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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出于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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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君言的声音坚定而深沉,每一个字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箭矢,精准无误地穿透了周遭的空气,直击顾斯年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带有一种不容辩驳的力量,彰显着说话者不容忽视的决心。

    顾斯年感受着这股无形的压力,下意识地抿紧了双唇,那细微的动作里藏着不易为人所察的苦涩。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疼痛,如同夜空中短暂划过的流星,但很快,这份情绪就被他用多年练就的从容轻轻掩埋。

    随后,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缓缓爬上他的脸庞,那笑容虽淡,却似乎蕴含着对世间一切无尽的理解与包容,恰似春日暖阳般柔和,让人感觉仿佛他们之间真的只是朋友间简单而纯粹的支持与体谅。

    “我完全理解,季先生。”

    顾斯年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一种难言的失落,又不失风度地展现出他的尊重与自持。

    他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得体,似乎是在向对方保证,“请您放心,我自会掌握分寸,确保黎小姐的生活不会因我而起任何不必要的是非。”

    这一番话,字字句句透露出他的大度与谦逊,同时也隐藏着一份难以释怀的无奈。

    在准备离开的那一刻,顾斯年看似不经意地侧目,目光掠过黎念遥方才停留的位置,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引起他心中一阵阵微妙的波动。

    他暗自遐想,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找到更多的借口,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理由,让他能够停留片刻,再多感受一丝与她相关的温暖与存在。

    然而,理智终究占据上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作势欲离去,“如果没有其他需要处理的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愿你们事事顺心。”

    语毕,顾斯年缓缓转身,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在告别一段未曾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故事。

    黎念遥踏着轻快的步伐重新踏入房间,脸上还挂着外出时的那份轻松愉快,但她一进门,敏感的心立即捕捉到了空气中微妙的异样。她环视四周,发现少了顾斯年的身影,眉头不禁轻轻蹙起。

    “君言,顾先生呢?刚才我们不是还说好一起吃午饭的吗?”

    黎念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和探寻,她的目光在季君言脸上停留,试图从他那总是显得过分冷静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季君言故作随意地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哦,顾大忙人嘛,可能是突然想到有什么紧急的事务要处理,没打招呼就先离开了。你也知道,他那样的人,总有许多我们猜不到的忙碌。”

    听到这话,黎念遥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闪烁着明显的不满。

    “君言,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顾先生他不是那种会不告而别的人,再说,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清楚的?”

    她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怒意,显然对季君言的态度感到不悦。

    季君言看着黎念遥那认真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是嫉妒?还是担心?

    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

    他叹了口气,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可能是我误会了,毕竟,我也不太懂这些大忙人的世界规则。”

    黎念遥没有再纠缠于这个问题,她的直觉告诉她,季君言的话里藏着些什么,但她选择暂时放下,转而说道:“算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精心布置的餐桌上,给这静谧的空间添上了一抹温馨的金黄。

    午餐时间,季君言按下房间内的服务铃,不一会儿,门被轻轻地推开,服务生推着装满精致菜肴的小车,脚步轻盈地进入房间,逐一将那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摆放在桌面上。

    每一道菜都如同艺术品般,从清蒸鲈鱼的细腻滑嫩到黑椒牛柳的诱人酱香,再到翠绿欲滴的时蔬拼盘,无一不展示着厨师的匠心独运。

    然而,面对这丰盛的宴席,季君言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淡淡地掠过每一道菜,眉头却不由自主地微蹙起来,内心的忧虑似乎比桌上的美食更加难以消化。

    他的目光随后温柔地转向坐在对面的黎念遥,只见她手持一只设计简约而高雅的水晶酒杯,杯中的红酒犹如深邃夜空下的一抹红霞,与她身上那件素雅长裙相得益彰,更衬托出她孤寂的气质。

    黎念遥的眼神穿过杯中摇曳的液体,望向某个不知名的远方,那笑容浅浅的,却藏着复杂的情感——是对过去的淡然,也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念遥。”

    季君言的声音温暖而关切,试图打破这份沉重,“我注意到你对那些美食置若罔闻,真的不考虑尝一尝吗?我记得你曾说过的每一样偏好,每一道菜都是根据你的口味精心挑选的。”

    黎念遥闻言,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那笑里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自嘲:

    “君言,你总是这么细心。但今天,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吃什么美味都品不出味道。

    或许,就像人们常说的,心情才是决定胃口的钥匙。今天,就让我暂时放纵一下,用酒来陪伴这个午后吧。”

    随着她轻轻晃动酒杯,那深红色的液体仿佛有了生命,在透明的容器内跳跃起舞,每一次轻旋都激发出更加复杂的香气,宛如她内心世界的微妙变化。

    当黎念遥将杯口轻贴唇边,缓缓吸吮那一小口红酒时,她的表情变得异常专注,仿佛在那一瞬间,所有的纷扰都被这口酒带走了,只剩下舌尖上那苦中带甜的滋味,正如她此刻复杂难言的心情。

    这一系列细微的动作,季君言尽收眼底,心中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心疼与不舍。

    他深知黎念遥所承受的压力与困扰,却只能在一旁默默守候,希望能成为她疲惫时可以依靠的港湾。

    “你呀,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季君言低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关切。

    黎念遥放下酒杯,目光与他对视,忽然笑得更加灿烂:“君言,你知道吗?有时候,逃避也是一种面对。至少这一刻,我想让自己的心放松一下。”

    季君言闻言,心头一紧,他从未见过黎念遥如此直白地袒露心声。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念遥,关于顾斯年……”

    话音未落,黎念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君言,我们今天不谈这个,好吗?至少在这个午餐时间,让我们假装一切都很好,好吗?”

    季君言望着黎念遥眼中闪过的恳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再提及。

    餐桌上沉默了片刻,只有餐具偶尔发出的轻微声响,以及黎念遥小口品尝美酒的轻响。

    随着黎念遥手中的酒杯空了一次又一次,季君言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他虽然不太懂得如何劝慰,但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来。

    终于,在黎念遥伸手欲拿第四杯酒时,季君言忍不住轻声制止了她。

    “念遥,你已经喝了三杯了,这对身体不太好。”

    黎念遥抬首,眼神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那抹倔强中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没事的,君言,就今晚,让我借酒消愁,释放那些平日里无处安放的情绪。你知道的,有些重量,唯有酒精能暂时卸下。”

    季君言望着她,心头不禁一阵纠紧。

    他本能地伸出修长的手,企图从她指间温柔夺走那即将触碰唇边的第四杯酒,却在半空中迟疑了,那手最终缓缓收回,伴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他的眼神满是疼惜与无奈,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计算着她的痛楚。

    “好吧,但答应我,仅此一次,好吗?”

    他的声音柔和,每个字都承载着深深的关注与期盼。

    黎念遥回报以一笑,那笑容里既有感激也有苦涩,还有许多未曾言明的情感纠葛,如同夜色中绽放的昙花,短暂却刻骨铭心。

    这使得季君言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加速。

    他起身,悄悄吩咐服务员送来了果汁,然后坐回位置,决定陪黎念遥度过这段特殊的时光。

    餐毕,随着最后那抹深红色液体在黎念遥唇边缓缓消失,她轻轻展颜一笑,那笑容中仿佛有千斤重压终于得以释放,透露出一种久违的释怀与轻松。

    “君言,真的谢谢你。有的时候,最珍贵的不是解药,而是一个愿意在身旁静静守候,无声给予力量的人。”

    季君言抿唇,没有说话。

    他捏着手心,略微紧张。

    毕竟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

    黎念遥的脸上染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她轻轻倚在季君言的肩头,呢喃道:“君言,我好像有点醉了,头好晕……”

    季君言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温柔与担忧,他轻声道:“我扶你去休息吧,小套房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房间内温馨而宁静,季君言小心翼翼地将黎念遥安置在床上,替她脱去鞋子,细心地盖好被子。

    正当他准备离开,为黎念遥倒杯水解酒时,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助:“别走,陪陪我好吗?”

    季君言心中一软,坐在床边,柔声应道:“我在这里,不会离开的。”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黎念遥的面颊如同晨曦中的桃花,渐渐染上了羞赧的绯红。

    那抹红晕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如同被夏日余晖烘烤般,愈发鲜艳欲滴。

    她感到体内仿佛有一团不明的火焰在悄然蔓延,不仅让她浑身燥热难耐,更让她的力气似乎正一丝丝地从四肢百骸中无声无息地抽离,留下一种难以名状的虚弱感。

    她纤细的身子在床上不安地轻轻扭动,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柔软的被褥,喉咙里逸出低低的、近乎呢喃的话语:“我……我感觉非常不对劲,这感觉,似乎并不只是酒力作用那么简单……”

    一旁的季君言,俊朗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他的手仍坚定地,尽管略带颤抖,缓缓向着自己衬衫的扣子伸去。

    那件洁白的衬衫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纯净,而他的动作,却似乎在悄然破坏这份宁静。

    “念遥,你我早有婚约在身,如今不过是……”

    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黎念遥的眼眸中猛然掠过一丝惊讶,那是一种瞬间的愕然,紧随其后的,则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坚决与清醒。

    就在这一瞬,她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了床头柜边缘摆放的一只铜制小鹿摆件,那小鹿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直抵心间,宛如一道清冽的溪流冲破了迷雾,唤醒了她所有的理智与警觉。

    “君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黎念遥的声音虽然因体力的流失而显得微弱,但每个字都如钟鸣般清晰,透露出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力量与坚决,“我们之间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轻率?”

    季君言的动作在空中凝固,他的目光变得躲闪不定,显然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他咽了口唾沫,试图解释眼前的一切:“念遥,我只是认为……既然我们的婚姻已经板上钉钉,我只是想……早点确认彼此的心意……”

    “不!”

    黎念遥猛然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力量,“我从未,也绝不会同意以这样的方式来确定我们的未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轻视我的意愿与尊严……”

    言至此处,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既有愤怒,也有失望。

    她的声音渐渐低弱,身体的异样让她几乎无法集中精神,但意志力支撑着她,使出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

    黎念遥猛地一挥手,手中的铜鹿划过一道并不算精准却足以令人震惊的弧线,重重地击中了季君言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