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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艰难抉择
一番问答，楚天行才终于确定，江南对自己的身世，确实一无所知。
不仅没见过亲娘楚雨微，楚倚云更是连提都没跟江南提过这个名字。
包括江南的武功，和两人都没有半点儿关系。
用江南的话说，就是自己偶然遇见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乞丐，给乞丐了几个包子，然后，乞丐就一股脑传给了自己一堆武功。自己因为没人指点，就随便乱练，所以才同时练了好几门内功。
对于江南关于武功的解释，楚天行是一个字儿都不信。
不过，却也没有再问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这些武功，在其他人眼里，或许非常珍贵，在堂堂魔教教主眼里，却也不是必须之物。
然后，楚天行就给江南讲起了关于他身世的前因后果。
大概二十年前，他的亲生母亲楚雨薇，被一个图谋魔教神功的小人所骗，与之私奔。
待楚天行发现之时，已是珠胎暗结。
为了让女儿死心，楚天行当着楚雨薇的面揭穿了那小人的真面目，并将对方一掌打下了山崖。
楚雨微恼恨被意中人所骗，又伤心其被自己父亲打死，生下孩子之后，就隐姓埋名遁入了空门。
至于孩子，则交给了丫鬟楚倚云照顾。
楚倚云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就嫁给了江南现在的便宜父亲江守正。
“怪不得那位便宜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一直有些奇怪！”
江南心中恍然。
再一回想，发现便宜母亲楚倚云对原身的态度，同样有些异常——
如果是亲生母亲，肯定不会放任原身混成一个大大的纨绔。
多半是因为楚倚云只是原身生母的丫鬟。在楚倚云的潜意识里，其实把原身当成了少主，所以才不敢僭越约束管教。
而且，也正因为原身身份特殊，楚倚云不想让他卷入魔教和江湖的是非，才不教他武功，让他做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普通人，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只是。
没想到，后来出了变故，楚氏被人抓走，原身没了靠山，才被江老二针对排挤，以至于被奶娘毒杀，江南重生而来。
想起原身的养母楚倚云，江南忍不住开口问道：
“前辈可知，我那养母，现在怎么样了？”
魔教势力强大，楚天行能对自己在江家的事一清二楚，对于楚倚云之事，也必然了解。
如今想来，那位“宋叔叔”宋三刀，也就是魔教影剑门的暗影剑宋天明，多半就是楚天行安排来保护自己的。
否则，堂堂先天宗师，又怎么可能屈居小小的江家，并对自己如此照顾。
“那小丫鬟，并没有事。”
楚天行解释道：“你和你母亲的事，你舅舅之前并不知道。所以，他发现了你母亲当年丫鬟的下落，就派人把她抓回了教中，想从她口中，得到你母亲的消息。”
“前不久，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你舅舅了。”
“那小丫……嗯，就是倚云，把你养大，也算有功。我会安排她，在总坛养老。所以，你不必担心她的安危。”
“嗯。”江南点了点头，算是放下心来。
如论如何，也是照料了这具皮囊十九年之人。
“我母亲，现在是在……”
江南再次问道。
“中州寂照庵。”
楚天行神情复杂，叹了口气：“那丫头，怕和我见面，为了不让我去打扰他，专门选了个我不能轻易踏足的地方。”
“等你的武功恢复，你再代我去劝劝她吧。”
“好。”江南点头。
说话之间，夜幕已经逐渐笼了下来。
峰顶海拔极高，夜间极冷。
江南没了内功支撑，感觉尤为明显。
若非肉身足够强大，并且体内还有之前服下的千年雪莲药力残留，整个人早已冻僵。
回过神来的楚天行，显然也发现了江南的寒冷。
探手连抓数下，就有数棵枯树被隔着数丈抓了过来。
架成一堆。
再曲指一弹，就有一团火焰落在了枯枝之上。
熊熊篝火，很快燃烧起来。
江南本能的向篝火旁凑了凑。
“可要喝酒？”
楚天行从大氅之下取出一个酒囊。
江南伸手接过。
“多谢前辈！”
“嗯？”楚天行两眼一瞪：“说了半天，你还叫我前辈吗？”
江南微微一愣，随即恭敬叫道：“多谢外公！”
“哈哈哈……好！”
楚天行显然极为高兴，重重的拍了拍江南的肩膀。
江南一个趔趄，差点儿没被拍进土里。
楚天行这次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没控制住手劲。
尴尬一笑。
继而说道：“外公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跟我回圣教，我会对外宣称，你是你舅舅流落在外的儿子，封你为圣子。”
“你舅舅没有子嗣，以后，只要你能通过考验，这偌大的圣教，都将会交给你来执掌。”
“其二，则是我和你舅舅，都不再干涉你的生活。你愿意浪迹天下做个江湖浪子，还是加入别的势力做个正道中人，都跟我们无关。只要你有时间，多去陪陪你娘，就可以了。”
“当然，这样的话，像《吸功大法》之类特征明显的圣教神功，就不能传给你了。免得被人怀疑你的身份。”
“我……”江南开口欲答。
被楚天行打断：“事关你今后要走的路，你不用急着回答，可以先想一想。”
“我想，还是先见了我娘，再做决定吧。”江南嘴唇发干，艰难说道。
这确实是个异常艰难的抉择。
选择了前者，无异于一步登天，成为超级势力的继承人，但同样也等于给自己身上烙下了魔教的烙印，只能在反派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选了后者，则等于是眼睁睁的放弃了万亿家产的继承权，搁谁身上，都会有所不甘——哪怕这家产它涉黑。可以少奋斗多少年啊！
所以，江南只好找了个先见名义上的亲娘再做决定的借口，来让这个抉择的期限延长。
一穷二白时的选择和大富大贵之后的选择，肯定不同。
说不定，到时候江南已有其他际遇，再抉择起来就没那么难了。
“也好。”
楚天行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若能劝你娘回圣教，你还是尽量多劝劝吧。你告诉她，当年的事，我从来就没怪过她。”
“中州那地方，毕竟特殊。你娘的身份万一暴露……”
楚天行虽然没继续说下去，江南却也明白楚天行话中的意思。
中州乃是大周皇庭所在。
最安全，也最不安全。
最安全是对大周子民而言，最不安全，则是对魔教这种正道之敌所说。
楚雨薇当初之所以选择中州寂照庵出家，正是为了借大周皇庭的威慑，使魔教之人不敢轻易前来寻找自己。
可同样，若是楚雨薇魔教圣女的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就像之前那些魔教之人想要抓住小姨和叶青青威胁浮生剑客一样，楚雨薇一旦落在大周皇庭或正道武林的手中，威胁的则变成了楚无极、楚天行，乃至整个魔教。
“嗯。”
“我之前见你，用了《斗战胜法》中的燃血大法。可还会‘斗战八秘’中的其它秘法？”
江南摇头。
“当年，圣教第九任教主，也就是被江湖中人称作‘武魔’的武神通前辈，掠夺天下门派武功秘籍，自创的《斗战胜法》，共包含八种秘技，每一种都堪称绝世奇功。”
“可惜，武魔破碎虚空超脱此界之后，《斗战胜法》被天下势力忌惮并觊觎。在有心人的撺掇下，围攻我圣教总坛。”
“《斗战胜法》被迫当众毁去。”
“八种秘技，如今，我圣教之中留存的，也只有燃血大法和炼血大法两种。”
“燃血大法，重在燃烧血液激发潜力，能让人瞬间实力暴增。不过，使用之后，会气血亏空身体虚弱，有很大的后遗症。”
“炼血大法，则是炼化敌人的精血，弥补自身缺失的气血……”
“嗯，你可能也发现了，这两种秘法，正是相辅相成。使用燃血大法爆发灭敌之后，再使用炼血大法炼化敌人的精血，刚好可以弥补亏空的身体。”
“我现在，便将炼血大法，也一并传你。”
楚天行说着，就直接道出了炼血大法的口诀和要点。
如此好东西，江南自然不会拒绝，认真记在心里。
“这两种秘法，其实是武魔参考拜血教的邪功《炼血化神经》所创。”
“虽然效果立竿见影，关键时刻能够救命，却到底有伤根基，不宜常用。”
楚天行郑重提醒。
江南点头，表示明白。
这拜血教，作为天下四大邪教之一，其邪恶名头，江南自然听说过。
拜血教的教义认为，血液是一切力量的源泉。所以，拜血教的教徒都疯狂追求提升血脉以获取力量。他们认为，只要集齐世间最好的血脉，就能化凡为神。拜血教的镇教神功《炼血化神经》之名，正是由此而来。
拜血教教徒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掠夺勋贵世家或武道高手中的俊男靓女、天才，抽取其血液研究炼化，或与自己繁衍下一代。
可谓人人喊打。
两人一番交流，江南又趁机询问了许多武道之事，可谓受益匪浅。
得知江南可以利用《长春诀》的内力平衡丹田中的阴阳属性内气，楚天行才惊觉自己之前用《吸功大法》化掉江南内力的行为，是如何莽撞了。
望向江南的眼神不由得满是歉意。
想了想，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瓷瓶递给江南。
介绍道：“这里面装的，乃是一颗得自大禅寺的大还丹。一颗足以让普通武者增加二十年的功力。”
这位便宜外公身为魔教教主，自然财大气粗，内力空荡荡的江南，也不打肿脸充胖子跟他客气，直接伸手接过。
不过，既然木已成舟，已经没了功力，楚天行建议江南最好还是只选一种内功修炼，平衡的再好，毕竟还是存在风险。
江南点头称是，却并未急着服丹修炼。
夜越来越深，峰顶也越来越冷，即便有篝火，四面寒风，也不太顶用。
楚天行干脆对着一面山壁，“砰砰”两拳，直接打出了一个数丈方圆的山洞，并将篝火移动到了山洞洞口。
很快，整个山洞都暖和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到了子时，江南的神通偷天之爪冷却时间恢复。
江南毫不犹豫，对楚天行发动了神通。
“《吸功大法》。”
江南心中狂喜。
果然是魔教除了《斗战胜法》之外最出名的《吸功大法》。
这《吸功大法》，能吸人功力壮大己身，堪称功法中的“作弊器”，据说，只有魔教教主或教主继承人才能修炼。
江南此时内力空空，若靠自己修炼，也不知要练到猴年马月才能恢复之前的功力，有了这吸功大法……嘿嘿。
江南心中已有决定，以后就只修炼包容性最强的《长春诀》。
有吸功大法在，进展缓慢，怕什么？
计议已定，江南也不犹豫，先将《长春诀》运行两个周天，丹田中再次多了一丝长春内力，立即取出楚天行给的大还丹，吞进了肚子。
一旁同样盘膝打坐的楚天行，睁眼瞥了江南一眼，却并没有阻止。
江南之前的《长春诀》，就已经小成，只是内力被化去了。此时，有了大还丹带来的二十年功力补充，立即再次达到小成，甚至往大成的路上还迈出了一大步。
江南预估，自己现在的功力只相当于七品通脉，但配合自己圆满级别的翠微剑法，即便是五品罡气，也仍可以斗上一斗。
功力恢复，江南有了底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再次沉静下来。
楚天行同样将江南的变化看在眼里。
次日一早，江南被一声凄厉的鹰鸣惊醒，发现楚天行并不在洞里。
跑出山洞，惊讶的发现，竟是昨天被山羊须拍进山壁的金翼飞蛇在和一只金雕对峙。
昨天一连串的变故，江南几乎都忘了金翼飞蛇的存在，没想到竟然没死。
不过，尽管金翼飞蛇没死，却也已经重伤。
面对金雕的攻击，只能蜷缩在山壁的岩缝里防守。
那金雕，对于金翼飞蛇，显然也极为忌惮，并不敢放手攻击。
“孽畜！”
江南一声冷哼，随手拾起一根树枝，以一个掷剑的招式，直接洞穿了金雕的脖子。
江南俯身，抓起金雕，轻轻放到金翼飞蛇身前，以蛊术沟通半晌，金翼飞蛇才终于爬出岩缝，一口咬在金雕脖子的伤口上，大口吸起血来。
半晌之后，待金雕的肉身变得有些干瘪，金翼飞蛇终于恢复了几分精神，在江南的召唤下，飞到了江南的肩膀之上。
之前，金翼飞蛇重伤，野性爆发，几乎要脱离江南的控制。
也幸好江南发现的及时。
“好一个奇蛊！”
一声赞叹忽然传到了江南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