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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心理阴影
江南将从秦思处得到的信息讲了一遍。
小姨这才放下心来。
又忍不住问道：“太虚真人是独自前往，还是带了门中高手？”
“就我师父一个人。”秦思答道：“我师父说剑南道终究是魔教地盘，带的人多了，怕魔教之人误会。就连我想跟他一起去，都拒绝了。”
小姨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太虚真人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正邪不两立，若魔教之人有多个高手到了终南剑派的地盘，恐怕终南剑派之人也会寝食难安，多半会来个先下手为强。
此时，天色已晚。
小姨决定在终南剑派暂住一晚。
秦思邀请几人参观终南剑派的特色景观。
小姨知道秦思主要邀请的其实是江南，以自己还要疗伤，婉言谢绝。
还一拉叶青青，让她也留下来给自己护法。
而一进房间就呼呼大睡的熊二，早已被众人遗忘。
江南倒不好拒绝，再加上确实对终南剑派这种武林大派存着好奇心，于是，在叶青青带着几分幽怨的眼神中，和秦思并肩走出了客房所在的院子。
终南剑派历经数百年发展，给类弟子加起来足有一千多人，派中建筑群亦极为庞大。
外门、内门、核心、真传，弟子、执事、长老，行走、演武、传功、执法……等等。
不同身份，各有不同活动范围。
像秦思这种掌门亲传弟子，在弟子中，算是最顶尖的一小戳。
若非秦思入门较晚，“终南七子”之中，必有秦思一席之位。
而且，身为太虚真人的弟子，秦思的辈分比大部分同龄弟子都高出了一辈。
路上，不时有年轻弟子对秦思躬身行礼口称“师叔”。
那些三四十岁的中年高手，也是一脸和蔼的主动以“师妹”招呼。
自然，和秦思同行的江南，也受到了各种目光的重点照顾。
江南看得出来，秦思在终南剑派“混”得非常不错，说是“小公主”也不为过。
顿时放下心来。
见江南目睹终南剑派的繁荣，似有惊叹之色，秦思忽然开口：
“江南哥哥，我之前说的，求我师父收你为徒。如果你现在改主意了，依然有效。”
“呃。还是算了吧。”
江南再次拒绝：“我这人，对武功其实不感兴趣，能防身就足够了。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就挺好。”
“好吧。我知道了。”
秦思的失望毫不掩饰。
哪怕曾经已经决定劝自己放下，可有些事，又岂是想放就能放下的。
再见到他时，仍是忍不住想要再争取一下。
可惜……
“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
“可是，明明是我先遇见江南哥哥的啊！”
秦思心中难受，眼圈不知不觉，已经红了。
江南不知道秦思心中所想，但也看出，因为自己的拒绝，秦思情绪不佳，急忙转移话题：“我看你修炼的内功，似乎和你们门派中的其他弟子不同？”
“不错。江南哥哥，你怎么看出来的？”秦思拭了拭眼角，诧异问道。
“感觉。我是感觉出来的。”江南一本正经的答道。
“啊？江南哥哥，你的感觉真准。”
秦思惊讶道：“除了几位师伯师叔，你还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之人。”
“我修炼的，乃是终南剑派以前的心法，名叫《长春诀》。现在，门中其他人修炼的都是改进过后的《终南心法》。”
“两种心法，虽然一脉相承，有不少相似之处。不过，《长春诀》修炼缓慢，在创出《终南心法》之后，就已经逐渐被放弃了。”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修炼了。”
“若非师父刻意要求，我也不会炼的。”
江南注意到了秦思话语中的“很少”两字。
很少，意味着还有。
急忙问道：“还有其他人修炼《长春诀》么？”
作为调和自己体内阴阳两种属性内力的纽带，自己的《长春诀》越强大，能维系的阴阳属性内力也就越强。
没有石乳这种天才地宝辅助，江南的《长春诀》修炼进展异常缓慢。
江南正自发愁，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若是能偷他几把……嘎嘎！
“有的。我悄悄告诉你啊，其实我师父练的就是《长春诀》。”秦思低声说道。
“嗯？不是说《长春诀》修炼速度缓慢吗？你师父是怎么那么快修炼到先天境界的？”江南诧异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秦思摇头：“师父说《长春诀》中有秘密，让我先打好基础，等我修炼到四品龙门，需要突破先天之时，才会告诉我。”
“哦。”
江南心中好奇之余，亦不由得有些失望。
修炼《长春诀》的人是太虚真人，那可不好“偷”啊。
对于这种宗师级高手，想要和其产生点儿因果关系，可不容易。
因果关系，主要有两种。
一种是好的，一种是坏的。
若想像对付其他喽啰那样，让宗师高手产生仇恨，那简直就是茅坑打灯笼。
一旦让对方感应到了自己的不轨，随手一挥，就能把自己拍苍蝇般拍死。
至于像和阿吉喝酒一样，获得对方好感，也并不容易。
能成为先天宗师的强者，什么没有经历过，情绪又岂会那么容易被自己左右。
“罢了。有没有机会见到太虚真人，还两说呢。”
“想那么多干嘛！”
“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
“暂时，先把《翠微剑法》叠加到圆满境界，才最要紧。”
江南如是安慰自己。
“思思，天色已晚。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江南停步开口。
孤男寡女，光天化日也还罢了。
此时，夜幕已临，两人再继续转悠，被其他终南剑派弟子看见，多半会产生非议，影响秦思名声。
秦思虽然不舍，却也只好点头。
“好。那我送你回客房。”
两人才走到客房所在的小院门口，身后蓦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思思，你也是来见东岛叶家客人的么？”
秦思和江南闻声转过头来。
那中年男子看见江南的面孔，神情蓦地一变，怒道：“小子，原来是你！你怎么到我终南剑派来了？”
这时，江南也认出这中年男子，正是在丹凤城酒楼中见过的张志林。
当时，张志林欲对醉酒的江南出剑，被阿吉一巴掌扇飞。后来，张志林欺负阿吉只有一只手臂，再次出剑，又被阿吉一脚踢飞了长剑。
那剑，还被江南当成战利品没收，连剑鞘都逼着抢了过来。
此时，正挂在江南的腰间。
“张师叔，怎么了？你们认识？”秦思见情形不对，踏前一步，挡在江南身前。
“呵呵。岂止是认识？上次在丹凤城，我的剑，就是被这小子仗势欺人给抢去的！”
张志林说着，下意识的望向江南腰间，发现那正是自己的长剑，顿时咬牙切齿。
兵器被夺，对于武者来说，可谓奇耻大辱。
张志林一直筹划着，何时能报仇雪恨。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尤其是，那抢自自己的长剑，竟然还堂而皇之的挂在腰间。
这简直——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张志林怒气勃发，直接“锵”的一声抽出自己回山后重新花费五百两银子从兵器堂买的长剑，大声喝道：“思思，你让开！我要让这小子知道，我终南剑派的弟子，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招惹的。”
“怎么？师叔你要对我的朋友动手？”
秦思双目一瞪，抬手也按住了自己的长剑。
“嗯？这小子是思思你的朋友？”
张志林似这才反应过来，江南和秦思似乎就是走在一起的。
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
“不错。江南哥哥是我的朋友，非常要好的那种。张师叔如果你想动手，除非先让我躺下。”秦思郑重说道。
“思思，你不知道，这小子当时有多可恶，除了抢师叔我的宝剑，还打断了你玄真师兄的三根手指……”张志林不甘心的叫道：“思思，你可是掌门真人的弟子。你可不能里外不分，不顾同门的仇怨，随便帮助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啊！”
“什么外人？”
“我都说了，江南哥哥是我的朋友。”
“这样。对于之前的事，我代江南哥哥向张师叔你道歉。玄真师兄那里，晚点儿我也会亲自找他。”
秦思说着，目光掠过江南腰间的长剑。
“至于师叔你的这把剑，既然江南哥哥喜欢，师叔你就当是送给我了。改天，等我师父回来了，我再从师父那里讨一把更好的，赔给师叔你。”
“如何？”
秦思手按长剑，护在江南身前，寸步不让的盯着张志林。
“你……”张志林被秦思的话语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什么朋友？
即便是对情郎，也不过如此吧！
想到“情郎”，再回想自己这位师侄看那小子的眼神。
张志林顿时恍然。
心中也同时一跳。
秦思乃是掌门太虚真人最小的弟子，在门派中的地位远非自己可比。
对方之所以叫自己师叔，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辈分高罢了。
既然这小子是秦思的情郎，那秦思肯定是要护着了。即便自己仗着武功，强行教训了这小子，也必定会被秦思忌恨。
以秦思的身份和天赋，自己以后在终南剑派的日子，绝对就不好过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心念电转之间，张志林已有了取舍。
猛一咬牙，故作大度的说道：“好！今天就看在思思你的份上，过去的事，就此揭过。”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张志林说完，也不等秦思回复，扭头就走。
如此憋屈的妥协，即便张志林知道这才是正确的选择，面子上也还是有些挂不住，一刻也不想在江南面前多呆，免得对方看自己笑话。
“思思，谢谢！”
江南目送张志林气冲冲的背影，轻轻开口。
这里毕竟是终南剑派的地盘，即便以江南现在的武功，已经不惧张志林，却终究不好动手。
能和平解决，自然再好不过。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秦思微微笑道。
“嗯。”江南点头：“就送到这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秦思正准备说，没事，我送你回房间。
抬头，猛地瞥见院子中，倚门张望的叶青青。
整个人蓦地一僵。
神情复杂的答道：“好。我明早再来找你。”
远远的冲叶青青点了点头，立即转身离去。
江南这时，也看见了叶青青的存在，上前几步，开口道：
“怎么？还没睡啊？”
叶青青并未回答，而是拿嘴一努秦思离开的方向：“你的思思妹子，好像生气了。”
“她生什么气？”江南随口问道。
“她肯定是误会了你和我的关系。”叶青青幽幽说道：“你怎么不告诉她，我其实是你的堂妹……”
江南牙花子一疼。
摇头叹道：“让她误会了也好。”
“为什么？”叶青青盯着江南，郑重问道：“她长得这么好看，和你青梅竹马，又是太虚真人的弟子……你难道，就不想和她在一起么？”
“两个人在一起，是要看感觉的。”江南神情复杂。
“什么感觉？”叶青青追问。
“比如，一见钟情、怦然心动……”
江南苦笑：“可能是太熟了吧。和思思在一起，我并没有那种感觉。反倒，就像是面对亲人一样。一直以来，我把她只当做妹妹。”
“只是妹妹么？”不知为何，叶青青忽然长舒了一口气。
“那你，有没有过，让你怦然心动一见钟情的人呢？”叶青青神情紧张的问道。
江南微微一怔。
似陷入了什么回忆。
半晌，才猛地伸手一揉叶青青的头发，故意笑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问这种问题？羞也不羞？！”
“羞什么羞？”叶青青恼怒的推开江南的手掌：“我是你的堂妹哎，又不是外人。你给我说说嘛！”
哎，嘛！
女侠竟然也会撒娇！
江南被叶青青的声音刺激得一个激灵。
不敢再让叶青青纠缠，猛地一指头顶的夜空，惊声叫道：“看！有流星！”
叶青青闻言，本能抬头。
江南趁机转身，飞快的逃回了自己房间，并从里面插上了房门。
叶青青发现上当，追到江南门前，到底忍住了强行破门的冲动。
猛一跺脚：“臭江南！还堂兄呢！就知道欺负人家！”
说到“堂兄”两字，叶青青的神情忽然一黯。
再也不想再在江南房门前多呆。
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房间。
而江南，感应着叶青青的离开，不禁再次摇头苦笑。
脑海中，莫名的又想起重生此世，第一次遇见叶青青时的情景。
世人都感慨，若人生只如初见。
因为初见美好。
江南第一次见叶青青的时候，确实觉得好美，甚至以为是遇见了神仙姐姐。
不过，紧接着的场面，就实在令人难忘！
那画面，就像梗在江南和叶青青之间的裂缝，让江南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向叶青青靠近。
江南相信，纵观世间所有白头偕老的爱情或者说婚姻，都是从小心翼翼相敬如宾的“伪装”，再慢慢过渡到“袒露本性”的吃喝拉撒睡。绝无一对陌生男女，在见到对方挖鼻抠脚拉屎放屁之后，还能再产生爱意。
心理阴影，又岂是那么好驱除的？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个俗人！”
江南苦笑摇头。
一时，思绪翻涌，怎么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挨到了子时，神通“偷天之爪”的冷却时间再次到了。
江南翻身爬起，悄悄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