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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礼司压制他上榜那次,若非辛十一在开始就把事情闹大了的话,便是文彦博亲至,礼司首官也不可能答应查卷的!
想着这些,尹天杰开始考虑起龙二郎最开始的意见了,直来直去或许更有效?
秦歌感叹不已。
不可小觑天下人啊,更不可小觑古人啊!
这些家伙,纵然眼界没他高,纵然没见过那些高科技,纵然信息获取能力没有后世厉害,可这些古人的能耐,是真的强!
至少,一直到后世,连百度上面都没能找到六木森森那一个上联的完美下联,可这老小子,竟然对出来了。
秦歌不打算再无穷无尽的对下去了,他本就声律不好,所以不善诗词。
而对联也是声律为主的。
继续下去,这老小子要是突然说出一个他前世没听说过的上联,以他如今的声律水准,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所以,
要速战速决!
“烟锁池塘柳!”秦歌开口了。
这是真正的绝对!
是从乾隆年间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整整三百年都没人能够对出完美下联的绝对!
如果尹天杰还能对出来,秦歌就只能认栽了。
“又是五行偏旁,而且这次更狠,居然连五行都用上了!”萧景惊骇至极。
哪有那么多信手拈来的绝对啊!
不,这真的是绝对吗?
那尹天杰真的会对不出来吗?
萧景开始变得不自信了,开始变得自我怀疑了。
同为秀才,为何老夫与你二人的差距如此之大啊!
萧景心底黯淡起来。
尹秀才也顿住了,这不只是五行偏旁的限制啊……
他迅速思考起来,脑海中掠过无数五行偏旁的汉字,却是再也找不到能够组合成如此绝美意境却还能对仗工整的下联来。
这辛十一,竟然如此难缠?!
或许他一开始就错了,就应该听龙二郎的,直接找人做掉辛十一才是最正确的。
那样固然会触犯大宋律令,可若是处理得好的话,也不会波及太大。
甚至于,可以直接花几百块买一个死士,让买来的那个死士,去跟辛十一同归于尽!
而用这些文人的手段的话,辛十一也是文人,这无疑是去人家最擅长的领域打仗,焉能轻易取胜啊?
“能对吗?”秦歌问道。
尹秀才连思考都不愿意思考了,他呵呵冷笑:“十一郎这秀才之身,老夫已是再无疑问了,就此告辞!”
尹秀才转身便走,丝毫不曾停留。
但他眼中却是真正起了杀意。
光明正大的搞不过,那么暗地里呢,正统手段搞不过,那下三滥的手段呢?
他这次可不是孤身一人来的,而是带着十二个龙二郎的小弟来的,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来全武行!
既然不能打压你的威望,那就直接弄死你!
死人的威望再大,也无用了,也不会再有任何威胁了,不是吗?
至少,在大宋是如此的,也正因为如此,那些风流人物,活着的时候被打压,死了,才会被高高的捧起来。
就像寇准,就像潘美,就像曹彬!
却在此时,两个大汉从门外走了进来,刚好与尹天杰擦肩而过。
这两个大汉,一个大汉身高一米九以上,满脸呆滞,看着像个傻子,另外一个也有八尺身高,却是满脸络腮胡。
这是当日三人中的张朝和恶来!
秦歌心底大喜,连忙迎了上去,抬头朝着两人看去:“两位哥哥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看着满院子数百人,张朝轻笑:“高朋满座,十一郎好生风光。”
恶来一言不发,甚至有些敌视秦歌。
秦歌连忙道:“两位哥哥快快入席!”
“这宴席才开,刚才那人怎么就走了?”张朝问道。
还没等秦歌说话,李三儿便笑着道:“哈哈哈,那是来找麻烦的,逼着我家十一哥对对子,结果却是对不出来十一哥出的上联,落荒而逃了!”
“他也不看看,我家十一哥可是一次乡试便上榜成秀才的神童,来对对子,简直自取其辱!”
李三儿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了。
这都是方才想动手被压抑的后果,既然不能动手发泄怒火,那比比两句总可以了吧?
“哦?看来洒家跟恶来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张朝大笑。
秦歌轻笑:“不是什么好戏,只不过是疯狗咬人,不得不应付一下。”
“疯狗?”恶来抬头,突兀问道:“我去教训他!”
“哥哥好意,十一心领了,如今还是先入席吃饭吧!”秦歌笑着将恶来和张朝迎入主桌。
张朝点头,恶来满脸不屑的跟着入座。
几人有说有笑的吃吃喝喝起来。
但前后不过半刻钟,十二个浑身纹着莫名其妙的纹身的汉子闯了进来。
这十二人凶神恶煞般冲了过来。
李三儿走上去,正要问话,却是一脚就朝着他踹了过去。
李三儿倒飞了出来,抱着肚子,满脸痛苦,一时半刻竟然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尔等要做什么?”秦歌怒喝。
十二个汉子一句话没说,一脚踹开了最边缘桌子上的人,抄起一条长板凳便开始打砸。
庄户们满脸怒火的看了过来,更是有机灵者想趁此交好秦歌,也抓起了板凳。
可就在这时,其间有一人,突兀的抽出了一柄长刀。
看见刀刃,庄户们怂了,抓在手里的板凳,缓缓的放了开来,示意自己无害。
而那握着长刀的人,环顾四周一圈之后,便提着刀,气势汹汹、杀意盎然的朝着秦歌走过来。
这人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秦歌心底一惊,迅速后退,一刀已经劈了下来。
全场陡然凌乱起来,庄户们惊叫着四散奔逃。
打架他们还可以鼓起勇气来宣泄一下,动刀子了,他们便怕了。
门房管家瑟瑟发抖,三个人迅速往屋内退。
青衣飞快的朝着秦歌冲了过来。
秦歌迅速侧身,长刀砍进了木桌上。
那汉子狠戾一笑,一脚踩着桌子,用力将长刀拔了出来,再度朝着秦歌走过去。
秦歌近乎亡魂皆冒。
他的弱点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任你智计百出,任你洞察千年,一柄大刀横亘眼前的时候,你一样什么都不是!
学武!
一定要学武!
这是秦歌此刻心底最迫切的心声!
下一刻,一只大手抓住了那个握刀大汉的手腕,与之同时,那只胳膊以匪夷所思的角度折断。
一声惨叫之后,长刀落地。
秦歌看过去。
是恶来!
这时,恶来已经一把举起了那个大汉,然后狠狠的往下砸。
秦歌大喊:“莫要伤人性命!”
这次真的不是妇人之仁了,而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杀人,真的要惹出大麻烦的!
跟后世一样,在大宋,杀贼这种事,背景不够大的话,依然是杀人者罪!
恶来回头看了秦歌一眼,眼中鄙视之意显而易见,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话了。
那大汉没死,只是被折断了两只胳膊。
青衣急忙冲过来,满眼担忧的看着秦歌。
另一边,辛栩抄着菜刀从厨房冲了出来,他紧紧的闭着双眼,胡乱的挥舞着菜刀,满脸疯狂:“休要伤我兄弟,否则我砍死你们!”
李三儿也缓过了神来,抄起一根板凳便冲了上去。
恶来更是赤手空拳便追着十二个泼皮打。
不多时,十二个泼皮落荒而逃。
秦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宴席也没法再办,庄户们纷纷告辞,那三个门房管家也是生怕再有人来闹事的模样,告辞之后离去。
声势浩大的宴席,转眼间便只剩下了一地狼藉。
每个人情绪都不是很高。
辛栩长叹一声,招呼着李三儿收拾院子,青衣也自告奋勇的上前帮忙,恶来冷哼一声,跑到大门口坐着去了。
秦歌瘫坐在地上许久,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默默的沉思着。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或许是他表现得太温和了,就连最凶狠的一次,也不过是警告了龙二郎几句话而已。
张朝慢慢的走过来,坐在了秦歌身边,淡然问道:“是当日那秀才留下来的后患?”
秦歌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在来之前,二郎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张朝依然很平静。
秦歌抬头:“什么话?”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是说自己太优柔寡断了吗?
也是。
上次乡试放榜,就已经被逼得想杀人了,都已经想出了无数方法来,却最后心软了,又作罢。
的确是优柔寡断!
秦歌慢慢的起身,道:“张朝哥哥且稍待!”
话音落下,秦歌朝着里屋走去,片刻后,他抱着一个小箱子走了出来。
在张朝的面前打开了箱子,一叠交子显现出来:“这里刚好一千贯钱,当日允诺,十一算是做到了!”
张朝没有任何推诿,直接接过了箱子:“既如此,我跟恶来也就回去了。”
“哥哥且慢,十一还有事相商!”秦歌严肃至极的开口。
“哦?”张朝故作疑问,心底却是想到了之前二郎说的话,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打算要留下恶来了。
是待价而沽,还是顺了他的意呢?
“十一郎且说!”
秦歌开口道:“哥哥想不想在益州城取代龙二郎?”
“恩?”张朝顿住了。
居然不是留下恶来?
秦歌点头:“取代龙二郎,成为益州地下世界的老大!”
秦歌接着解释道:“从方才的情况来看,龙二郎那些家伙已经彻底撕破脸了,往后,对我就不再是阴谋诡计,而是会直接不顾大宋律令来杀我!”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抢先出手,但十一不打算去走那种路子,所以,想助哥哥成为益州地下世界的老大,而后,我们彼此都能获利!”
“从根子上断绝威胁?”张朝笑了:“十一郎可是二郎第一个没算准的人呢!”
“哦?二郎哥哥算了什么?”秦歌好奇的问道。
张朝笑着看了恶来一眼:“二郎说,你此番必定想要留下恶来,来保护你自身的安全,还说只要你开口了,就让恶来留下来。却不想,你没有选择留下恶来,反而是打算彻底铲除危险。”
闻言,秦歌心中的震惊变得无以复加。
这二郎究竟是何许人物?
居然连这一点都算到了?
秦歌尴尬一笑:“不瞒哥哥,十一正打算稍后便要求留下恶来……”
“……”张朝顿住了。
他感觉自己被坑了。
这下可好了,恶来会答应留下来的事儿已经被这小子知道了,如今可就是他跟恶来陷入被动了。
不可能再有待价而沽的选项了。
“既然二郎哥哥也答应了把恶来留在十一身边,十一自然恭敬不如从命!”秦歌也顺杆往上爬。
张朝满脸黑线。
“不过哥哥放心,恶来若留下,十一会给恶来每月三百贯的薪俸!”秦歌豁然开口。
第三十六章
“每月三百贯?!”
张朝再度愣住了。
他之所以愣住,不是在怀疑辛十一给不给得起每月三百贯的薪俸。
一个能在短短一月内便赚到一千贯钱的人,会给不起三百贯的薪俸吗?
显然不可能!
他之所以愣住的原因是,这个价格太高了!
要知道,汴京禁军上四军,每月薪俸也不过三十贯啊,上四军可是保护官家的禁军啊!
就算是在高薪养廉的官场,也要四品往上的官员才能拿到每月三百贯的薪俸吧?
这小子出手竟然如此之阔绰!
张朝有些担心恶来这一根筋的家伙会不会被骗得只对这小子忠心耿耿了。
“对,每月三百贯!”
秦歌笑着道:“且十一绝不会让恶来涉险,其实十一更多的是想跟恶来学点武功,能让自己有自保之力!”
“也就是说,十一是聘请恶来来做教头,而不是做打手!”
张朝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这事儿二郎先前就交代过,如今十一郎你又如此有诚意,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问问恶来吗?恶来自己同意才更重要。”秦歌笑着问道。
张朝摇了摇头:“恶来只听二郎的,二郎既然已经说过了,他自然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