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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带着恨意的低吼，让杜斯年身形僵住，好一会儿耳边还轰轰的，他知道这个儿子心里有怨，却是头一次这么深刻的体会到，一时间，电话两头的人都沉默了，只听得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杜若吼完，只觉得心里痛快，却也只痛快了片刻，便自嘲起来，现在再计较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逝去的不可追，追到的也已经变了味，不过是他经年积攒的不甘点爆了而已，以后，不会了。
这时，杜斯年哑声开口，“你就这么恨我？”
杜若漠然道，“恨不恨的都没什么意义了，以后你有事就直接说事，再玩这些……就太可笑了，我嫌腻歪。”
“小若……”杜斯年难得温情的喊了声，带着少有的愧疚道，“这些年，我是对不起你和你妈，但是，在我心里，却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们，还有，你不是我强取豪夺来的意外结果，而是我喜爱你妈期盼生下来的孩子。”
杜若无动于衷的听着，这些话哄哄他妈还有可能换点眼泪，在他这里，早就不好使了，“你还是说正事吧。”
杜斯年再次被他噎的心口发堵，抚着胸口顺了会儿气，才道，“赶紧回来，我这边有事要你去做。”
“什么事？”
“回来再说。”
杜若却不上套，“你是不是又要对夭夭的家人下手？上回做的那些蠢事还不够吗？你以为那些伎俩都打击到她？不过是惹人笑话而已。”
杜斯年被儿子挤兑，气的骂了两声，“怎么跟老子说话呢？我为什么要那么干，你心里没数儿？”
杜若讥笑道，“别说是为了我，我不傻，不过是帮你那个疯女儿出气罢了，她惦记蒋朕，容不下夭夭，费尽心思想除了她，可惜，空有野心，却脑子太蠢，她连夭夭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蒋朕眼瞎了都不会看上她。”
“那是你妹妹！”杜斯年恼声警告。
“我没有妹妹，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杜若毫不留情的道，“所以，她敢对夭夭下狠手，我也不会放过她。”
“你还想怎么不放过她？上回你祸害的她还不够？”提起那次车祸，杜斯年气不打一出来，又骂了声“狼崽子”。
杜若冷笑，“不够，她还是不长记性啊，让那么多人去医院打砸，是想趁机除了夭夭，还有我吧？”
“没你的事儿……”
“呵，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杜若嘲弄的勾起唇角，“只是可惜，她们母女俩太小看蒋朕了，蒋朕自从跟夭夭交往，就在她身边放了保镖，他选中的人，会是草包？白白送了把柄给他，简直蠢不可及。”
闻言，杜斯年也不气，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该庆幸她们蠢吗，不然你和你的心上人还能安然无恙？”
杜若默了片刻，才道，“可她们背后有你，她们再蠢，也有你帮着收拾残局，你就一定要对付夭夭？”
“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会真拿她如何，我想对付的人只是蒋家，蒋朕也不过是马前卒而已。”杜斯年叹道，“这些事儿，我不瞒你，因为你大了，是我儿子，将来我的东西，还不是交到你手上？”
“我不稀罕，还有，看好你的女人和女儿，她们若是还敢作妖，那就别怪我斩草除根了。”杜若淡淡的说出这番话后，就挂了电话。
杜斯年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嘟嘟声，只觉得有冷意从脚底升上来，他很少有怕的时候，此刻，却感到了不安。
平复了好半响，他又给杜若打电话，这次，却没人接，他颤着手发了条信息过去，“别胡来。”
杜若没回。
他又发了一条，“我会看好她俩，你千万别胡来。”
杜若这才回了一句，“你若是能做到，我就能做到。”
杜斯年盯着这行字，脱力般的靠回椅子里，这个小儿子也渐渐的不受他控制了，是他们翅膀硬了不服管教，还是他老了没了震慑力？
那头，杜若回复完信息，就去找了齐行，开门见山说了自己想回帝都的事儿，齐行迟迟没有点头，只道，“还不到时候，再等等吧。”
杜若笑了笑，“齐叔叔，您知道的，我等不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她，离开自然也是为了她，再等下去，我喜欢的人就要结婚了。”
齐行眸光一缩，“没那么快。”
“叶家和蒋家人见面了，接下来，就是商讨订婚的事儿了。”说起这些来，杜若语气平静，并不见丝毫伤心愤愤。
齐行见了，却更觉得心惊，脱口而出，“你想干什么？”
杜若道，“我也不知道呢。”
“小若，要不……你还是放手吧？”齐行语重心长的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样，只是苦了你自己而已……”
杜若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齐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脑子里闪过蒋朕的话，脸色刹那惨白。
杜若把手里的表递给他，“齐叔叔，在这里盖章吧。”
齐行麻木的拿起个印章，僵硬的按了上去，在他要走时，哑声提醒，“追求喜欢的人没错，但不要玩弄手段，那样的话，即便得了人，也得不到心。”
杜若不置可否的笑笑，转身离开。
如果能得了人，他也愿意啊，总比，什么都得不到强吧？
所以说，齐行这辈子，就是个可怜人呐。
杜若要走，需要辞行的人就更没几个了，只是跟周凡打了个招呼，却没想到，姬存希会主动找上他，说请他吃饭送行。
杜若不知道想到什么，答应了。
俩人约在医院不远处的那家小饭店，坐下后，杜若道，“我跟夭夭来过这里一次，那次，她心情不好，喝了一瓶酒。”
姬存希正在倒酒，闻言，笑了笑，“是网上奚落她被蒋朕抛弃的时候吧？”
杜若没什么表情的“嗯”了声。
姬存希把酒杯推给他，感叹道，“那她的确该心情不好，换做谁被全网嘲，也豁达不起来，叶医生，很不容易呢。”
杜若扯了下唇角，“你跟夭夭很熟？”
姬存希想了想，才道，“不敢自作多情的说很熟，但我想，我们可以称之为同事兼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