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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家内。
“所以,你到底是要和谁去吃饭?”
时希抱着手臂,看着正站在镜子前试衣服的时叙,饶有兴趣地问道。
“行了,”时叙回头看了看时希,“你想笑笑吧,我不信景渊没有告诉你。”
“景渊?”时希面上的吃惊不像是装出来的,“你居然答应了和他吃晚餐?”
时叙从衣柜里拿了一条领带出来,说:“好了,别装了,我一听到景渊选的餐厅,知道是你出的主意。”
时希指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给他出什么主意,景渊也没有跟我说过任何关于今天晚餐的事。天啊,你们这是一个约会吗?”
“算是吧。”时叙一手拿着领带,一手拿着领结,对着镜子比了比,又回过头询问时希的意见,“你觉得我有必要系领带吗?”
“不用,你可以直接在衬衣外面加一件外套。”时希在时叙的衣柜里翻找了一下,挑出了一件款式简洁的棕色外套,递给时叙。
“景渊真的没有跟你说过今晚的事?”时叙向时希确认。
“没有,我保证。”
时叙惊讶地看了时希一眼,终于相信了时希的话。他一边将小巧的通讯器佩戴在手腕上,一边说道:“你猜猜景渊选了哪家餐厅。”
“如果景渊问我的话,我肯定会说莱纳餐厅。”时希瞧见时叙脸上逐渐扩大的笑意,不禁也笑了出来,“不是吧,他真选了那里?”
时叙点点头:“没错。”
今天上午,当景渊说他已经在莱纳餐厅预定了位置时,时叙并没有觉得讶异,因为,时叙很自然地想到,景渊肯定是找时希问过了他的喜好。
但是,没想到,景渊居然是自己选了莱纳餐厅。
“可能景渊早知道你喜欢那里了,”时希说,“但他一定不知道莱纳餐厅是你的产业之一。”
“连我自己都经常忘记我还有一家餐厅。”时叙笑道。
今天下午,时叙和景渊下班后,都先各回各家换掉军装,换上便装。他们约好了晚上七点见面,景渊会到时家来接时叙。
时叙对今晚的约会还是非常期待的,作为一位很受欢迎的雄虫,时叙拒绝过无数雌虫的邀请,却从没有和雌虫好好约过会。
所以,事实上,这应该算是时叙的第一次。
“家庭闹钟为您报时!现在七点整!”
几乎同时,时叙的通讯器也响了起来。
时叙点了点屏幕上的接听键,景渊的声音传了出来:“时叙大人,您好了吗?”
“嗯,我随时可以出发。”时叙回答。
“那您出来吧,”景渊说,“我在您家门口。”
“好。”
时叙挂断电话,和时希一起走出房间,走下楼去。
时希在时叙旁边一个劲地憋笑,可他又根本没憋住,也不知道是真忍不住,还是故意的。
时叙无奈道:“你当我聋吗?你这样还不如笑出来算了。”
“我是在笑景渊。他绝对早到了,然后站在门口等啊等,终于盼到七点整了,迫不及待地给你打电话。”
“我没觉得哪里好笑。”时叙莫名其妙地说,完全没有理解到时希的笑点。
时希狡黠道:“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快出去,让景渊在门口等个几十分钟,他一定不敢催你,只会自己急得抓耳挠腮的。然后呢,咱家门安装了透视镜,我们可以坐下来,喝杯茶,欣赏一下景渊着急的样子。”
时叙被时希的话逗笑了,他说:“你这都是什么恶趣味啊?”
“你别看景渊表面装得那么好,他心里指不定怎么盘算着把你拐**呢!”时希一把搂过景渊的肩膀,“答应哥哥,今晚吃完饭要乖乖回家,景渊要敢对你动手动脚,给他来一个过肩摔!”
时叙一脸无奈地看着时希:“你和景渊真的是好友吗?”
“当然!”时希一点不觉得自己对好友的态度有问题,“你都要和他约会了,还不够他爽的?”
时叙并不准备把时希的话放在心上,他耸耸肩,说:“好了,我该走了。”
感应门发现了时叙的靠近,灵敏地向两侧打开,时叙走出去后,又自动合上。
大门合上的同时也将时希执着的喊声关进门内:“时叙,你要记住我的话,不然你会被睡的!”
时叙只当没有听见时希最后的那句话。
景渊站在大门前,他的飞行器正浮在半空中。见到时叙出来,他立马迎上来,握住时叙的五指,弯腰亲吻时叙的手背。
“时叙大人,您不穿军装更加好看了。”
时叙忽然想起了时希的话,大约是受到了时希的影响,时叙脱口而出:“我以为你会说我不穿更好看。”
景渊明显被时叙的话惊了一下,他一瞬间有些慌张,脸当即红了起来。
时叙也觉得尴尬,毕竟如此失礼的话是出自他之口,时叙摸摸鼻子,正想强行转移话题,听景渊先开了口。
“您、您不穿的话肯定好看,”景渊难得显出羞涩之态,“虽然我没亲眼看过,但也能想象一二。”
景渊脸颊的绯红渐渐爬上耳尖。
看到景渊的这副模样,时叙觉得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热了。
时叙心道:“这下好了,倒像是我主动调戏人了。”
时叙不想再讨论“穿不穿”的问题,他咳嗽一声,说:“我们走吧。”
景渊自然答应。
莱纳餐厅距离时家很远,但乘坐飞艇,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景渊驾驶着飞艇飞到餐厅门口,停下。他把飞艇交给门口的侍者,和时叙一起走进餐厅。
景渊昨晚千挑百选,作了好些比较,才选中了莱纳餐厅。
莱纳餐厅在雄虫中的口碑很好,据说它的老板是一位雄虫,所以熟知雄虫的口味偏好。莱纳餐厅的装潢也比其他餐厅更符合雄虫的审美,浓墨重彩,却相得益彰,相比之下,其他餐厅的单调色彩只会使雄虫感到沉闷无比。
景渊留心观察着时叙的表情,企图通过时叙的反应,来判断时叙是否喜欢这里。
时叙已经来过莱纳餐厅无数次,所以他实在发不出什么赞叹,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其实还有一些懊恼自己之前说了很不得体的话。
雌虫侍者带着时叙和景渊走到预定的包厢,一路上,侍者大概回头看了时叙十几眼。
景渊极其不悦。雌虫的占有欲作祟,使景渊在面对其他觊觎时叙的雌虫时,都有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的感觉。
嫉妒是丑陋的。一位合格的雌君应该无视这些毫无竞争力的家伙。
景渊不断克制着自己,他不能够在时叙面前表现出这样不好的情绪。他还不是时叙的雌君,作为追求者,他甚至没有嫉妒的立场。
景渊悄悄瞟了时叙一眼,发现时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名雌虫侍者。
景渊感觉舒服了些。
等到侍者再一次转过头来看时叙时,迎接他的,变成了景渊冰冷的目光。
雌虫军官的目光凶狠又强势,里面的警告意味异常明显。景渊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军人,他仅有的一点点柔软已全部献给时叙,再没有多余的给同为雌虫、还偷看时叙的餐厅侍者了。
侍者感受到景渊的施压,再没有回过头来。
进了包厢,景渊让侍者退了出去。他亲自为时叙拉开椅子,问道:“您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好啊,”时叙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巨大油画,“多漂亮。”
莱纳餐厅的每一间包厢都挂着这种油画,每一幅画都是时叙选的,大部分雄虫都具有比雌虫更好的艺术审美。
“我听说这里的食物很符合雄虫的口味。”景渊为时叙倒上一杯酒,“您尝尝这个,这是他们这里卖得最好的樱桃酒,每天都供不应求,我一大早打电话来,才订到了一瓶。”
时叙拿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微笑着说:“味道很好,你也喝一点吧。”
“嗯,“景渊给自己也满上一杯,“我上午点好菜了,应该很快会上的。”
果然,不一会儿,侍者端上来了几道制作精美的菜肴。
景渊明显是做过功课的。他一道菜一道菜地介绍给时叙听,无论是用料,还是烹饪方法,他都一清二楚。
时叙喜欢吃这里的菜,可惜他只停留在“吃”的层面上,还未曾考虑过“做”的问题。做菜一向是雌虫的工作。
所以,时叙一边吃,一边听得津津有味,他问景渊:“你很会做菜吗?”
“当然会。”景渊知道做菜好吃绝对是一个加分项,“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做给您吃。”
时叙听出了景渊的意思。既然要做菜,那得在家里。
他模棱两可地回答:“以后再说吧。”
两人吃完饭,景渊按了按餐桌侧边的呼叫键,最多十秒钟,侍者拿着电子账单走了进来。
景渊掏出磁卡来,准备刷卡买单。
时叙却突然拦住景渊,用另一只手接过了侍者手中的电子账单。
“我请你吧。”时叙说。
“您……”景渊一惊,他不知道时叙是什么意思,可他又不能和时叙抢付账,他只能尊重时叙的做法。
时叙在电子账单上按下了自己的指纹,识别无误后,账单自动作废。
时叙摆了摆手,侍者便退了出去。
景渊绷紧了身体,僵坐在位置上。他自以为今晚的约会安排得很妥当,完全没想到有什么地方让时叙生气了。一般来说,约会吃饭理应是雌虫付钱,那说明还有进行下一次的机会。时叙现在抢先买单,在景渊看来,正代表着,他们俩不会有第二次约会了。
景渊的大脑中已闪过了无数念头,他急切道:“我很抱歉,不管是哪里让您不满意了,我都非常抱歉。但是,请您听我解释,如果有哪里冒犯您了,我……”
时叙打断景渊的话,笑说:“你想多了。”
“什么?”景渊依然很紧张。
“莱纳餐厅一直是时家所有,在我成年的时候,它被划入我的私人产业了。我的确很喜欢这里的菜色,因为很多菜本来是按照我的口味定制的。”
时叙欣赏着景渊脸上精彩的表情,他觉得很有趣。
“原来这是您的……”短时间的惊讶过后,景渊放松了一些,他都被时叙主动付账的举动吓出一身冷汗了。
景渊试探着问:“那……您没有不高兴吧?”
“嗯。”时叙喝了一口酒,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那也许我们过几天再一起吃个饭?”
“可以。”时叙点点头。
景渊还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却淹没在骤然响起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时叙反应迅速,他立刻站起身来,与景渊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手同时握紧了口袋里的枪。(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