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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立生吃过早餐后,家里的保姆李嫂将公文包递给他。
“李嫂,我这几天好像有些牙龈出血,你做饭清淡些。”
章立生带着一副窄框眼睛,皮肤偏白,说话也慢声细语,颇有风度,一派读书人的做派。
“好嘞,章先生。”
李嫂是政府为了照顾像章立生这样的特殊人才专门配的保姆,李嫂的儿子在解放战争的时候牺牲了,留下李嫂一个人孤苦伶仃,组织上为了照顾她的生活,把她安排到了章立生家里做保姆。
李嫂五十五岁上下,头发略有些花白,她本来是hn人,后来嫁到了江淮一带,所以不管是辛辣的湘菜,还是清淡的淮扬菜,她都很拿手。
章立生祖籍川渝人,也爱吃辣,李嫂的手艺很合他的口味,所以家里的饭菜一贯以辛辣为主。
章立生出了门,看到两个蹲在他家弄堂口吃早餐的便衣,无奈的摇摇头。
他当然知道公安局的同志是为了他好,但同时他也觉得他们是在小题大做,自己不过是个做学问的教书匠,就算在自己的领域里有了一点点成就,也犯不着这样紧张吧。
“小张同志,小李同志,你们还是进去吃点早餐吧。”
章立生走到李传庆和张根深面前说道。
“唔、不用了,章教授您不用管我们,您快去上班吧。”
李传庆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摆摆手说道。
“你们、唉,随你们吧,我先走了。”
章立生无奈的摇摇头走开了,他知道自己身后肯定也有人跟着。
而在章立生家弄堂对面的一个二层公寓的一扇窗户后面。
两个男人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
“黑狼,他们对羚羊看的很紧啊,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一个穿着短打的男人放下望远镜对旁边一个穿着最普通的深蓝色的干部服的男人说道。
男人,也就是余洮山,代号黑狼,眼中露出恼怒之色,“红党反应太快了,我们还没有接到命令,他们就已经将目标保护起来了。”
“黑狼,这恰恰说明总部的判断是正确的,否则红党怎么会如此看重这只羚羊,这只羚羊的价值一定很大。”
“黑狐,那你慢慢观察吧,我要去上班了。”
余洮山看了看腕表笑着拍拍徐宝民的肩膀说道。
“去吧,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黑狐徐宝民点点头。
“放心。”
余洮山说完后开门出去,一瞬间他就从一个表情丰富爱快玩笑的男人,变成一个木讷寡言的人。
“呦,老余,今天上班可有些晚啊。”
一个邻居下楼买早餐看到余洮山下楼去上班开玩笑道。
余洮山不好意思地笑笑:“今天做早饭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所以有点晚了。”
说着他指了指衣服上的一点污渍说道。
“我说老余你啊,怎么就不找个老婆来照顾生活呢,这样,我有个远方表姐,她女儿今年二十二岁,也有正式的工作哦,怎么样,我做个媒,你们相相亲看看。”
“这……那好吧,那就多谢王大叔了。”
余洮山略带羞涩的点点头。
………………
刘雁诗取下耳机,关掉电台,拿出密码本开始译电文。
“唤醒木马,尽快接回羚羊。完毕。”
刘雁诗看完后拿起一盒火柴将电文点燃,扔进铁盆中,亲眼看着它燃尽,然后提起炉子上的水壶,倒进去一点水。
刚才燃尽的纸,彻底变成了灰烬。
刘雁诗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银制的胸针。
刘雁诗换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将胸针放进手包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出了门。
她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到了黄埔晚报报社。
“刘编辑来了。”
“小刘。”
“刚才杜社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躺。”
“对了,小李我昨天让你校对的稿子校对完了吗,你抓点紧。”
刘雁诗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一应答。
最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的同事说道:“小黄,今天晚上的样报出来了吗?”
小黄听到刘雁诗问自己问题,看了一眼手表,“这才九点多,应该还没有吧,嗯,没有,还在校对呢,对了,你问这干什么?”
“没什么,就随口问问。”
刘雁诗说着端起水杯站起来,走到楼道尽头的水房,期间经过另一件校对室。
“哎,小刘,你来的正好,快过来帮我校对稿子。”
负责校对的老魏看到出来接水的刘雁诗开口说道。
刘雁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面露不满道:“魏主编,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出来接杯水,就被你抓了壮丁。”
虽然嘴上抱怨,可刘雁诗还是老老实实的走进来了。
老魏露出笑容,把眼睛笑成一条缝,“这不是小刘你能力强吗?快来帮帮我吧。”
“那好吧,就帮你这一回,那可说好了,等你这个月发了工资要请我吃饭的。”
刘雁诗说笑着接过老魏递来的稿件。
“钱不是问题,但是小刘你知道的,我家人多粮票还往往不够用,我要是因为请你吃饭花了粮票,我家里的母老虎要宰了我的。”
“那可就便宜你了。”
刘雁诗说着自然的拿起笔开始在稿件上写写画画。
………………
“黑狐,观察一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余洮山提着菜进来问道。
这次是碰巧,章立生的家就在余洮山租住的房子附近。
本来按照规定,他们是绝对不会在余洮山租的房子里去观察目标的。
这是最基本的规定之一。
可是现在沪市人口暴多,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再附近租到房子,二来是因为余洮山在这里租住了两年,从时间上看,没有任何的疑点。
“别提了,这些人换着班的盯着章立生,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徐宝民气愤道。
“那他不吃饭不上厕所吗?”
余洮山不相信的问道。
“吃饭的时候他们在旁边吃,上厕所的时候也跟着,简直是滴水不漏。”
“慢慢来吧,总能找到机会的。”
余洮山听到了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聊胜于无的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