死亡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快乐,她有朋友,教会了她很多新东西,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机会接触到的新事物,这些得怪苏坚持和谢香兰没本事,没能给她提供这些。

    “想见我?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好见的?”当她听到苏坚持在狱中想见她的时候更是不理解,她的冷漠是这个畸形家庭教育中必然的产物。

    Kitty如实将这一切汇报给莫思凡,莫思凡示意她只需监视她的一言一行,不必干涉,有些人总得吃点苦头,才知道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括自己唯一仅剩的亲人。

    苏莹玉出狱后拒绝了莫思凡新赠的住所,她说,莫思凡欠她的都已经还清了,从今往后,她该一个人,而不再愿意做一个靠男人的寄生虫。她租了一个蹩脚的地方,护工是她接受的莫思凡最后一点回报。当她终于结束了着一场噩梦之后,她一个人独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被纱布紧缠的自己。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五官都是完整的,如从前那般立体。可两边的脸颊她没有勇气去揭开,这几日的疼痛告诉她,这里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苏莹玉从此就是一个丑女,很丑,很丑。

    漫长的心理挣扎之后,她还是轻轻揭掉了脸上的纱布。当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就像爬满了鼻涕虫,她惊悚的叫出声来,有如见到了午夜恐怖的恶鬼。

    “啊……不……”尖叫声中,她把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化妆品全部砸在梳妆镜上,这些都是苏莹玉让护工去准备的,她爱美,一生不能丢了护肤品和化妆品。而此刻,这些都是垃圾、无用的垃圾。

    瓶瓶罐罐的碎片混着镜子的碎片,凌乱不堪。苏莹玉发狂的抓着自己的脸,她活着还有何意义,她不如去死。当她捡起碎玻璃片从手腕划过的时候,她不忍心伤了一块完整的皮肤,对于一个爱美的人来说太艰难了。任何有损尸体完整性的死法都被她否定了,她觉得应该吃安眠药,走的比较好看。于是她绝望的将纱布重新裹好,前往药店买安眠药,被药师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苏莹玉扫兴的回了家,当然她来时也没有什么兴致。只是她发现死也不是很容易,她连死的勇气到最后也没有了。最后她想,人造美女也是美女,好死不如赖活着。等她到家的时候,发现一屋子人,原来护工发现她不见了,急得团团转,只能求助于莫思凡。

    “大家,好啊!”苏莹玉尴尬的挥了一下手,算是对一屋子的人打招呼,也许是为了自己有轻生的念头心怀愧疚。

    “我的小姑奶奶哎,你可愁死人了。”还没到下班时间,莫思凡就把唐宁从办公室揪出来了,说苏莹玉不见了,商量一下寻找路线。当然被叫来的还有人事部的全部同事和杜氏的两名核心员工,大家已经在规划路线和分工了,她却优哉游哉的回来了。

    苏莹玉看看现场的人,都是俊男靓女,只有她丑的像数条千足虫组成。她环视周围一圈,深鞠一躬:“给各位添麻烦了!”

    “莹玉,你没事吧。”耿秋担心的问,这实在不像她认识的那个苏莹玉。

    “是啊,你还好吧?”芦陌陌也担忧的很,女人到底是心心相通的,也许是容貌对于女人的重要性都是大同小异的。

    “我挺好的呀。”苏莹玉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说的好像她真的不在意脸上这些坑坑洼洼的流着肥水的田。“你们都回去吧。我这脸怕是要大整,到时候还希望大家伸出慷慨的双手,先提前谢过啦!”说完她又深鞠一躬,短时间内,她是没有勇气出门的,上班就更不可能了。出门必带一张精致的脸,这是对路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始终沉默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莫思凡终于开了口:“都回去吧!”大佬就是大佬,兴师动众的把人都拉来,现在赶人走了,也没一句客套话。

    耿秋还想留下,被杜子修拽走,其他没有眼力见的女同志也都被唐宁招呼走了,这房子的热闹一下子散去,只留下三个人,各有各的心事。护工也被莫思凡批准了回家,毕竟晚饭她已经都准备好了,也该下班了。

    苏莹玉不哭不闹,还津津有味的品尝着护工做的营养餐,只是她还是挑素的吃,全程当莫思凡是空气。莫思凡也没有同她讲话,只是在她放下碗筷的时候给她盛了一碗老母鸡汤。

    “我不吃鸡,谢谢!”苏莹玉把面前的老母鸡汤往前推了推,表示拒绝。

    “鸡汤,补身体的。”莫思凡难得的温柔、难得的耐性。

    先是诧异莫思凡的语气,后是心中自嘲,都这样了,还能奢望什么呢?纱布下的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莫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吃荤。”

    “吃了会怎么样?”莫思凡的耐心显然是有限度的,他还就不信了,喝了会死?

    苏莹玉不敢奢望莫思凡对她有多好,但荤腥她早就戒了,想必他是不会记得她同他说过的话吧:“我不吃,莫总还能灌不成?”

    “我喂你。”莫思凡没有跟她争这口舌之快,他舀了一勺鸡汤,吹了吹,举到她嘴边,模样极其认真。如果这样的场景发生在之前,她还貌美如花的时候,她一定感动哭,然后趁着这大好月色,把他睡了。可惜时光不待,岁月已晚……

    苏莹玉红了眼眶,泪水滑落,她大声嚷他,“莫思凡,不爱我就不要再给我希望。求你让我活的辛苦点,让我忘了你。”

    “你可以不忘了我。”莫思凡停顿住手里的动作,重新一勺鸡汤送过去。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到现在也说不清对苏莹玉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是听到她说要忘了他,他不想让她忘了自己,他已经习惯了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她。习惯了对他嘘寒问暖的她,习惯了脾气火爆一点就燃的她,习惯了乖巧柔弱的她……

    苏莹玉一把打掉嘴边的鸡汤,莫思凡没有抓稳,“哐当”,破镜难圆。她憋进去的泪水又无法控制的溢出,如果这暧昧的话表白在之前,她还完美无瑕的时候,她一定激动的抱住他,哪怕只是一夜春光,也毫不后悔。可偏偏他同情她的成分太满,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向他靠近,了了之前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