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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一只五彩羽毛的鸟儿,眨巴着一双重瞳的眼睛,语气严峻问我,“味道如何?”
“真真是一点滋味也无。”我笑了一笑,微微摇了摇手中的荷叶杯,那碧色的液体便形成一圈一圈小小的波纹。
平生我有两大憾事,一是自己酿出来的酒品不出味道,二是吃饭味同嚼蜡。其实,说到底这两件事,归根不过是一件事。
可怜我身为一名酿酒师,却没有味觉。
那鸟儿垂了脑袋,显出一丝落寞的神情。我拂了拂它背上的羽毛,劝慰道,“别难过啊!我尝不出味道,你可以替我啊,这么多年不都是你一直在替我品酒吗?”
“所以这么多年,你酿酒的技艺才一直没长进!”它叹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神十分哀怨,“阿颜,你什么时候才能酿出一壶桃花酒来?”
“我这是酿的罗浮春啊!”我睁大了眼睛,佯装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难不成你现在连我酿的是哪种酒,都分不出来了吗?亏你还是个妖怪!”
它闻言头上的羽毛炸了开来,“你说谁是妖怪?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妖怪,不是妖怪!”
我挑眉道,“不是妖怪你一只鸟会说人话?不是妖怪你一只鸟还会品酒?你骗鬼呢!”
它气呼呼喘了几口气,通身的羽毛膨胀起来,形成一个五彩颜色的球。看着,有一种莫名的喜感。“早知道你现在变成这个蠢样子,我死活也不会来的。”
这只鸟儿是我五岁时,在村头的梧桐树上捡到的。彼时梧桐叶缺如花妍雅华净,娘亲说我降生时,鸾凤曾落在枝头栖息。我那时年幼,一心想见到那只传说中的凤凰,便时不时的爬一爬。
偏巧那一次,它在梧桐树上做了个窝正在睡大觉。我蹲在树杈之间,见它五色羽毛十分艳丽,便将它小心翼翼揣在了兜里带回了家。再后来,这鸟儿的神奇之处便慢慢显出了端倪。它名唤重明,不但会说人话,竟然还会品酒。
如今想来,却也颇有些悔不当初,因为这家伙除了白吃白喝外,脾气还相当的大。你见过哪个宠物,胆敢对自己的饲主整天恶语相向的?
他话说完,我便如同抓住了把柄,指着它理直气壮道,“我就说吧,当初你果然知道我把你揣在了兜里,竟然还乖乖跟着我回了家!你一个小妖怪,安得什么心?快说,你当时是不是觊觎我的美貌?”
它扑腾了两下翅膀,一副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我当时没嫌弃你一脸鼻涕就算了,你还敢大言不惭!”
我哈哈笑了几声,把它一身的炸毛捋顺了,才道,“好啦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不要生气嘛!快来尝尝看,我这次酿的酒味道如何?你不是最爱喝我酿的酒吗?”我端着荷叶杯,笑眯眯看它。
“谁爱喝你酿的酒!”它扭过头哼了一声,“你上次酿的那个三味酒,差点没把我苦死。”
我扶了扶鬓边垂落的发,不好意思道,“那次,是因为我不小心放多了黄连嘛!”
重明道,“你见过谁酿酒放黄连的?”
我哼道,“哪个酿酒师规定,酿酒不能放黄连了?”
重明怒目而睁,不忿道,“你见过谁家的三味酒是苦的?”
我低垂了头,黯然神伤道,“重明,我只是想尝一下“苦”是什么味道?”
重明不说话了,只默默的看着我,神情竟渐渐显出一丝哀伤的味道。
我看着它,一时想起隔壁邻居的那只叫做阿黄的大狗,因为得抑郁症死掉了,顿时出了头冷汗。唉!养一个宠物累啊,你不但要照顾它的吃喝,尤其还得照顾它的心理健康!(未完待续)