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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雄视川江 第六五回 喋血虎平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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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到惨重损失的大夏骑兵仍在风驰电掣般冲向敌阵,数万精锐的重甲骑兵犹如汹涌奔腾的潮水般一泄千里,须臾之间就要冲击到南辰人惊心构筑的由战车组成的坚固的弧形防御墙了。

    在不久前犯下大错的前西凉名将赤里坤一心想要将功补过,他不顾巨大的危险,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他麾下的平凉骑兵见主将如此拼命,顿时士气大振,个个奋勇争先,南辰人恐怖的远程攻击也并不能使他们因畏惧而产生退缩的念头。赤里坤挺着粗重的铁矛,冒着漫天飞来的流失驰马向前,他的身边不断有人中箭落马,他自己也未能幸免,有一枚流失射入了他那坚固的护肩,不过幸好进入不深,未伤及皮肉。正当他暗自庆幸之时,一枚由床弩发射出来的状如长矛的大型弩箭呼啸着飞过他的耳际,这夺命的杀器几乎贴着他的脸颊飞过,由于弩箭速度奇快,带着的风将他盔顶的缨羽吹得向后飘去。身经百战的赤里坤霎时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当赤里坤终于带着人马冲到南辰人的阵前时,从车阵中伸出的如林的长矛和铁槊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之墙,锐利的矛尖上闪闪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平凉骑兵遭遇到了更严重的伤亡,士气高昂的南辰人将长矛和铁槊深深地插入到飞驰而至的战马的胸部和腹部,再将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的平凉骑兵刺死。顷刻间,鲜血染红了南辰人的战车以及下面的荒草地,成堆的人和马的尸体在南辰人的阵前几乎又形成了一道墙。赤里坤眼睁睁地看着他手下的精锐骑兵成批成批的死去,却根本无法撼动南辰人的防线,赤里坤的内心在痛苦与焦虑中煎熬着,眼前的挫折令他变得狂暴,西凉男人的血性被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来,他索性抓住一根笨重的铁槊的头尖部,然后突然发力,向后猛然一拽,其力道之大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在身边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竟然将躲在战车后面把持着铁槊的那个可怜的南辰士兵拖出月阵,赤里坤不失时机的用另一只手挺长矛挥刺,眨眼间便将他杀死。然而不论赤里坤多么勇猛,他还是无法打穿南辰人的防线。

    就在赤里坤陷入苦战的同时,慕容晴雪和令狐荣野率领着另外一部分平凉骑兵也在逼近与之相临的另外一个月阵,毫无疑问,他们同样在进攻之路上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大夏骑兵蔚为壮观的进攻阵容中闪出慕容晴雪英姿飒爽的身影,这个美丽而又勇敢的清州美人正驰马冲向南辰人的车阵,一个燃烧的火球呼啸着从她的头顶飞掠而过,飞向她的身后,熊熊的火光辉映在她那桃花般美艳娇媚的脸,使得这张英气十足的脸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和火球同时飞过头顶的是遮天蔽日的如蝗的箭雨,慕容晴雪真切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火球落地后雷鸣般的撞击声。就在她的身侧,一枚大型弩箭洞穿了一个正在迅猛冲锋的平凉骑兵的胸膛,向后飞去,那个可怜的骑兵立时口吐鲜血,跌下马来。慕容晴雪的眼中燃起了怒火,在飞驰的马上快速弯弓搭箭,她看清了布置在与她相对的那辆敌人战车上的床弩,床弩的两侧各有几个士兵手持坚盾负责防护,后面的那个身高体壮的南辰士兵正挥無着大锤准备激发威力强大的南辰床弩。慕容晴雪看准目标将箭射出,箭矢呼啸着穿过南辰步兵盾牌防御的微小缝隙,准确射中了床弩后面那个南辰士兵的眉心,他摇晃了一下,向后仰倒,手中的大锤随之向地面砸去。

    慕容晴雪出神入化的箭法惊呆了对面的南辰士兵,她也由此成为了众人眼中很有价值的攻击目标。附近的另外一台床弩迅速调整姿态,描准了慕容晴雪,向她射出了快如闪电的大箭,慕容晴雪想要躲闪,但已避之不及,大箭呼啸着飞向她那纤细的腰部。慕容晴雪绝望的眼神中闪出了对死亡的恐惧。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慕容晴雪的眼前寒光一闪,一杆金柄云龙纹三尖刀从她的身侧由下至上风驰电掣般滚扫过来,一声铮然巨响之后,在大箭锐利的尖头即将接触到她身体的一刹那间将这支可怕的大箭弹到一丈多高的空中。慕容晴雪扭头一看,救她的人正是明州大将令狐荣野。令狐荣野在驰马经过慕容晴雪的身边时与她对视了一眼之后,他柔和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他很快跑到了她的前面,慕容晴雪发现一支箭插在他的胳膊上――他负伤了,她也不免为他担忧起来。然而凶险莫测的战场上根本来不及卿卿我我,等待着他们的是更加残酷的战斗。

    拓跋仪的寒山鬼斧营也遭遇了不小的损失,强悍勇猛的寒山人一度冲到了位于第四阵和第五阵之间的云江岸边。第四阵是整个月形阵的中阵,地位十分重要,司徒川派拓跋仪进攻中阵,可见其对寒山骑兵的强悍战力充满了期待。但在这里,他们遭到了来自两边月阵和江中舰船的联合打击。第四阵与第五阵的弓弩手向寒山勇士射出密集的箭失,更要命的是江中距离较近的舰船上也有大量的南辰神射手,尤其是那艘位于第四阵后面的小山一样屹立着的五重楼船,每一层甲板上都密布着严阵以待的神射手。由于寒山人攻到了河岸,进入了南辰人弓箭的射界,使得他们得以居高临下参与到对寒山勇士的攻击。呼啸的箭矢铺天盖地的从天而降,转眼间,插在地面上的箭矢几乎比河岸上的荒草还要多,还要密,河岸边堆满了死于流失的寒山勇士的尸体。可怜这些高大威猛的寒山猛士,空有一身蛮力,手持着令人生畏的沉重的战斧,却完全无法在月阵面前发挥出其威力,陷入了被动挨打的惨境。惨重的伤亡激起了拓跋仪的愤怒,在他的指挥下,寒山勇士开始将弓箭对准了楼船上的南辰人。顷刻间,如蝗的箭矢飞向南辰人的战舰,大量的箭矢射在高大的船体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啪!啪!”的脆响,一些南辰射手不猝及防,身上中箭,从高高的楼船甲板上跌落下来,有的重重地摔在下层甲板上,有的则直接落入滚滚的江水中。由于是仰攻,勉强射到南辰楼船上的箭矢已是强弩之末,故而其对舰上敌军的杀伤非常有限,仅仅能够对南辰人的远程攻击进行短时间的压制。

    就在拓跋仪感到前景不妙之时,他猛然发现眼前那艘最为高大威猛的五重楼船的顶层甲板上竖立着一面巨大的帅旗,帅旗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身着华丽甲胄的将军正在屏栏观战。拓跋仪断定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于是迅速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他,然后奋力暴射,箭矢划过优美的弧线飞向五重楼船的顶层甲板。

    箭矢几乎擦着东方济的耳际斜向上飞去,最后射中了作为巨舰主桅的粗大木柱。

    东方济身边的士卒看到这一幕之后全都目瞪口呆,大惊失色,而东方济本人却毫未动摇,依旧俯瞰着广阔的战场,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但东方济的内心却对这突如其来的一箭颇为好奇,他知道,能够把箭射到如此高度最终却还仅仅是失之毫厘,发出这一箭的人除了拥有一张强力的神弓,还必然同时拥有精湛的射艺和强大的臂力。于是东方济下令对冲到江边的敌人施以更加猛烈的打击,寒山人的处境变得更加不利了。

    宇文景麾下的中州虎豹骑同样遭遇到重大的伤亡,作为中州精锐,天都城地守卫者,虎豹骑兵拥有整个东土最为精良的装备,骑手们身穿鎏金山纹甲,就连战马也鎏金边环索甲,但他们也同样无法撼动东方济的却月阵。

    司徒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目光如炬,神色冷峻,眉宇间透着一抹深深的焦虑。

    宇文景双眉紧锁,在胸前的精美华丽的饕餮纹护胸板甲的辉映之下,他那惨白的脸呗蒙上乐一层金色的光华。眼前的情形令他几乎紧张到窒息,但他并未放弃希望,他是一个不会轻易服输的人。

    “景殿下、司徒大将军!”已经心急如焚的大将公师云相不想再等下去了,他手下还有数千骑兵被司徒川作为预备队,尚未投入战斗,他跑到司徒川和宇文景的面前,急切地说道:“派我上去吧!”

    宇文景想了一下,说道:“请司徒大将军定夺。”

    漠藏黑云默默地看着司徒川,一阵春风拂过,几缕青丝飞在她那洁白的脸颊上,冷峻中透着几分妖娆,清雅中又带着几许飘逸,她那忧郁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不安,她对这场大战的前景显然不太乐观。

    司徒川看了一眼漠藏黑云,转脸对公师云相说道:“再等一等。”

    恰在此时,局面似乎出现了转机,中行牧率领的龙川铁骑攻破了最北边的第七阵。在一片石之战中,龙川铁骑令人意外的得到了补充,实力大增,此番大战,龙川勇士经过艰苦的血战,在付出重大的伤亡之后终于在南辰人的月阵上成功地打开了一个缺口,强大的龙川铁骑从缺口处涌入了月阵,南辰的却月阵很快崩解,位于第七阵的南辰步兵遭遇到了可怕的屠杀。

    大将中行牧身先士卒,勇不可挡,一柄铁杆云纹长刀無动如飞,刀刀见血,所到之处,敌人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司徒川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神情依然冷峻。而漠藏黑云却显得更加紧张了,她开始为中行牧的安全担忧。

    但第七阵的南辰森显然不想放弃抵抗,毕竟,从大的局面上看,他们并未失败,大夏骑兵仅仅攻破了一个阵而已。守卫第七阵的南辰大将关龙子云聚集起尚能调动的南辰步兵拼死抵抗。

    南辰人的反抗只是给英勇强悍的龙川铁骑带来了一些小麻烦,对他们来说,消灭这些失去了战车保护的南辰步兵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正在观战的南辰主帅东方济下达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残酷命令:只要在射程之内,所有舰船猛轰第七阵。

    霎时间,数十枚火球呼啸着飞向第七阵,那里既有大夏骑兵,也有南辰步兵,他们彼此正混战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漠藏黑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随着一声声撼天动地的可怕轰响,第七阵被打成一片火海,双方的士兵均伤亡惨重。火球将南辰人先前布置地车阵打得支离破碎,木制的战车和士兵以及战马的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浓浓的黑烟直冲天际,人和马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大将中行牧感受到了末日将近的恐怖,正当他准备率领龙川骑兵向西撤退之时,一枚硕大的火球带着灼热的气浪在他身后轰然砸下,他刚要躲闪,一颗飞溅的火石瞬间击中了他的后背,他只觉得天晕地旋,从马背上重重地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